经济学人采访了泽连斯基的军事顾问奥列克西·阿雷斯托维奇,他以做出过一些准确的预言而著称。他在访问中讨论了马里乌波尔的战况,以及俄罗斯可能失败的原因,以及乌克兰人的精神。
我们首先看到的是他的保镖,但作为一个对抗战如此重要的人来说,奥列克西·阿雷斯托维奇(Oleksiy Arestovych)身边的安保人员少得令人惊讶。
他说:“有些人觉得害怕,但我对这个机会感到兴奋。感觉很酷。”
战斗进行了两个月,这位46岁的男人在任何有电视机的乌克兰家庭中都是一个名人。在一些最黑暗的时间里,他每日的军事简报可以让国家平静下来,甚至还引发了一些笑声。
有人形容他是国家的抗抑郁剂,也有人说他是性感象征;反对者则称他是误打误撞上位的,甚至是一个冒牌货。
阿雷斯托维奇进入战争的过程,与他的老板泽连斯基总统一样令人意外。从临时演员和自学心理学家,到在决定国家历史的会议上占有一席之地。他有军事情报背景,2014年俄罗斯第一次入侵后,他曾两次在顿巴斯作战。
但最出名的,是他的一些古怪的预言,偶尔会被证明是正确的。2019年,他预言2022年俄罗斯将对乌克兰进行大规模、多方位的入侵。他连最糟糕的细节都预测准了。
在他接受经济学人采访时,这位顾问的预测再次成为了新闻,标题是他最近提出,与俄罗斯的战争可能持续到2035年。他指的是“最坏的情况”,却被断章取义。
他认为,战争的决定性阶段实际上不会超过两到三周。最严重的战斗已经在顿巴斯展开,俄罗斯正试图利用“大小钳形围攻”(一种两面包抄,夹攻的战术),包围精锐的乌克兰部队。
他说,俄罗斯的小钳形攻势目前正试图包围塞维罗多涅茨克、莱西昌斯克、斯洛维扬斯克和克拉马托尔斯克等城镇。最大型的攻势可能会使俄罗斯军队接近第聂伯罗,一个位于乌克兰中部的工业重镇。
俄罗斯已经集结了大约2.5万名士兵和支援人员,通过伊久姆镇推动其主要的攻击轴线。阿雷斯托维奇认为,这不足以攻破乌克兰的防御,特别是如果他们能得到西方新运送的远程火炮和雷达,这些设备现在正在路上。
他预测,下一阶段最有可能的,是类似于僵持的局面,“随着绿色植物开始在乌克兰各地生长,我们将找到藏身之处并做我们最擅长的事情,诱捕他们并逐一杀死他们。”
这位顾问说,这一阶段可能提供一个解决马里乌波尔危险局势的机会,在那里,被包围的乌克兰军人和平民在被围困两个月后仍在坚持。大约有2000名士兵和1000名平民正在乌克兰军队的最后一个据点,亚速钢铁厂里避难,这个工业建筑群占据了城市的东侧。
阿雷斯托维奇并没有承诺将打破封锁。乌克兰军队离得太远,而俄罗斯的防线太深,因此难以打破封锁这一点。相反,他的希望似乎是,在更远的北方战线,事情会变得非常糟糕,以至于俄罗斯会同意从马里乌波尔开出一条人道主义通道。
他不同意当地士兵们的说法,即被围困的港口城市中的弹药,可能在几天内耗尽,“他们在战前几年就在为这一时刻做准备。我非常确定他们有足够的弹药、食物和药品供未来几周使用。”
4月21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宣布,他将取消攻打亚速钢铁厂的行动。但在当地的乌克兰士兵说,俄罗斯人正在继续进行空中轰炸和地面攻击,尽管强度较低。如果普京在马里乌波尔和其他城市继续无法获得胜利,他可能会决定升级。
阿雷斯托维奇称:“我相信莫斯科正在考虑进行战术性核打击。”
但他认为,任何打击都会增强乌克兰和外国的决心,并使中国更难继续向俄罗斯提供哪怕是不太热情的支持。而且它将使乌克兰“像疯了一样”地战斗,“戏剧的法则说,如果他们吓唬我们,我们应该害怕。因此,如果我们不害怕,他们就无法吓唬我们。”
持续60天的战斗,已经在很大程度上暴露了俄罗斯军队在面对新挑战时的脆弱性。直到2014年,俄罗斯和乌克兰军队都是一个模子里打造出来的,有点破旧,有些腐败,有些僵化。但是阿雷斯托维奇说,2022年的乌克兰军队已经变得不同。
部分原因是战术上的不同:指挥官们在现场即兴发挥,足迹轻盈,后勤链简单。但在精神上也有差别,“我们有哥萨克人(注:东欧的游牧民族,以骁勇善战著称)的动力。当我们击中俄罗斯坦克时,我们会哈哈大笑。”
他预测,俄罗斯将坚持使用过时的理论,再加上一个脱离实际的领导人设定的不现实的最后期限,这将被证明是它的失败。
乌克兰也有弱点,其中最明显的是军队规模远小于俄罗斯。阿雷斯托维奇不愿意讨论乌克兰军队中的缺陷。当被追问时,他说他的国家面临的最大挑战是“保持人性”。
他说,俄罗斯军队所到之处都留下了自己的暴行印记,这些罪行的规模之大可能永远不会被完全报道。他认为,克里姆林宫关注的不仅仅是领土、工业或军事潜力,“他们想让我们变得像他们一样。他们想把我们变成魔鬼。我们绝对不能让他们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