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齐邦

随着俄乌战事爆发，欧美各国政府对俄罗斯进行了多轮制裁，不仅针对俄罗斯的银行和大企业，也对准了俄罗斯富豪们的资产。美国司法部周三（3月2日）表示，将成立一个名为“强盗抓捕”的特别工作组，帮助执行对俄罗斯政府官员和寡头的制裁，目标是他们的游艇、飞机、房地产和其他资产。

英国媒体称，首相约翰逊正在准备新的制裁名单，将会对特定的俄罗斯商人进行经济打击。同时，还有媒体报道，法国也在整理一份俄罗斯寡头拥有的财产清单，包括豪车和游艇，这些财产可能会被欧盟制裁没收。

周二（3月1日），拜登在首次国情咨文讲话中对俄罗斯寡头放狠话：“我们正在和欧洲盟友一起，找到并没收你们的游艇，豪华公寓和私人飞机。我们会对你们的不义之财穷追不舍。”

据CNBC报道，已经有不少俄罗斯富豪们开始转移这些财产了。私人飞机飞回了莫斯科，游艇离开了港口，足球队被卖掉。而美联社报道，俄罗斯社交媒体上出现了呼吁和平的信息，以及一篇要求普京“停止这场战争”的报纸社论。这些发声都来自俄罗斯的富豪，包括与克里姆林宫关系密切的亿万富翁。他们不得不打响了自己的“资产保卫战”。

石油大亨名下游艇、飞机已提前“跑路”

虽然欧洲宣布对俄罗斯总统普京进行制裁后，普京表示根本就没有在欧洲的财产。但是据商业内幕网的报道，据说属于普京的“优雅号”游艇其实在2月初就已经离开了德国汉堡的船厂。当时这艘游艇甚至还没有结束修理。

商业内幕网称，这艘船价值1亿美金，是去年抵达汉堡进行改装修理的。之前的升级包括装了两层露台还有扩建游泳池。为了提前躲避制裁，这艘游艇在离开德国之后，目的地选在了加里宁格勒，这里是俄罗斯的领土。

根据英国媒体的报道，虽然这艘豪华游艇躲过了欧美的制裁，但是黑客们却成功对这艘船动了手脚。黑客组织“匿名者”入侵了相关数据库，把这艘船的名字改成了“滚吧普京（FCKPTN）”号，把航行的目的地改成了“地狱（Hell）”。

不过，富豪们的消息可能就没那么灵通了。

据英国媒体报道，西班牙巴塞罗那的港口附近，常年停靠着几艘俄罗斯富豪的游艇。最近几天，这几艘豪华游艇最近才离开了自己的泊位。CNBC的消息称，俄罗斯富豪们开始采取行动，防止自己的游艇成为西方的制裁对象。

其中一艘游艇的主人是阿列克佩罗夫，他是卢克石油公司的老板，他也是这个码头的持股人之一。据福布斯新闻介绍，阿列克佩罗夫的身价将近250亿美元。而且在俄罗斯军队入侵乌克兰的那天，阿列克佩罗夫是被召集到克里姆林宫与普京会面的商界领袖之一。

阿列克佩罗夫与普京关系不一般。《纽约时报》透露，在2000年普京接替叶利钦继任总统的时候，曾经把俄罗斯的寡头们召集在一起开会，明确要求他们不要干预俄罗斯的政治。当时有很多寡头公开表示了反对，比如曾经的霍多尔科夫斯基。而阿列克佩罗夫没有反对普京。

阿列克佩罗夫的一名助手曾经告诉《纽约时报》，当阿列克佩罗夫出国的时候，他总是在他访问的国家会见俄罗斯大使。与政府保持良好的关系，以及这样丰富的政治经历，让阿列克佩罗夫一直左右逢源。

在入主卢克石油公司之前，阿列克佩罗夫其实是前苏联史上最年轻的能源部第一副部长。

在戈尔巴乔夫主导改革并开放外资时，他利用职务之便向英国石油公司了解了现代石油公司的组建模式，在苏联解体前的几周里，促成了集勘探、开采、精炼、销售于一体的石油公司——卢克石油的成立。

这家公司合并了苏联石油工业中三个最大的油田（朗格帕斯、乌莱和科加利姆）以及几个炼油厂。阿列克佩罗夫从苏联代理石油部长的职位上辞职，摇身一变成为了卢克石油公司的总裁。如今卢克石油已经成为全球最大的纵向一体化石油天然气公司之一。

阿列克佩罗夫不仅在国内越做越大，还把品牌打入北美市场，在美国开了230多家加油站。

乌克兰战事爆发后，卢克石油公司被认为对俄罗斯经济具有战略意义，已经受到美国和欧盟的制裁。西方国家对卢克石油公司进出口业务和借债的限制，导致公司股价大跌，阿列克佩罗夫的个人财富在入侵第一天就减少了约60亿美元（46亿英镑）。

不过这已经不是阿列克佩罗夫第一次被制裁了，早在2017年，他就已经被美国列入了针对俄罗斯的制裁名单。阿列克佩罗夫还是俄罗斯莫斯科斯巴达足球俱乐部的老板。在这次对俄罗斯的制裁开始后，他的球队被剥夺了欧联杯的参赛资格，虽然他们在此前的比赛中已经以小组头名出线晋级。

阿列克佩罗夫可能保护不了他的球队和球员了，但是至少从媒体公布的信息看，他还是在努力保护着他的游艇和私人飞机。

阿列克佩罗夫名下一艘价值约7500万欧元的“卡拉狄加超新星号”游艇，目前已经离开了西班牙的巴塞罗那，可能在未来几天抵达位于巴尔干半岛的黑山共和国。而他的私人飞机已经在几天前飞回了莫斯科。

据《财富》报道，阿列克佩罗夫这个选择还是比较靠谱的。因为，虽然黑山是一个欧盟国家，而且也加入了北约。但是，这个国家与美国并没有签订引渡条约。

英超切尔西老板忙着卖掉球队

在西班牙巴塞罗那港口停着的另一艘游艇，比阿列克佩罗夫的游艇还长了将近一倍。这就是俄罗斯寡头阿布拉莫维奇的“索拉里斯”号。

阿布拉莫维奇的游艇非常多，“索拉里斯”并不算阿布拉莫维奇最长的游艇。而且，据英国媒体报道，阿布拉莫维奇早年间还送过一艘价值5000万美元的游艇给普京。

前几天，人们发现这艘“索拉里斯”号沿着加泰罗尼亚海岸航行。有人认为，这可能是在改装后进行海试，也有可能是跑路的前兆。

阿布拉莫维奇也是在苏联解体后崛起的资源寡头，他把自己的成功归因于有别列佐夫斯基这一石油巨头的引荐。

在别列佐夫斯基的帮助下，他结识了俄罗斯前总统叶利钦，并且入股了西伯利亚石油公司（现在的俄罗斯天然气工业石油公司）。但在2005年，他把西伯利亚石油公司的股份全部卖给了俄罗斯天然气工业有限公司，转手套现130亿美元离场。

据英国媒体报道，阿布拉莫维奇是普京早期的支持者。当叶利钦还在寻找自己的继任者的时候，是阿布拉莫维奇向叶利钦推荐了普京。而且，在1999年10月，他还参加了普京的生日派对。据说在那之后不久，阿布拉莫维奇就送了普京一艘游艇。

而在2000年普京成为总统之后，阿布拉莫维奇把自己的生意拓展到了铝矿行业。他虽然从政，但并不干预普京的施政，只是去远东地区楚科奇自治区担任了行政长官，远离俄罗斯的政治中心莫斯科。

据彭博社介绍，他目前是矿业公司耶弗拉兹（Evraz）公司的大股东，这是俄罗斯第二大钢铁制造商，他还拥有世界上最大的精炼镍生产商诺里尔斯克镍公司。

他最为人所熟知的一笔花销，是在2003年买下英超切尔西队。切尔西老板的身份让他被很多足球球迷所熟知。由于担心制裁会影响球队，他周三宣布出售该俱乐部，而切尔西队也在风雨飘摇之中输掉了上周末的英国联赛杯决赛。

有英国政客认为，他在俄罗斯有着从政的经历，而且和俄罗斯当局甚至普京都有密切联系，是一个值得怀疑的对象。据说，他已经出现在了英国首相约翰逊的下一批制裁名单上。所以，他确实也需要考虑如何处理可能被制裁的资产了。

最近这些日子里，阿布拉莫维奇很低调，但他又很迅速地处理了很多事情。他把切尔西俱乐部的管理权交给了慈善基金会，对关于自己与普京总统关系密切的报道提出了辩解，并明确表示对他实施制裁没有任何好处。他周三还宣布建立一个基金会，将出售切尔西的所有收入来“造福乌克兰战争的所有受害者”。

据《华盛顿邮报》消息，虽然这些天，阿布拉莫维奇并没有在公开场合出现，但其实他已经前往白俄罗斯，为俄罗斯与乌克兰的谈判做出了努力。

切尔西俱乐部的发言人表示：“我们可以证实，乌克兰方面联系了阿布拉莫维奇，要求他支持达成和平解决方案，并且从那以后他一直在努力提供帮助。”而乌克兰驻以色列大使也向媒体证实了，阿布拉莫维奇在俄乌两国目前的对话中发挥了作用。

普京的“老朋友”身价暴跌

被纳入制裁名单的还有普京的老朋友、伏尔加集团创始人兼股东季姆琴科。他是Rossiya银行的股东，这家银行已经受到欧盟和英国的制裁。据彭博社的报道，季姆琴科今年以来身价已经暴跌106亿美元，差不多只剩原来的一半了。

据英国媒体报道，季姆琴科的发家与普京密不可分。他与普京在上世纪90年代初就已经相识。当时的季姆琴科只是圣彼得堡的一个石油交易员，而普京则是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

在1991年的时候，普京担任圣彼得堡的外交关系委员会的负责人，他帮季姆琴科搞了一张石油出口许可证。不过两人这个时候的合作，被认为是一场短暂的“商业冒险”。到了2000年，季姆琴科才创立了石油贸易公司贡渥集团。

现在的贡渥集团已经是一个年收数百亿美元的石油贸易巨头了。此前有人质疑，曾经为季姆琴科提供帮助的普京是否才是贡渥集团真正的受益人。贡渥集团官方否定了这一说法，而普京则表示完全没有参与季姆琴科的崛起。

但是，贡渥集团在创始之初一直都没有占据多少市场份额，霍多尔科夫斯基的尤科斯石油公司一直占据着市场的主导。而普京和霍多尔科夫斯基之间一直存在着矛盾，且两人的矛盾不可调和。

在2003年的时候，霍多尔科夫斯基被俄罗斯政府以欺诈罪逮捕，尤科斯石油公司也被西伯利亚石油公司兼并。正是这个时候，贡渥集团才迎来了自己的发展机会。

在此之后，贡渥集团的市场份额很快就扩大了，公司的年收入也随之迅速上涨，从2005年的50亿美元一下蹿升到2007年的430亿美元。这也让季姆琴科一跃成为了俄罗斯最富有的人之一。许多人质疑，如果没有良好的政治关系，这样的飞速发展几乎是难以实现的。

季姆琴科也并非首次登上西方国家的制裁名单。早在2014年，当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的时候，美国政府就已经对季姆琴科进行了制裁。当时奥巴马政府认为，季姆琴科是“俄罗斯领导核心圈”的成员之一。

当时，美国财政部表示：“季姆琴科在能源领域的活动与普京有直接联系。普京在贡渥集团内有投资，并可能获得贡渥集团的资金。”

对于美国的制裁，季姆琴科可能已经非常熟悉了。在2014年的时候，他就通过提前向合伙人转让股份的方式进行过避险，尽量地减少了制裁对自己的损失。但是对季姆琴科而言，本次俄乌开战之后，如果欧洲国家对他采取制裁手段，他可能会更难以处理一些。

英国媒体指出，季姆琴科其实取得了芬兰国籍，并且长期生活居住在芬兰。如果欧盟拓展自己的制裁名单，让芬兰也对季姆琴科的资产进行查处，或者设置旅行限制，那么这确实会直接影响到季姆琴科的生活日常。对已经身价暴跌的季姆琴科而言，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一起练拳的好友，一起被制裁

在英国政府此前的制裁名单上，还有一对兄弟的名字，那就是阿卡迪·罗登伯格和博瑞斯·罗登伯格。他们是SGM集团的创始人，名下的产业涉及天然气管道、供电线路还有银行。

比起资产数目来，这两兄弟加起来虽比不过前面几位大佬，但据英国媒体报道，这两位富豪的和普京在非常早的时候就已经认识，而且他们的财富也和普京政府密切相关。

据报道，阿卡迪在早年间曾经练过柔道。在他12岁的时候，他和普京来到了同一家柔道俱乐部接受训练。这两个人变成了一起练拳的好朋友，而且在那以后就一直保持着不错的关系。

而罗登伯格兄弟们的商业帝国，全部都是在普京执政的几十年间建立起来的。在叶利钦时代，阿卡迪还只是个圣彼得堡的小商人，偶尔跑到芬兰做点生意，同时还经营着一家柔道俱乐部。普京还是那家俱乐部的名誉主席。

这样的情况直到普京担任总统之后才发生改变。普京担任总统之后，名不见经传的阿卡迪就成为了俄罗斯国营伏特加酒厂的领导。而在两年之间，他和兄弟就建立了SMP银行，而且还开始涉足建筑行业。

从2002年开始，他们开始承包俄罗斯天然气工业有限公司的一些管道建设工程，而且他们的银行还为阿卡迪之前工作过的酒厂提供了相当多的金融服务。

在此之后，SMP集团也成为了俄罗斯最大的天然气管道和供电线路工程公司。他们兄弟两的公司在普京执政期间接到了不少政府采购相关的大合同。

除了俄罗斯天然气工业有限公司的业务以外，据《洛杉矶时报》报道，一个典型的例子是2014年的索契冬奥会。

俄罗斯为了举办冬奥会，在索契大兴土木，几乎改造了整个索契。而被选中的企业，几乎全部都是阿卡迪名下的。据报道，仅阿卡迪名下的公司，在索契签的合同总额就达到了70亿美元，几乎与整个温哥华冬奥会的成本相当。

在2014年美国对俄罗斯进行制裁的时候，这两兄弟也出现在了名单上。而由于罗登伯格兄弟的业务与银行紧密相关，当时美国通过维萨和万事达让SMP银行的业务确实受到了打击。但是，对他们个人而言，影响却并没那么大，因为他们提前把资产转移给了孩子们。

这两个人还曾经出面辟谣过一起针对普京的抨击。据BBC报道，曾经有人发现在俄罗斯黑海沿岸有一处豪宅，这处豪宅预计价值10亿英镑，归普京所有。而普京否认了这样的指控，并且表示这种说法很“无聊”。

如今普京在前方忙着开展他的“特别军事行动”，后方的“朋友圈”却被制裁殃及，财富哗哗流走，不知当初那些力挺他的小伙伴们这回还会支持他到底吗？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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