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金融时报,中国官员和政策顾问称,由国务院副总理刘鹤领导的中国监管机构担心,政府低估了对房地产行业的打击以及上海和其他城市的疫情封锁的经济影响。
但是6名驻北京的政府官员和政策顾问告诉《金融时报》,其他高级官员反对刘鹤为缓解房地产行业的压力而做出的努力。刘鹤是中国国家领导人的财经顾问。
内部的政策分歧,凸显了中国政府所面临的艰难选择,因为政府既要支撑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增长,又要推行强硬的零感染战略和控制负债累累的房地产开发商。
中国第一季度的国内生产总值同比增长了4.8%,但3月份零售额下降了3.5%,这表明已经在房产地危机下的放缓的经济,在疫情管制下进一步受压。
周二,国有媒体报道说,中国领导人呼吁加快对广泛的关键基础设施部门的投资,但没有说明这一努力的数额或时间框架。
刘鹤负责央行和中国银行业、证券业及其他监管机构之间政策协调的委员会,支持许多地区政府最近放宽房地产购买限制的举措。这个委员会有相当大的权力。
但据官员和政策顾问称,另外两位副总理,韩正和胡春华与住房部站在一起,希望继续严格监管开发商如何使用项目收入,保持对他们的压力。
刘的金融稳定与发展委员会,则希望给予负债累累的开发商更多自由,来安排买家预付的房款。在过去一年里,地方政府对销售收入的用途进行了严格界定,要求只能用于完成相关项目。
“借款人,无论是银行还是债券投资者,给开发商延长还款时间已经很普遍了,”一位与刘有同样担忧的政府顾问说。“行业的持续疲软可能会导致坏账激增,整个金融行业都会陷入困境。”
大型开发商融创的一位高管说,应该允许房地产公司用新项目的销售收入,来偿还旧项目的欠款,以帮助避免违约。
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高管说:”如果我们收集了10亿人民币的收入,这些收入将在三年内用于一个项目,为什么我们不能将其中的1亿人民币专门用于其他地方,并在以后(补上)”。
韩正和胡春华的支持者认为,对以国有为主的银行业所受影响的担忧被夸大了,其中一位说,“不是每家银行都会倒闭,我们总是可以让健康的银行来救助有问题的银行。”
虽然刘一直被认为是中国最有权力的经济和金融官员,但韩正是三位副总理中级别最高的一位,他还是中国政治局常委,并被认为是明年取代李克强成为总理的主要候选人。
刘鹤还敦促受疫情封锁影响地区的地方政府,保护供应链,帮助企业恢复运营。
但是,面对中国自大流行开始以来最糟糕的经济状况和前景,金融政策制定者在最近几周只做出了温和的宽松措施。沉默部分是由于担心更强有力的刺激措施,只会产生有限的效果,特别是在因疫情封锁而陷入停顿的地区。
刘鹤和中国人民银行行长易纲,后者是一位知名的技术官员,在刘的坚持下被任命为央行行长,也对大规模的降息保持警惕。他们担心这可能会破坏过去五年来,中国在稳定总体债务与GDP比率方面取得的进展。
刘鹤和易纲也越来越担心,由于美国的利率多年来首次高于中国,降息可能会削弱人民币,并引发破坏稳定的资本外逃。
一位有影响力的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北京学者说,“目前的经济政策可能不够(激进),但自从美国开始加息后,人民币就开始贬值了。如果我们(降息),人民币贬值可能会失去控制。”
最近几周,中国人民银行和中央政府的国务院几乎每一次表达政策支持时,都有警告说他们不会采取“洪水般的刺激措施”,并且仍然决心“保持宏观债务水平总体稳定”。
中国人民银行的评论,重申了使用“审慎”货币政策支持中小企业的承诺——这些企业在封锁措施对经济造成的冲击中最早受到了影响,同时央行还承诺提高银行的贷款能力。
但是,在沪深300指数即将跌至两年来的最低点时,刘鹤在3月中旬作出的类似保证只产生了暂时的效果。当中国人民银行宣布将银行存款准备金率下调25个基点,涨势迅速消退,这样的准备金下调,只能向中国每年114万亿人民币的经济中,释放约5000亿人民币的新贷款。
“刘鹤和易纲害怕重新吹起泡沫,”一位曾与易纲密切合作的人士说。“他们想为那些需要的人提供流动性,但认为他们可以(通过削减银行存款准备金和有针对性的贷款准则),而不是使用更激烈的措施。打开闸门对于国内其他没有受到封锁影响的地区来说是很好的,但对于那些受到封锁的地区来说,这不会有太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