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邮报发表文章,报道了在装备不足的情况下,基辅周边的乌克兰军队如何和俄军周旋,成功阻挡了俄军的推进。专家认为,俄军误判了形势,且没有为非常规战争做好准备,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游击战”。

俄罗斯士兵的尸体散落在烧焦的军用车辆和被炮击的建筑物残骸中。20英尺外,在油罐车后面,乌克兰志愿者站着查看,他们的眼睛注视着大约500码外的水泥搅拌机。在它后面是驻扎在布查边缘的俄军,布查是另一个城镇。
这是位于基辅西北郊区的伊尔平的前线,尽管俄罗斯在军事上占有优势,但两个星期来一直没有前进。这本身就是卡斯珀指挥官和他的战士们的胜利。
这名身材矮小、身材魁梧的部队指挥官说:“俄罗斯人试图向前推进,”出于安全考虑,他没有透露全名,而是使用了化名。“但他们没想到乌克兰人在等他们。”
战争的第一天,当俄罗斯军队控制了伊尔平以北几英里的霍斯托梅尔的一个军用机场时,许多军事观察人士预计俄罗斯会迅速占领基辅。但两周多后,俄罗斯军队仍难以推进。
我们探访了两条活跃的前线,分别是伊尔平和位于基辅市中心东北方向的布罗瓦利附近,了解到了乌克兰军队保卫基辅的战略、战术和能力,以及俄罗斯明显的战术错误和对乌克兰抵抗的误判。
周二(3月15日),基辅市长维塔利·克利钦科宣布在全市范围内实行宵禁,直到周四凌晨。他说,这是一个“困难和危险的时刻”,因为俄罗斯军队扩大了攻击范围。
美国和其他多达20个国家(主要是北约和欧盟成员国),已经承诺向乌克兰军队运送大量武器,包括标枪反坦克导弹、毒刺地对空导弹、机枪和狙击步枪。目前还不清楚这些新增的武器中有多少已经到达基辅的乌克兰军队手中,他们只能依靠手中的武器,在战场上调整战术。
美国外交政策研究所高级研究员、俄罗斯国防政策专家罗伯·李说:“俄罗斯人还没有为非常规战争做好准备,他们没有准备好采取非常规的策略。他们不确定如何应对这种叛乱和游击战式的局面。”
可以肯定的是,大多数军事分析人士和西方官员仍然预测,俄罗斯军队可能会在空袭的帮助下最终包围基辅,并向首都推进。虽然这可能是真的,但俄罗斯是否会获胜还远是一个未知数。
对乌克兰军队来说,这场战争是一场消耗战。他们似乎在试图拖垮俄罗斯军队,为基辅外围边界的僵持局面创造条件。这将为乌克兰向俄罗斯施加其他压力赢得时间。
在战场之外,这些施加压力的措施包括加强对俄罗斯的国际制裁,以及通过外交努力让俄罗斯做出让步。在前线,俄罗斯的军队面临着更多的西方重型武器运送到乌克兰的挑战,以及全球对杀害平民和轰炸居民区和医院的日益强烈的愤怒——这些行为可能构成战争罪。
在采访中,乌克兰士兵还表示,他们利用了俄罗斯自身的缺陷,包括采用了可预测的战略、缺乏对当地地形的了解,甚至出人意料地对一场棘手的冲突毫无准备。社交媒体和战场上出现了俄罗斯士兵耗尽食物、水和汽油的报道。据报道,一些人在迷路或士气低落后投降。由于机械故障,俄罗斯军事车队已经减速或停止。
海军分析中心俄罗斯研究主任迈克尔·科夫曼说:“乌克兰的主要游戏是时间游戏,试图做点事情浪费俄方现有的大量军事潜力。他们能把俄罗斯军队赶出乌克兰吗?不能。他们能打赢这场战争吗?是的。”
在全国各地,乌克兰军队已经撤退到城市,拒绝在暴露的农村地区与俄罗斯军队交战。尽管莫斯科已经控制了克森和梅利托波尔等南部城市,但它难以控制附近的马里乌波尔,以及哈尔科夫、切尔尼戈夫和苏梅等乌克兰各地的其他枢纽城市。
在南部城市尼古拉耶夫也是如此,一个多星期以来,乌克兰军队一直阻止俄罗斯向战略港口敖德萨西部的重大推进。
在政府所在地基辅,风险最大。
到目前为止,乌克兰的守军已经阻止了俄罗斯的主要行动:包围并占领首都,利用霍斯托梅尔的机场作为空中桥梁,运送更多的坦克、装甲车和其他武器。乌克兰军队击落了几架俄罗斯直升机,阻止了俄罗斯一个主要装甲纵队进入首都。与此同时,针对空袭和导弹袭击,乌克兰已经部署了坚实的防空系统。
考夫曼说:“最大的问题是俄罗斯没有组织适当的军事行动。他们以为他们只是开车进去,不会打架。这导致了很多灾难,因为他们没有计划。”
在霍斯托梅尔、布查和伊尔平地区,拉锯战已经展开,这可能预示着一场城市巷战,如果俄罗斯军队成功突破,可能会包围首都。

上周六,在不断的炮弹落地声中,布查镇上空升起了滚滚黑烟。卡斯珀笑着说:“我们到处都埋有反坦克地雷。”
布罗瓦利之战
大约40英里外,在首都的另一边,俄罗斯军队试图从东北部进入基辅。一列坦克沿着一条主要公路向布罗瓦利镇行进。当他们经过一群房屋时,乌克兰军队看到了一个机会。
他们用炮弹和反坦克导弹袭击车队,摧毁或使几辆坦克和装甲运兵车瘫痪。乌克兰军方在社交媒体上发布的视频显示,俄罗斯士兵逃离车辆,跑进了树林。一辆坦克慢慢停下来,被火焰吞没。(这些视频无法得到独立消息来源的证实,但与乌克兰武装人员和治疗伤员的医生对战斗的描述相符。)
军事分析人士说,这次伏击暴露了俄罗斯人无效的、有时令人费解的战术。

坦克和其他军用车辆在开放的高速公路上缓慢爬行,使它们成为一个容易的目标。他们还互相靠近,这使得一枚炮弹就可以击毁多辆车辆。也没有步兵在树林中平行前进,或在坦克车队旁边侦察潜在的伏击。
分析人士说,同样令人惊讶的是,其中一些坦克是几十年前的旧坦克,装备也不完善,包括50多年前首次投入生产的苏联时代坦克T-72。
外交政策研究所的李说:“看到这个有点奇怪,基辅是决定性的任务,是决定性的目标,但他们却派出一些装备非常老旧的部队来夺取它。”
这次伏击还造成了平民伤亡。逃离车队的俄罗斯士兵躲在附近的村庄里,向任何他们认为可疑的人开枪。在两天里,23名平民和士兵被送往布罗法利中心区医院,该院院长瓦伦丁·巴甘尤克说,许多人身上都有枪伤。
其中包括一个家庭在他们离开家后被射伤。父亲开车时,子弹击中了他的手,炸掉了他的三根手指,头部也受了伤。他14岁的女儿也遭到袭击。父亲设法把车开到安全的地方。
“俄罗斯人在他们试图逃离村庄时把他们作为目标,”巴甘尤克说。
战争防线
隐藏在基辅西北边缘的森林中,乌克兰炮兵部队已经重创了俄罗斯在伊尔平和布查境内的阵地,试图减缓俄军可能的推进。连接首都和伊尔平的桥梁被乌克兰军队拆除,以阻止俄罗斯装甲车过境。
作为额外的预防措施,从被摧毁的桥梁到基辅市中心的道路每隔100码就被大型混凝土石块、油罐车、轮胎和沙袋堵住。
在桥的另一边,在伊尔平中心的入口,志愿武装组织在山上挖了战壕,那里有一个制高点,可以打击或伏击俄罗斯军队。
身着迷彩服的乌克兰战士在山前的树后部署。其他战斗人员在建筑物内。他们密切观察街道,俄罗斯人需要通过这些街道向基辅移动。
“他们有自己的防线要防守,我们必须守住自己的阵地,”30岁的前军官伊戈尔·扎多罗兹尼说。他现在在伊尔平市长组建的一支武装部队中保卫这座城市。“现在,双方陷入了僵局。”
这场冲突融合了经常在乌克兰检查站发生的小规模对抗、针锋相对的炮击和激烈的巷战。
34岁的阿蒂姆说:“他们攻击我们的哨所,然后我们攻击他们,他们就会往回跑。”

他说俄罗斯军队不知道伊尔平的地形。有时,他们会拐错弯,或者在坦克和装甲车里被困在小街道上。这使得建筑物内的乌克兰武装人员可以对他们进行打击。
阿蒂姆说:“俄罗斯人在城市里迷失了方向”。
前军官扎多罗兹尼手里握着一把步枪,他说,乌克兰军队正在等待平民撤离伊尔平,然后“我们开始清除这座城市”的俄罗斯人。
“他们没有足够的给养、食物和水,”他说,并复述了俄罗斯士兵洗劫房屋和商店的居民报告。“他们没有很多汽油。他们会累的。然后我们就去把他们赶出去。”
扎多罗兹尼说,当地对城市地形的了解是基辅守卫者的一项重要优势。“每一件事,每一块石头,每一棵树,都是为了我们,”他说。
32岁的罗曼说,居民一直在提供情报,帮助他们在仍有手机信号的地区打击俄罗斯人。
罗曼说:“他们试图占领基辅,但他们不会得逞。一切都在帮助我们。”
“保卫我们的阵地”
随着俄罗斯地面部队的行动放慢,另一个问题出现了:莫斯科是否会升级对基辅的轰炸,以迫使乌克兰投降或逃离?迄今为止,哈尔科夫和切尔尼戈夫等城市遭受了空袭和炮击,但基辅基本上躲过了这些袭击。
在卡斯珀的检查站,俄罗斯军队加强了攻击。周五,坦克发射了20至25枚炮弹,摧毁了乌克兰基地旁边的一座蓝色大房子。乌克兰人没有还击。

卡斯珀说:“我们的目标是保卫我们的阵地,而不是攻击俄罗斯人。”
军事分析人士说,这样的策略是明智的。
乌克兰军队无法与俄罗斯强大的武器力量竞争,因此需要保存一个小得多的军火库,而不是在反攻上浪费资源。卡斯珀说,他们还希望保持通往布查的道路畅通,让更多平民逃离。他说,还击可能会把道路变成战区。
他还说,俄罗斯派了一些人去引爆乌克兰的地雷。那么,如果有一天俄罗斯坦克真的开到他的检查站呢?
卡斯珀微笑着走向一间仓库。他推出了英国提供的NLAW反坦克导弹和火箭推进榴弹。
“我们知道如何迎接他们,”他说,手里拿着武器。“我们这里什么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