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时报的报道说,在预期美国最高法的保守派超级多数将取消大学招生中的平权行动后,美国大学正在考虑各种作法和应对措施,包括招聘、奖学金、标准化考试和校友偏好。
1964年,卫斯理安大学希望消除自己白人富裕家庭特权学校的形象,于是联系了全国各地的400名黑人高中生,劝说他们申请。
这次活动,导致了后来被称为卫斯理大学”先锋“班的产生——1名拉丁裔和13名黑人学生入学,确立了大学对多样性的承诺。
近60年后,这种做法面临着生存危机。
在针对哈佛大学和北卡罗来纳大学的案件审理中,人们普遍预计美国最高法院将推翻或取消大学招生中的平权行动。许多教育专家说,这样的决定不仅会导致录取对象的改变,而且会危及大学用来建立多样化班级的既定战略,包括旨在为奖学金、荣誉课程和招聘而接触特定族裔和群体的计划。
这种倒退,可能会刺激大学结束其他一些招生做法——批评者说这些做法在历史上有利于富人。一些学校已经取消了标准化考试要求和对校友子女的优惠政策。此外,还有压力要求终止提前录取。
大学官员警告说,没有办法知道最高法院的决定会有多大影响。但是,康涅狄格大学招生主任弗恩·格兰杰表示,预计在6月之前作出的裁决,可能会对一系列学校产生广泛影响。
针对哈佛大学和北卡罗来纳大学的案件,是由反平权行动组织”学生争取公平录取“于2014年首次提出的,他们认为这些大学歧视白人和亚裔申请人,优先考虑黑人、西班牙裔和美国本土学生。
这些大学则反驳说,采用有种族因素的录取方式,是因为多样性对学习至关重要,在10月的听证会上,这种说法引起了最高法院保守派超级多数的怀疑。
最近的民意调查显示,大多数美国人认为大学在录取决定中不应考虑种族或族裔。
教育部官员说,如果法院如预期作出裁决,2024年秋季各大学录取的班级将看起来相当不同。
全国大学入学咨询协会首席执行官安吉尔·佩雷斯说:”在未来有可能增加之前,我们将看到上大学的有色人种学生人数下降,我们将错过整整一代人。“
格兰杰也是大学入学咨询协会的主席,他预计即使在美国的社区大学层面,也会有变化。他以密歇根州和加利福尼亚州全州禁止平权行动后申请人数下降为例说,一些来自代表性不足的群体的学生,可能根本不会申请。
可能受到最大影响的机构,是被视为有“选择性”的200所学院和大学。
对于像卫斯理学院这样规模较小、选择性强的文理学院来说,对大学文化的影响可能会特别明显,教授们说,他们的小班在不同学生群体的互动下,会更茁壮的成长。
这些学校中的33所,于8月向最高法院提交了一份简报,其中一些学校甚至在内战之前就有黑人学生毕业。
简报说,“黑人申请者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概率,将下降到白人学生的一半,黑人学生的入学比例将从占学生总数的大约7.1%下降到2.1%。”
简报说,预测将恢复到“1960年代的水平”。
包括卫斯理学院在内的一些学校说,他们希望增加对弱势社区的宣传,以抵消最高法院裁决的一些影响。但他们能做的事情可能有限。
佩雷斯说,法院可能会阻止大学购买以种族和族裔为重点的潜在申请人名单,这是招聘中常用的做法。
为某些学生提供有偿参观校园的活动,也可能会被砍掉。专为有色人种学生设立的奖学金项目也可能消失,许多人依靠这些项目来支付学费。
在康涅狄格大学,格兰杰说,康涅狄格大学夏季领导项目是一个多元化的领导项目,主要接待来自教育服务不足群体的学生,这个项目可能必须进行修订。
特朗普政府的教育官员马库斯则说,许多有利于某些种族群体的招生做法,可能已经违反了《民权法案》的某些条款。为了避免法律挑战,许多项目外延了申请资格,例如,申请者将是家庭中第一个上大学的人。但他说,即使在这些标准下,“中产阶级的白人学生,作为一般规则,也会因种族原因被排除在这些计划之外。”
马库斯说,最高法院的决定可能会进一步澄清这些计划的合法性,他现在是路易斯-布兰代斯人权中心的主席。
各大学正在为法院的裁决进行准备,尽管他们不愿意公布计划,担心可能会使自己受到法律挑战。佩雷斯说:“我们不想走在法庭前面,也不想让法庭有任何想法”。
但有些人已经开始先发制人。例如,长期以来,标准化考试一直被批评为对贫困学生和有色人种学生造成障碍,部分原因是他们可能没有机会参加昂贵的实习班。而“公平录取学生”组织,则想依靠考试成绩来证明哈佛和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歧视白人和亚裔申请者。
现在,在大流行期间快速增长的“可选考试”政策,正在成为新常态。1800多所四年制大学说,他们不要求SAT或ACT成绩,而参加SAT考试的学生人数,从2020年的近220万下降到2022年的高中班的170万。
哈佛大学教育研究生院教授安东尼·杰克预测,法院的裁决将“消除 SAT 的束缚”。马里兰大学的教育学教授朱莉·帕克说,来自缺乏补习资源的学生,在申请时不太可能提交他们的标准化考试成绩。
帕克博士说:“有一半的黑人和拉丁裔学生说,我不想提交我的考试成绩,这告诉了我们一些事情。”
他说,研究表明,选择考试政策对教育服务不足的少数族裔学生的入学,有小的但积极的影响。
虽然推翻有种族因素录取的裁决最大影响,将落在有色族裔的学生身上,但许多白人和富有学生也可能感受到反作用力。
在纽约郊区富裕的斯卡斯代尔高中,辅导主任奥伦·约瑟波维奇最近在一次会议上警告家长,“可选考试”已经改变了竞争,迫使人们重新思考。他说,大学现在可能会强调学生的不同素质,并质疑长期以来被认为是关键的证书,如大学先修课程考试,是否仍然重要。
佩雷斯说:“这不仅仅是大学正在努力解决的问题,我认为将改变高中对学生的建议。”
个别反对平权行动的人认为,优惠政策应基于社会经济阶层而不是种族,他们也反对有利于富人的特殊考虑。
曾在公平录取案中为原告提供咨询的教育顾问和作家理查德·卡伦伯格说,早期决策项目可能很容易受到影响。早期的决定会吸引更富有的申请者,因为学生被要求承诺去那所学校上学,通常是在他们能够审查经济援助方案之前。
他说,“这是系统中的不平等现象之一”,他曾主张采取基于阶级的平权行动。
校友的孩子也可能失去优势。据发言人帕特里克·柯林斯说,梅德福的塔夫茨大学正在考虑消除这一优势,一小部分私立高学,包括约翰霍普金斯大学、麻省理工学院和阿默斯特学院,可能都会这样操作。
阿默斯特学院的招生院长马修·麦甘说,学校一直在为最高法院的决定做准备,“我们并不是坐等那个时刻”。
麦甘博士说,即使如此,如果最高法院推翻平权行动,各种补救措施也无法避免代表性不足的学生人数下降。去年,阿默斯特大学一年级学生中近20%是黑人。
去年11月,在参观卫斯理学院校园的一大群高中生中,有一位来自纽约州戈申的高三学生阿里尔·拉萨尔,他是非裔拉丁人。
17岁的拉萨尔说,他认为最高法院案件的潜在影响令人担忧,即使他即将在裁决前完成招生进程,“我认为每个人都应该有机会。”
卫斯理学院于1964年开始招生,同年,小马丁路德·金博士牧师在毕业典礼上向绝大多数为白人的毕业班发表了演讲。
今天,学院6%的学生是黑人,11%是拉丁裔。据校长迈克尔·罗斯说,该校正在审查不分种族的招生方法,以增加对低收入高中、社区学院和退伍军人组织的宣传。
罗斯博士说,他担心校园在最高法院的裁决后会是什么样子。
他说,“这关系到太多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