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时报发文表示,自推特创立以来,已经涌现了一大群“推特成瘾用户”,一些人心理上承受着压力但又难以摆脱推特。然而,在马斯克的管理下,部分推特忠实用户可能会“戒掉”推特,并感到如释重负。
文学评论家詹明信(Fredric Jameson)曾说过,想象世界末日比想象资本主义的末日更容易。但是对推特来说是这样吗?
在过去的15年里,推特打造了一个历史非常悠久的数字论坛,并创造了一群新的网络成瘾者。这些人整天用280个以下的字符来消费世界,其中一些人甚至承认他们确实存在问题。现在,在埃隆·马斯克担任推特CEO所造成的早期混乱中,其中一些人已经开始设想以前不可想象的事情:摆脱他们对推特的依赖。
智囊团进步政策研究所的资助美国未来中心(Center for Funding America’s Future)主任本·里茨说:“如果它(推特)消失了,我想我们都会好起来的。”他估算,自己每天使用推特三到四个小时。
《名利场》特约记者、自由派明星媒体人莫利·琼-法斯特说:“我的生活中会有更多的时间。”
赫塞·辛格尔说:“如果它真的完全内爆了怎么办?我想我会感到如释重负。这将自动解决我自己与它之间相互折磨的关系。”
辛格尔是一名记者,也是关于互联网争议的播客《Blocked and Reported》的联合主持人,他自己也曾因撰写关于跨性别问题的文章而成为推特争议的焦点。
推特成立于2006年,并迅速成为对最新新闻和评论感兴趣的记者、专家、学者和政治家等人的中心和舞台。许多人是出于职业需要而加入推特的,因为这个平台是一个获取新消息和建立受众的地方。很快,推特特有的用语、内部笑话和礼仪促使用户需要始终使用这一平台,以免他们落伍。多年来,其中一些人开始越来越多地访问推特,然后访问次数越来越频繁。
马修·多诺万是关于左翼政治和互联网文化的流行播客《Neoliberalhell》的主持人,他说:“我脑海中一直有一个想法,我需要看看推特。”
在特朗普执政期间,随着他以不加过滤的风格和疯狂发推的节奏主导了推特(他在四年任期内发了超过2.5万条推文),一些推特用户发现,自己的注意力持续时间缩短、未完成的待办事项堆积,并且惹恼了家人。
里茨说:“我和父母一起遛狗。当我们停止交谈时,我就看我的手机。他们对此很不满意。”
在推特上建立了百万粉丝受众的琼-法斯特说,她如此依赖推特,甚至在休息时也无法摆脱它。
她说:“有一次,我闭上眼睛,我可以看到推特网站的图标。它已经烙在我心里了。”
推特向来偏向于突发新闻、社会竞争、职业竞争、俏皮话和人身攻击,最多产的用户也是如此。在推特上花这么多时间可能并不健康,这也是推特用户本身经常谈论的一个话题。早在马斯克10月接任CEO一职之前,他就开玩笑说,推特对无可救药的用户来说是一个“地狱网站”。
对一些人来说,即时了解其他数百万人的想法,这是推特的优点,也是其缺点所在。
Vox的资深记者迪伦·马修斯说,新闻工作“会让人感觉像在对着虚空大喊大叫。推特让人上瘾的地方在于它会告诉你虚空中的想法”。
但是,他补充说,“我不认为人类应该同时面对着数百人的大喊大叫而又在心理上安然无恙”。
即使按照许多长期使用推特的人的自虐标准来看,马斯克的统治也一直在挑战他们,让他们思考是否要离开推特:他已经毫无章法地重新设计了推特的认证系统。他冻结了一些记者的账号,但不久后又恢复了一些记者的账号,并将公司的一些内部邮件提供给其他人。他似乎通过推特上的简单投票来就推特发展方向作出重大决定,包括是否允许解封以前被禁的账户,以及他是否应该继续担任CEO。
在马斯克收购推特前被禁的用户中,有由于“大赦”投票而重返推特的新纳粹网站The Daily Stormer的创始人安德鲁·安格林。马斯克单独恢复了特朗普的账号,尽管特朗普还没有重新使用推特。数以千计的推特员工要么被解雇,要么辞职,导致人们猜测,剩余的员工已经不足以长期维持推特的运营。
推特的许多最忠实的用户现在正在考虑,这个平台可能会失去其作为数字媒体中心的地位。
马修斯对马斯克冻结记者账户的做法感到担忧,他还考虑了一件耐人寻味的事:他记得自己当时在想,“也许我也是那种可能会被封号的记者。也许那会让我更开心?”
许多用户仍然留在推特上,等着看事态会怎么发展。鉴于环境变化如此之快,对他们来说,戒掉推特将会是最后的决定和极端的举动。周二,马斯克说,一旦他找到接替他的人,他将辞去CEO一职。
华盛顿特区一家智囊团的研究分析师迈卡·穆瑟说,尽管“感觉网站变得很糟糕”,但他仍然没有离开。他说:“但这对我个人来说是好事。”
的确,忠实用户发现,推特是出了名的难以戒掉。2021年7月,作家凯特琳·弗拉纳根在《大西洋月刊》上发表了一篇名为《你真的需要退出推特》的文章;到今天为止,她仍然还在使用推特。而许多在Mastodon和Post等替代品上创建账户的知名推特用户,仍然活跃在推特上。Mastodon以难以使用而闻名,在挑战推特的过程中,它和Post都面临着一个主要障碍:用户的惰性。
辛格尔以前曾退出过推特,然后又回来了,作为戒掉推特的第一步,他已经从手机上删除了应用程序。
他说:“如果我更成熟或心理更健康,我可以完全放弃它。但我又被拖回与人争吵,这完全是徒劳的。”
不过,对于那些认为马斯克已经或将要把这个平台带入一条不归路,而且还不能鼓起勇气离开推特的人来说,至少还能听到一个成功的故事。
多年来,耶鲁大学哲学教授、《法西斯主义是如何运作的》一书的作者贾森·斯坦利一直是推特的固定用户,他经常在推特上发布他认为对民主构成威胁的内容。他说,在这一过程中,他开始上瘾了。
他说:“我不能放过任何一场争论。”
斯坦利说,2016年大选后,他退出了Facebook,许多自由主义者认为,Facebook在特朗普的胜利中发挥了作用。当马斯克收购推特时,斯坦利说他也有类似的负面感受。
他说:“我在推特上谈论民主,如果不是这样,我就没有理由呆在这种悲伤的空间里。”
斯坦利于12月初离开了推特。他说这很容易。好处之一是:他的孩子们不再画他手里拿着手机的场景了。
斯坦利说:“与我的家人保持联系是第一、第二和第三重要的事情。甚至比美国的民主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