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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新冠疫苗接种率至今未达70%,是世卫组织定的KPI太难了吗?

图源:BBC

美国CDC公布的最新数据显示,截止到今年2月美国已有58%的人感染过新冠病毒。据加拿大《环球新闻》4月26日报道,超四成加拿大人新冠病毒或已感染过新冠病毒。

新冠病毒对人们的影响仍在继续,可见接种疫苗、保持适当的防疫措施,对人们来说仍然很重要。

但根据牛津大学“用数据看世界”项目和彭博社数据统计,目前全球范围内许多国家的接种率仍低于20%,全球的新冠疫苗完全接种率只有60%,距世界卫生组织(WHO)提出的70%的目标,还有一定的距离。

国家之间的贫富差距是推广疫苗接种的重大阻碍,更富裕国家掌握着80%的疫苗供应,而在收入最低的国家里,只有不到10%的人接种了疫苗,而且这些国家居民接种疫苗的积极性正在下降。许多人因此提出质疑,现在坚持WHO提出的70%疫苗接种率目标,还有意义吗?

为什么70%的目标可能达不到?

由于最初的新冠mRNA疫苗测试的结果显示,完全接种这些疫苗能够非常有效的阻止人们感染病毒。这样的结果让专家们相信,如果一个国家的完全接种率达到70%,那么就能够大幅遏制病毒的传播。

于是,WHO在2021年年中提出,希望在2022年年中,实现全球疫苗完全接种率达到70%的目标。但这一目标现在看来,很有可能实现不了。

彭博社的数据显示,目前全球的新冠疫苗完全接种率只有60%。在全球范围内,每天新增疫苗接种13,169,053剂次,其中包括2,409,675人首次接种。

按照这个速度,如果要让75%的人口至少接种一剂疫苗,起码还需要11个月。而让70%的人口完全接种,则需要耗费更多的时间。这主要是由于欠发达国家的疫苗接种进展缓慢。收入最高的那些国家,接种疫苗的速度是收入最低的这些国家的10倍。

图源:彭博社

据牛津大学“用数据看世界”项目统计,在世界上比较贫困的82个国家里,只有像孟加拉国、不丹、柬埔寨和尼泊尔等少数几个国家完成了完全接种率70%的目标。绝大多数贫困国家的疫苗接种率只有不到20%。比如索马里亚、塞内加尔、马里与喀麦隆等国家,他们的疫苗完全接种率只有个位数。

长期以来,由于经济社会发展水平的不同,世界各国在普及疫苗的能力上也有不同。WHO和非营利组织全球疫苗免疫联盟(GAVI)等机构,一直致力于帮助贫困国家解决疫苗的配送与供给问题。

到了现在,向世界上条件最差的国家提供数十亿剂次的疫苗,仍然是全球卫生体系面临的最大挑战之一。

据《纽约时报》报道,一些全球卫生专家表示,去年全球错过了向低收入国家提供疫苗的绝佳机会,当时人们因为害怕新冠病毒有充分的动力接种疫苗。

尼日利亚前卫生部长艾萨克·阿德沃勒说:“有一段时间,人们很想打疫苗,但是却没有疫苗可以打。但之后他们发现,就算没有疫苗,他们也不会死。”所以,即使后续的疫苗援助跟上了,这些贫困国家居民接种疫苗的积极性已经没那么高了。

图源:世界卫生组织官网

另外从客观条件来看,由于这些贫困国家本身的医疗体系相对薄弱,且一直遭受着诸如艾滋病等其他病症的侵扰,所以常常无力将获捐的新冠疫苗迅速分发到有需要的民众手上。这导致新冠疫苗接种工作在很多国家几乎陷入了停滞的状况。

无国界医生组织(Doctors Without Borders)在东非的一位医疗经理克里斯托弗·曼布拉表示,在刚果(金)的农村地区,新冠病毒的致死率其实是很低的,但是麻疹的病例却出现了激增,这直接威胁到当地近2000万名儿童的生命安全。

而刚果(金)政府称,他们今年甚至都已经无力腾出足够的资源,来补充麻疹疫苗的接种工作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当地政府是无法继续推动新冠疫苗的广泛接种的。

另外,贫困国家主要依靠其他国家捐赠的疫苗,由于很多地方获捐的疫苗使用效率偏低,这对新疫苗的需求产生了影响,导致部分公司降低了产能。未来能否有足够的疫苗供应量也可能成为问题。

比如,非洲联盟此前表示争取在2022年底使非洲达到70%疫苗接种率的目标,但由于非洲各国接种缓慢,原有的库存疫苗并没有用完,所以非盟也就迟迟没有向强生与莫德纳等医药公司订购新疫苗。由于缺乏新订单,一些厂商已经开始削减甚至停止疫苗生产了。

由于这些客观的情况存在,原有的目标似乎遥不可及,与此同时也出现了质疑WHO疫苗接种率目标的声音。

70%接种率目标合理性被质疑

有部分专家认为,在2022年9月前让全球的疫苗完全接种率达到70%的目标有些不切实际,随着疫情的发展,应该对目标进行相应的调整。还有人认为,接种疫苗并不是提升群体免疫率的唯一渠道。

非营利组织“ONE反贫运动(One Campaign)”的CEO史密斯表示,他认为目前的目标有些不切实际。他说:“坦率地说,我现在不太关注‘9月份我们能达到70%吗?’我更在乎‘我们能不能先在这里超过9%?我们能否达到20%、30%、40%甚至50%?”

史密斯表示,现存的一大问题在于,想要把疫苗打进人们的胳膊里,其实需要更多的资金支持,来解决储存、运输、人力、以及虚假信息等问题。Airfinity的分析师马特·林利指出,由于存在这些问题,低收入国家的疫苗使用效率比较低。

U.S. Department of State from United States, Public domain, via Wikimedia Commons

另外,南非金山大学的疫苗研究学者沙比尔·马迪认为,随着疫情的发展,防疫的主要目标也需要适当调整。他表示,新冠疫苗接种率较低的国家应该转变思路,应该主要为更容易发展成重症的人群提供疫苗。

对很多资源有限的国家来说,把疫苗的重点放在那些最危险的人身上是更有意义的。马迪说:“那样的话,对疫苗和相关资源的使用效率会更高。”

在马迪看来,50岁以上的人们以及健康状况较差的人是更需要接种新冠疫苗的。他认为,政府应该保证这类人的接种率达到90%以上。许多专家已经开始在不同的场合中宣传,“50岁以上的人,应该尽快接种疫苗,这是头等大事。”

还有一种观点认为,达成群体免疫的目标,并不是只有接种疫苗这一种办法才能实现。WHO的数据显示,在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地区,至少三分之二的人在奥密克戎病毒这一轮疫情之前,就已经感染过新冠病毒,因此当地的人们能够获得天然的抗体与免疫力。

研究显示,这种因为感染病毒而获得的抗体,实际上与需要接种两剂次的mRNA疫苗的效力相当,一样可以为人体提供有效的保护。

而且,此前为欠发达地区准备的疫苗,并不能有效地防止人们感染新冠病毒,只是能够起到防重症等作用,而且几乎无法保证接种者能够免受奥密克戎等新变体的影响。所以,有专家认为,提升这种疫苗的接种率其实没有意义。

提升接种率仍有积极意义

既然70%的疫苗接种率难以实现,那是否意味着WHO提出的这个目标可以完全摒弃了?实际上,这一目标的设定还是有积极意义的,而且很多质疑的观点并不能站得住脚。

首先,就算完不成目标,也不能说明这样的目标没有意义。路透社报道称,这并不是WHO头一次面临完成不了目标的情况。在2021年9月,当时原定原定的目标是,达成的10%的全球接种率。虽然那个目标并没有完成,但还是促进了全球抗疫与疫苗发展。

负责为非洲联盟运送疫苗的阿约德·阿拉基亚表示,即使离目标有差距,非洲也不应该仅仅采用“适度的疫苗覆盖率”。她认为,就算在沙哈拉以南的非洲,有很多人已经感染过新冠病毒,更高的疫苗覆盖率还是能为人们带来更多的防护。

阿拉基亚说:“适度的疫苗接种覆盖率,在英国被认为是不够好的,在美国也是不够好的。不把目标定在我们能达到的最大程度,那怎么能行?先朝着天空瞄准,然后才能爬到树顶上。”

其次,有专家表示,放弃提升疫苗接种率的努力可能会导致出现危险的新变种,这将威胁到全世界与病毒共存的努力,因为只要新冠病毒仍然在人群中传播,突变就会继续发生,德尔塔和奥密克戎变异毒株的衍生变体将会继续进化,下一种变异有可能会更可怕。

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教授斯图尔特·雷表示:“我们每周都会检测到新冠病毒的新变种。很多病毒株来来去去,有些会持续存在,但没有变得更普遍。有些会在人群中扩散了一定的时间。”

WHO的流行病学专家穆罕穆德博士表示,我们已经见证了病毒从贝塔变异株发展成德尔塔,再变成奥密克戎,全球都要对此高度重视。GAVI的CEO赛斯·伯克利博士说:“这场大流行还远未结束,所以只要还有能用得到的疫苗,各国都必须鼓励接种,保护尽可能多的人。”

Davyimage, CC BY-SA 4.0, via Wikimedia Commons

而且,一些国家的经验显示,完全接种率提升之后,疫情确实可以得到有效的控制,医疗部门面临的冲击也会小很多。比如,新加坡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新加坡IHH医疗保健(IHH Healthcare)的杨圣明医生透露:“当新加坡75%的人都完全地接种了疫苗之后,每天的新增病例、就医病例以及需要送往重症监护室的病例都开始下降。”

新加坡国立大学苏瑞福公共卫生学院院长张毅颖教授表示:“比较高的疫苗接种率意味着,就算大部分人再次感染新冠病毒,这对个人健康的影响会降到最低,医疗系统受到的影响也会非常小。”

另外,通过感染病毒来获得群体免疫的代价是巨大的,这并不可取。NPR报道称,南非的疫苗接种率虽然没有那么高,但已经具备了一定的群体免疫力,不过这是通过“巨大的生命成本获得的”。因为感染新冠病毒,有近30万南非人失去了生命。

通过自然感染新冠病毒来获得免疫力的代价太大了,这不是值得提倡的免疫方式。所以,在下一个更有危害的病毒变体到来之前,还是有必要在全球范围内尽量提升疫苗的完全接种率,让更多的人得到疫苗的保护。

参考资料:

https://www.nytimes.com/2022/04/23/health/covid-vaccines-world-africa.html 

https://www.bloomberg.com/graphics/covid-vaccine-tracker-global-distribution/ 

https://www.npr.org/sections/goatsandsoda/2022/03/14/1086474455/the-goal-vaccinate-70-of-the-world-against-covid-scientists-are-proposing-a-rebo 

https://www.hopkinsmedicine.org/health/conditions-and-diseases/coronavirus/a-new-strain-of-coronavirus-what-you-should-know 

https://www.nytimes.com/2021/12/19/health/omicron-vaccines-efficacy.html 

https://www.straitstimes.com/singapore/health/with-high-covid-19-vaccination-rates-sufficient-healthcare-capacity-spore-on-track 

https://www.bbc.com/news/world-56237778 

https://www.nytimes.com/interactive/2021/world/covid-vaccinations-tracker.html

https://www.aljazeera.com/news/2021/12/22/will-low-income-countries-be-vaccinated-against-covid-in-2022

https://news.un.org/en/story/2022/01/11090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