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博分析了中国政府经济管理团体可能的新人事安排。
下个月的中国共产党代表大会,将为国家最高经济职位的变动创造条件,这对于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来说是一个关键时刻。
根据中国共产党的退休年龄和高级官员的任期限制规范,国务院总理李克强、经济沙皇刘鹤、央行行长易纲、银行业监管者郭树清和财政部长刘昆,都有可能在明年初之前卸任。中国领导人习近平预计将在很大程度上坚持这一规范。
谁将担任这些职务,在五年一次的大会上会变得更加明确,在这次大会上,习近平有望打破先例,第三次担任党的总书记。这些官员将至少在明年3月之前继续担任政府职务,届时中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将开始对新的任命进行审核,但下个月的会议上的晋升,将表明谁将担任高级领导职务。
这将是中国十年来最大的经济管理团队的人事改组,背景则是人们对增长前景的高度关注。中国房地产市场仍然处于历史性的深度衰退中,官方数据显示青年失业率达到创纪录的20%,家庭和企业的信心在北京针对疫情的动态清零政策下急剧下降。
中国观察家说,下一界经济官员,可能以前曾担任过高级经济职务,以确保政策的连续性。当前团队中的一些人可能会获得政府的荣誉职位,并在幕后担任有影响力的顾问。
下一代经济官员预计都是男性,有可能在学术背景上比目前的经济团队更弱,他们的权威更多的是基于他们与习近平的密切关系和他们以前的政府经验。习近平倾向于亲自为国家制定经济政策方向,而把计划的细节留给他的团队。
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政治学副教授史宗瀚(Victor Shih)说:“人事是个问题。具体实施和政策制定过程在一定程度上由技术官僚决定。”
以下是经济学家和观察家正在密切关注的关键职位,以及可能填补这些职位的候选人。
经济沙皇
刘鹤是一位在美国接受培训的经济学家,从小就认识习近平,在过去十年中一直是习近平的最高经济官员,也是救火队长。刘鹤在2018年被任命为副总理,策划了全面的金融部门改革,旨在减缓国内债务的增长。
尽管习近平有可能让他继续工作,但70岁的刘已经超过了政治局委员68岁的非正式退休年龄,政治局委员是党内最高级别的25名官员。如果刘没有被成为新的政治局成员,他就可能需要退休。
如果发生这种情况,党的中央财政和经济事务委员会的新主任(该职位目前由刘担任),将确认谁是其接替者。这个人可能会在通常于3月举行的年度立法会议上被任命为副总理。
咨询公司Trivium的分析师在最近的一份研究报告中说,刘的继任者,将是中国“最强大,也许是最强大的经济官员之一”,并“极大地影响中国未来五年及以后的经济政策轨迹”。
何立峰目前是中国强大的经济规划机构,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的负责人,他被视为目前接替刘鹤的领跑者。在即将召开的10月党代会上晋升为政治局委员,将是何晋升的一个信号。
Eurasia Group中国分析师尼尔·托马斯说,虽然何与习近平的关系,被认为与刘一样紧密,但“他更像是一个政治家而不是技术专家,他不具备刘那样的专业水平。”
他也没有刘鹤那么多海外经验,在特朗普与中国展开关税战时,刘鹤用他流利的英语领导与美国的贸易谈判。
中国咨询公司Plenum的经济学家陈龙说,刘的职务很可能会被划分,高级别贸易谈判的责任可能会交给另一位官员。他补充说,下一任总理有可能承担起刘鹤的一些现有职责。
总理
总理作为国务院的领导,在经济管理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协调组成政府的各个部门。这包括中央银行,它被当作一个部委对待。
尽管李克强被认为是一个软弱的总理,但拥有经济学博士学位的他,利用总理职位推动了独特的政策平台,以关注就业增长、减税和为小企业放宽限制为中心。67岁的李克强在3月表示,在担任两个五年任期后,今年将是他担任总理的最后一年。
李的继任者应该在党代会结束后不久得到确认,届时政治局常委将按照级别顺序向公众公布。下一任总理通常是阵容中的第二人。
李强是习近平的亲密盟友,也是上海的最高官员,一直被认为是这个角色的人选,尽管他因今年早些时候上海混乱的冠状病毒封锁面临批评。
近几十年来,所有的中国总理都曾是副总理和政治局委员。只有两名官员符合这一条件,并且比非正式的退休年龄要年轻,59岁的胡春华和67岁的汪洋。
虽然两人都没有李克强的学术资历,但都曾在广东省担任过共产党的最高官员,广东省是南部经济强省,与香港相邻。这使他们拥有协调政府部门和管理与私营部门公司关系的经验,这些公司在该省的经济中占主导地位。
“汪洋无疑是最有资格的,”史宗瀚说。“他对地方政府和中央都有深刻的理解。”
他补充说,胡被认为与现任的李克强关系更密切,但他被提升到总理位置的机会, “还远远没有确定”。
人民银行行长
自2018年起领导中国人民银行的前经济学教授易纲,将在3月年满65岁,处于中国部长级官员的传统退休年龄。同样的规则也适用于65岁的刘昆,他领导的财政部负责监督财政政策。
虽然央行隶属于国务院,但其行长对货币政策具有很大影响力。易纲的前任周小川能够通过在政治咨询机构中获得一个职位,来规避通常的退休年龄。但分析家们认为,在易纲的情况下,这种可能性较小,因为他的政治关系比周小川的要弱。
如果易纲等部长级官员在大会上公布的党中央委员会成员名单中消失,则意味着他们的退休。任何继任者都要到春季的立法会议上才能确认。
中国人民银行行长的角色,通常由一名具有银行副行长经验的官员担任。现任副行长潘功胜,59岁,曾在剑桥大学和哈佛大学学习的学者,将是一个 “优秀的候选人”,施正文说。”他说:”但是,比潘功胜有更好的政治关系的候选人可能会胜出。
在分析人士中流传的一个关系良好的名字是中国人民银行前副行长殷勇,他现在担任北京副市长,与习近平的重要盟友、北京最高官员蔡奇紧密合作。对于学术背景为工程学而非经济学的他来说,进入中央委员会将是一个晋升的标志。
据《中国人民银行的崛起》一书的合著者冯辉介绍,66岁的中央银行最高共产党官员、同时也是银行业监管机构负责人的郭树清,也有可能在类似于周小川的安排下继续担任行长职务。郭树清是一位学术界的重量级人物,在顶级经济机构有几十年的工作经验。
“如果郭树清也退休了,那么更有可能会有一个没有学术背景的人负责银行的工作,”他补充说。“如果这种情况发生,这可能意味着货币政策更容易受到政治优先事项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