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在12月29日报道,据中国官员和熟悉此事的政府顾问称,中国政府正在寻求缩小马云的科技和金融帝国,并要从他的业务中获得更大的股份。在一场日益强化的政府对民营科技企业的控制中,监管机构将目标锁定在马云这位亿万富翁身上。
根据中国金融监管机构本周制定的重组路线图,蚂蚁集团将回归到类似于PayPal控股公司的在线支付服务提供商的本源,而其盈利能力更强的投资和贷款业务将被缩减。
以央行为首的监管机构还下令蚂蚁集团组建一家独立的金融控股公司,这家公司将受到适用于银行的那种对资本的约束。这些官员和顾问表示,这可能为大型国有银行或其他类型的政府控制的实体,最终收购该公司打开通路,这样做也可以帮助加强其资本基础。央行已经要求蚂蚁必须增加自有资本。
中国国家养老基金、国家开发银行和中国国际金融公司已经是蚂蚁金服的投资者。
马云是中国首富,他创立的两家公司,蚂蚁金服及其电子商务附属公司阿里巴巴集团控股有限公司,帮助定义了中国的新经济。他们的业务涵盖支付服务、在线零售、云计算、财富管理和贷款。另外,阿里巴巴正面临一项反垄断调查,这也可能导致其业务和资产剥离的全面改革。
但在针对马云时,中国领导人面临着艰难的平衡:试图控制像马云这样的企业家,同时又不伤害帮助中国技术和经济崛起的创新精神。
中国最高政府机构,中国国务院反垄断委员会的一位顾问说:“毫无疑问,目的是为了控制马云。”
很难高估马云的公司在中国经济中发挥的作用。蚂蚁和阿里巴巴让数以亿计的中国消费者和企业可以很便捷的进行购买、存款、执行投资或贷款。
马云的公司由于直到最近还一直受益于相对较轻的监管力度,已经开始挑战国有部门在银行和理财等领域的主导地位。
但放任自流的日子已经结束了。
最近几个月,官方承诺将加强对规模和影响力不断扩大的互联网行业的监管。虽然其他一些公司也在接受审查,包括微信的运营商腾讯、滴滴等,但监管机构目前将注意力集中在马云和他的公司身上。
马云作风大胆,直言不讳,长期以来一直与监管机构发生冲突,尤其是中国人民银行的监管机构。他们对这个马云的庞大帝国心存戒备,担心其肆意妄为,并试图施加限制。
10月底,马云公开批评国家领导人的标志性风险控制举措,同时也抨击监管机构扼杀创新,这种紧张关系,在他的蚂蚁金服上市前几天的一次演讲中达到了顶点。
据一位了解监管进程的人士称,在演讲之前,国家领导人几乎没有关注蚂蚁的上市计划。“多亏”了马云本人,这次本应是全球最大的IPO才被中国国家领导人关注。本来这次IPO预计将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蚂蚁的估值将超过3,000亿美元(约1.9兆人民币)。
“求锤得锤”,马云对监管机构的攻击很快就取得了反效果。媒体报道说,中国最高领导人亲自叫停了首次公开募股,并指示监管机构调查马云的公司会带来的风险。
此后,中国的市场和金融监管机构纷纷行动起来。官员们尤其关注蚂蚁如何利用其支付宝所掌握的数据,鼓励银行与该公司合作进行消费者和小企业贷款。蚂蚁只为一小部分贷款提供自有资金,其他大部分资金来自银行,监管部门认为这让银行承担了信用风险。
但即使习近平已经是中国当代最有权力的领导人,也面临着他的政府能在多大程度上钳制马云的帝国。
其中最主要的是,要避免让人觉得对马云的钳制是对创业精神的重大打击。而就在此时,中国的私营部门被认为正在输给国有企业。
此外,领导层担心国际投资者的反弹,而此时北京更希望能够打消外界对政府的市场改革承诺的质疑,并希望培育更多像阿里巴巴这样能够与美国同行竞争的本土企业。
这些官员表示,为了消除对国家过度干预的担忧,当局选择了一位具有亲市场声誉的央行副行长,在本周公开的问答声明中详细介绍了针对蚂蚁的行动。
副行长潘功胜在调任中国人民银行之前,曾负责监管中国最大的两家国有银行的股票销售,他敦促蚂蚁公司根据市场和法律原则对其业务进行整改。
不过,根据央行周日(12月27日)发布的讲话,潘功胜还是强调公司需要将企业发展融入国家整体发展。
蚂蚁在周日的一份声明中表示,将遵守监管要求,并为有序的整改制定计划和时间表。
在11月与监管机构的一次会议上,马云提出让政府只要国家需要,就可以拿走蚂蚁的部分业务,这显然是为了挽回他与北京的关系。自10月份的讲话后,马云就没有在公开场合露面。
与此同时,上周,中国市场监管机构对拥有蚂蚁三分之一股权的阿里巴巴展开反垄断调查,指控该公司利用其市场支配地位向商家施压,要求他们只在其平台上销售。
官员们还担心阿里巴巴对传统实体零售商的威胁。而这并不是一件新鲜事。一位监管人员说:“我们已经收到了很多关于阿里巴巴挤压对手的投诉,其互联网平台抢走了其他人的生意。”
在北京拥有一家笔记本电脑店的王富强(音译)就是其中的一员,他感到了压力。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在阿里巴巴旗下的在线购物网站淘宝网和另一家大型电商京东上购物,王先生的店铺销售额稳步下降。
王先生说:“现在,大多数买家来到我的商店只是为了试用笔记本电脑和拍照,然后他们会离开我的店铺,去网上购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