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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天冷静期大大降低了中国离婚率?真相可能是结婚的人太少了

Alexandra Stevenson在纽约时报发表文章,中国官员表示,30天冷静期的离婚新规定已经大大降低了中国的离婚率,是帮助中国家庭发展和解决中国人口危机的一大成功。然而,网友对这个结论不以为然,大量婚龄人群表示自己选择单身,自然无婚可离。

By Daniel Case, CC BY-SA 3.0, via Wikimedia commons

面对飙升的离婚率,中国去年出台了一项规则,强制夫妻在离婚前经历30天的“冷静期”,以此来挽回濒临破裂的婚姻。

根据本周发布的政府统计数据,这项规则似乎已经奏效,数据显示2021年的离婚申请急剧下降。

地方官员称赞这项新规定是中国发展家庭和遏制人口危机方面取得的成功,中国的人口危机已经威胁到了中国的经济发展。但是,中国还有一个更大的挑战需要应对,中国的结婚数量也越来越少了。

在离婚率下降的同时,2021年的结婚登记数量也骤降至36年来的最低点。结婚率的下降促成了出生率的急剧下降,这在中国迅速老龄化的社会中是一个令人担忧的迹象,这种现象在日本和韩国等国家更为常见。

许多中国年轻人说他们不愿结婚,因为工作越来越难找,竞争越来越激烈,生活成本越来越难以控制。

32岁的单身人士姚星(音译)说,他住在中朝边境的丹东市,他说:“我根本不想结婚。”他的父母向他施压,要他结婚生子,但姚星说,他的工作是买卖厨具,收入不稳定,并且他认为稳定的收入是结婚的前提条件。此外,他还说,许多女性也不想结婚。

Photo by engin akyurt on Unsplash 

姚星说:“我感觉我周围有越来越多的人不想结婚,中国的离婚率和结婚率已经大幅下降,我认为这是一个不可逆转的趋势。”

工作和家庭中不断上升的性别不平等,也使许多女性对婚姻持犹豫态度。比起她们的母亲,年轻的女性受过更好的教育,经济上也更独立,她们眼看着自己的经济地位发生了变化,而社会对她们的看法却没有改变。

新加坡国立大学教务长讲座教授、家庭与人口研究中心创始主任杨伟俊(音译)说:“我们把这称为一系列交易,在这种情况下,女人不仅仅是嫁给一个男人,而是嫁给整个家庭。这似乎不再是一个好的交易。”

在中国结婚的夫妇往往倾向于不生孩子,理由是担心教育成本的上升,以及沉重的负担,因为在照顾年迈父母的同时还要照顾年幼的孩子。一些人推迟结婚,或者选择不经过法定程序而共同生活,并且往往不生孩子。

伦敦国王学院国际发展系高级讲师刘业(音)说:“相对较低的结婚率加上不断上升的离婚率可能是婚姻非制度化的信号,这意味着更多的人可能选择同居而不是结婚。”

由于担心有一天人口会开始萎缩,中国政府多年来一直在出台政策,鼓励结婚和生孩子。在过去的十年里,它已经两次修改了严格的计划生育规定,首先是在2015年结束了几十年的“独生子女”政策,后来又允许已婚夫妇生育三个孩子。

官员们承诺为在职母亲提供更好的产假和保护,尽管许多孕妇仍然表示在工作中受到歧视。一些城市尝试了一些激励措施,如给新婚夫妇提供额外的婚假,来鼓励人们结婚和建立家庭。

尽管有这些努力,自2014年以来,结婚率每年都在下降。根据中国民政部的数据,2021年约有760万人结婚,这是自1986年有官方记录以来的最低数字。

由于担心已婚夫妇在结束关系时动作过快,官员们在去年1月制定了离婚“冷静期”的规定。这项规定要求夫妻在提出离婚申请后等待30天才能继续进行离婚程序。

人口专家、广东省人口发展研究院院长董玉整本周告诉中国国家媒体:“过去的一些离婚案件是冲动型离婚。”

董玉整说:“一些人经常因为琐事争吵,所谓的缺乏共同语言实际上是双方不正确的态度造成的,他们没有把自己放在正确的位置上,在情绪上来的时候就冲动地想离婚。”

Photo by Afif Kusuma on Unsplash 

像董玉整这样的中国官员和学者认为,冷静期有助于减少离婚率。官员们说,2021年有210万对夫妇成功完成了离婚登记,比2020年的370万下降了43%。

也有一些专家表示,还有其他因素在起作用。印第安纳大学中国婚姻法和性别不平等问题专家伊桑·迈克尔逊说,离婚率的下降可能与新冠疫情期间离婚预约困难有关。

政府报告的数据仅限于所谓的“协议离婚”,这种离婚由民政局处理,而不是由法院处理,因为法院可能会发生冗长的法律争斗。在报告的案件类型中,夫妻双方需要亲自共同申请离婚。30天的冷却期过后,夫妻双方必须返回,否则离婚申请将被撤回。

封锁和社交距离使这一过程的后勤增加了难度。也有迹象表明,离婚的需求仍然强劲。在中国官员引入冷却期之前的三个月里,人们离婚的热情很高,有超过一百万份申请,比一年前增加了13%。本周,当国家媒体大肆宣扬离婚率放缓时,许多中国人在互联网上对这一消息表示怀疑。

在微博上,有超过3.1亿人浏览了关于新数据的讨论。许多评论是负面的。一位评论员问道:“有多少人不离婚是因为他们不能离婚?而且婚姻的数量是36年来的最低值。”另一个人问:“我们为什么要结婚?”

其他一些人对家庭暴力受害者的后果表示担忧。人权活动家警告说,冷静期规则不利于生活在家暴婚姻中的人。官员们反驳了这一论点,声称家庭暴力的受害者可以要求法院解除他们的婚姻关系。但是许多受害者是家庭主妇,她们没有收入,无法自己支付法律费用。

印第安纳大学教授迈克尔逊即将出版的一本关于中国离婚问题的书籍,他说,向中国妇女发出的总体信息是压倒性的负面信息。他说:“女性了解到,如果她们结婚,她们就有可能失去一切。为了获得自由她们不惜摆脱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