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可能已经不在意新冠疫情了,但《大西洋月刊》的报道,病毒学家和流行病专家警告,BA5病毒等亚变种新冠病毒变种会反复感染我们,如果不采取行动,病毒变种的无休止折腾可能不会很快停止。
新冠两年多,美国的病例曲线爆发出一个鲜明的顶峰后,现在进入新的地形:一个漫长的、永不停息的高原。高原上的波浪是如此频繁,以至于它们像构造板块一样碰撞和隆起,中间的山谷填满了病毒学的瓦砾。
由于病例相当多,但仍被严重低估,而且住院人数不断增加,这个高耸的山丘是一个令人不安的地方。亚变种不断出现,免疫力能避免重症,但对感染和由此产生的混乱却很脆弱。有些人是第一次感染病毒,有些人是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次,有时甚至只是相隔数周。而且我们可能会在这个高频度上保持一段时间。
例如,新冠检测阳性的趋势看起来相当糟糕。华盛顿大学的病毒基因组学家帕维恰·罗伊乔杜里说:“低于5%的阳性率,可能曾经表明了一个不太糟糕的感染水平,但我每天早上醒来一看……又是20%。”
她正在跟踪她所在社区的新冠病例。罗伊乔杜里告诉我,上一次我们阳性率低于10%是在4月的第一周,现在还不清楚下一次下降可能是什么时候。
这种无情的折腾,部分原因是病毒的变种速度。由奥密克戎家族为代表的新冠病毒,现在正以惊人的速度喷出席卷全球的亚变种。在美国,BA.2和BA.2.12.1的下降与BA.5的上升,如此紧密地重叠在一起,以至于它们的激增高峰已经融为一体。而奥密克戎家族中一个新的、来者不善的表弟BA.2.75,目前正在世界好几个地方流行。
与此同时,我们的反击行动充最多只能算得上迟缓。病原体不在宿主身上落脚,就不会传播或演变。但是随着口罩令、社交距离、旅行限制和其他保护措施几乎完全消失,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的病毒免疫学家大卫·马丁内斯说,“我们给了病毒一切机会继续流行。”
更多的变种意味着更多的感染,更多的感染意味着更多的变种。诚然,与新冠疫情的早期相比,住院率和死亡率仍然相对较低。但是,高感染率使我们处于病毒进化的恶性循环中。
华盛顿大学的流行病学家和疫苗专家海伦·朱说:“最主要的是这种不受控制的传播。我们可能已经准备好恢复正常生活,忘记病毒的存在。但是,如果不对感染采取一些措施,我们就无法减缓新冠病毒在我们身上变种的速度”。
一种病毒变种的速度取决于两个主要因素:细菌固有的变异能力,以及它与适宜的宿主之间互动的频率。
与其他RNA病毒相比,冠状病毒的变异往往不是非常快。在新冠疫情的头一年左右,冠状病毒维持这一模式,每个月大约有两次变异。但随后阿尔法、德尔塔、奥密克戎等许多亚变体的出现,新冠病毒开始超越了流感病毒的能力,诞生了接种疫苗和先前感染的身体,都无法轻易识别的自身版本。
BA.1在其基因组中出现了几十个小错误,BA.2之后能够迅速崛起,部分原因是它带有自己的一套变化体系,甚至足以摧毁它的前一代建立起来的一些防御。BA.2.12.1的情况与此类似,然后BA.4和BA.5也是如此,这些看起来最古怪的病毒版本,到目前为止已经都开始流行了。
目前还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新冠病毒大大加速了其变异能力。但是埃默里大学的进化病毒学家凯迪·科勒说,亚变体正在更快地冲击我们,因为从病毒的角度来看,“现在有更多的免疫压力”。
在新冠疫情的早期,病毒的主要需求是速度。
耶鲁大学的病毒基因组学家维尔提·希尔说,为了获得成功,一个变体“必须首先到达某人”。
阿尔法就是这样一个变种,在入侵我们的呼吸道方面比原始毒株更快,更善于落在细胞身上。德尔塔病毒的脚步更加轻快。伯尔尼大学的病毒系统遗传学家艾玛·霍德克罗夫特说,但是一种病毒只能将其传播性提高到如此程度。
为了继续感染人们,新冠病毒需要变得更加隐蔽。
希尔告诉我,由于一系列的感染和疫苗注射,世界上大多数人现在至少对这个病毒有部分保护,免疫逃避是“一个新的变体能够真正传播的唯一途径”。而且,由于即使是防御良好的身体也无法完全防止感染和传播,新冠病毒有充分的机会入侵并找到基因组合,帮助它绕过他们的防护措施。
科勒告诉我,同样的作案手法支撑着流感病毒、诺如病毒和其他冠状病毒,它们反复地重新感染个人。它也定义了奥密克戎的王者地位。希尔告诉我,“奥密克戎的统治地位持续得越久,另一个变种就越难篡夺其王位”。
目前还不清楚为什么这个特殊的变体能够实现统治。这可能与奥密克戎变形体的可弯曲性有关,它似乎特别善于避开抗体,而不影响其在我们的细胞内强行活动的能力。科学家们还怀疑,至少有一个奥密克戎储存库,这包括一个高度感染的社区、一个长期感染的个体、或一个容易感染冠状病毒的动物。这个储存库可能会反复弹射出新的亚变体,助长海啸级别的病毒浪潮。
不管它的秘密是什么,奥密克戎家族显然已经传播得很远很广。弗雷德·哈钦森癌症中心研究病毒进化的特雷弗·贝德福德估计,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大约50%的美国人可能已经被BA团伙的早期成员所感染。每次接触都为病毒提供了无数的机会,使其进一步演变。
北卡大学教堂山分校的马丁内斯告诉我,如果病毒重新调整其基因组,并再次躲避我们的抗体的能力有一个极限,那我们还没有发现它。这种可塑性是有先例的,自60年代以来,禽流感流感病毒的版本一直在四处游荡,现在仍在寻找新的方法来重新侵袭人类。对于新冠病毒,病毒和免疫力的军备竞赛也可能持续很长很长。科勒说:“为了规避免疫力,一种病毒必须与以前不同。”
所以会出现更多的变种。这一点是不可避免的。但它们出现的速度却并非如此。
科勒告诉我,有三件事可以减缓新冠病毒的发展。首先,病毒的基因组可能会变得“更脆弱一些,不那么容易接受变异,”例如,也许这个微生物改变其表面的能力,会达到某种程度的上限。但科勒认为指望这一点是不明智的。
相反,我们,即病毒的宿主,可以通过加强免疫力和遏制感染来减少它的繁殖地。在免疫方面,世界还没有接近饱和。感染将继续,并使地球上的普通人成为一个更糟糕病毒安家之地。好在,疫苗接种将支撑起我们的防御。
数十亿人现在已经接受了至少一剂新冠疫苗,但仍有大量的人,尤其是在低收入国家,根本就没有接种疫苗。即使在已接种疫苗的人中,也很少有人注射过三、四、甚至五次必要的疫苗,以避免奥密克戎及其分支的最严重损害。让人们更新疫苗就可以增加保护,这是个很简单的办法,就像美国和欧盟可能很快要对疫苗进行特定变体更新一样。
但人们对额外疫苗的需求肯定会减少,尤其是在美国。重新调整的分配方案,也不会在全球范围内看到公平的分配。希尔说,它们甚至可能最终成为一种权宜之计,只提供暂时的保护,直到病毒在其进化地图上被 “推到一个新点”,再次绕过我们。
这就使我们不得不协调一致改变行为,这是一种没有人感到乐观的战略。预防性政策已经消失,一些政府专注于计算住院人数和死亡人数,只要医疗保健系统保持完整,就允许感染率飙升。华盛顿大学的罗伊乔杜里说:“每个人都希望有一些正常的感觉。”甚至许多自认为相当重视新冠疫情的人,也重新拾起了过去的社交习惯。
马丁内斯说:“今年泄洪的闸门刚刚打开。”最近几个月,他也放松了一些,在与朋友的小聚会中,他不太经常戴口罩,而更多地是屈服于同伴的压力,摘下口罩。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的传染病流行病学家阿杰·塞蒂仍然在家里工作,并避免在室内与陌生人吃饭。他在拥挤的地方戴口罩,但在家里,当装修工人来改造他的浴室时,他决定不戴口罩。这是去年的一个转折点,他患病毒的几率没有什么变化。变化“可能更多的是我自己对此已经疲劳了”,他说,“我愿意接受比以前更多的风险。”
公平地说,全球的情况已经有了巨大的改善。疫苗和治疗方法已经减少了得重病和死亡的人的比例,即使病例率攀升。希尔告诉我,随着全球免疫力的提高,病毒的冲击力应该继续减弱。华盛顿大学的Chu也很乐观,认为新冠病毒最终会像流感和其他冠状病毒一样,适应一些季节性,成为一种可以通过每年更新疫苗来控制的威胁。
但是,新冠疫情的改善程度,以及这些缓解可能在什么时候展开,都是不能保证的。目前的感染负担仍然是不可持续的沉重。漫长的新冠疫情季仍然存在,“温和”的疾病仍然可以使人们卧床数日,并使他们无法上学、远离家庭和工作。伯尔尼大学的霍德克罗夫特告诉我,随着再感染的发生越来越频繁,每个人都在 “更频繁地掷骰子”,可能使他们患上慢性或严重疾病。在北半球,这一切都发生在夏天的背景下。未来的冬天可能会更糟糕。
由于传播率如此之高,下一个变种可能会更早到来,而且可能在偶然情况下,最终会导致更加严重的疫情。霍德克罗夫特说:“我们要在多大程度上限制我们自己的自由,以换取可能造成的伤害?这是自然科学无法回答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