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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一些加拿大人这么讨厌特鲁多?

康考迪亚大学的信息传播技术副教授芬维克·麦凯尔维和博士研究生斯科特·德容在网络媒体“对话”中发表评论,他们在研究脸书表情包的过程中,发现加拿大的网络右翼群体对现任总理特鲁多的仇恨是持续性的,他们认为特鲁多是加拿大的叛徒,将他的很多政策都视为背叛和虚伪。这些反应背后有着深刻的种族仇恨以及对精英阶级的反感,讽刺的是,这个白人为主的群体,本身在加拿大就享有一定的特权,他们从网络到现实中宣泄仇恨的行为,基本上可以免受惩罚。

Photo by: Justin Trudeau – Prime Minister of Canada, CC BY-3.0 via Wikimedia Commons

加拿大这次的临时选举中,针对自由党领袖贾斯汀·特鲁多的暴力威胁越来越多。尽管特鲁多不是唯一受到骚扰的领导人,但最近几周,他的竞选活动往往受到了一小群特定反对者的干扰,其中大部分是白人,一名抗议者(注,后来证实是极右政党人民党的地方官员)在一次竞选活动中向特鲁多投掷碎石。

在加拿大以外的地方,人们可能会惊讶于听到这位以年轻、迷人、精力充沛的进步人士而闻名国际的政治家,会招来这么多愤怒。但我们对加拿大表情包的研究发现,在许多右翼网络社区中,人们对特鲁多有一种持续的、发自内心的反感。

在加拿大,特鲁多是一个两极化的人物,在网上,人们要么很爱他,要么极度讨厌他。

特鲁多是著名的前总理皮埃尔·埃利奥特·特鲁多的儿子,他也跟父亲享有类似的国际知名度,在2015年赢得第一次选举时,他迎来了另一场特鲁多狂热。那次竞选的重点是“阳光方式”和Instagram的风格,作为多年保守党统治后的进步派大反攻。

特鲁多狂热 2.0是真实的,这是名人和政治文化有时可以紧密联系的另一个例子。

两年后,特鲁多狂热已基本消散,尽管它在右翼团体中从未存在过。2017年,一位朋友分享了一篇来自“安大略省自豪”的帖子,这是“加拿大自豪”的一部分,是一个由中间偏右的媒体战略家经营的流行脸书页面。那是一幅源自Reddit的极右翼子版块的漫画,漫画暗示特鲁多背叛了受伤的白人男性退伍军人。

特鲁多袜子上的伊斯兰新月,也是对特鲁多向奥马尔·卡德尔(Omar Khadr)赔款的一种阴谋论解释。奥马尔·卡德尔是加拿大公民,15岁时因阿富汗的一场战斗杀死了一名美军中士(这点来自美国的单方指控,缺乏证据),而(在加拿大政府的配合下)被美国关押在关塔那摩湾10年。然而这种指控违反了《加拿大权利和自由宪章》对公民的保护,在法庭上的多次不利诉讼后,加拿大政府不得不与卡德尔达成1050万美元的和解。

注,这个费用远远低于政府接着打这场官司的支出,而且基本上没有胜算,因为加拿大的法官认为作为加拿大公民的卡德尔是在战争中被俘的,并非袭击平民的恐怖分子,应该得到相关国际公约和加拿大宪法的保护。

讽刺特鲁多的漫画。来源:推特截图

在2019年这个又一个选举年,我们开始研究基层的脸书页面时,指责特鲁多背叛了加拿大,是其中一个共同的主题,们看到反特鲁多的页面将他描述为一个叛徒,应该受到蔑视。在另一个表情包中,特鲁多的名字被简化为“Turd”(俚语:排泄物)。

黑脸、性侵者指控

这些右翼团体对2019年竞选期间爆发的黑脸丑闻有明显反应(特鲁多在2001年的学生派对中扮演阿拉丁时涂了黑脸,照片被媒体发现)。他们和一些主流评论员一样,认为总理年轻时的行为象征着自由党的虚伪,指责他对平等和社会正义的支持是表演性的、表面的。

然而,对右翼团体来说,批评他涂黑脸似乎不如把特鲁多说成是性侵者来得重要。他们认为自己“发现”了特鲁多在过去学校的所谓淫乱行为的证据,并集中攻击他在2001年的宝莱坞晚会的照片中的手的位置。

他们把表情包成了证据的拼贴图,旨在证明特鲁多过去的性行为不端,并想用负面玷污他当下的形象,想用来证明特鲁多的确是个性象征,但却是最糟糕的那种。

特鲁多否认了这些指控,并为黑脸事件多次道歉。但这些指控在这些社区内留下了印记,并使他们的追随者对这位自由党领袖失望。

疫情加剧了反特鲁多的情绪

新冠疫情为这些团体提供了更多使他们感到被特鲁多背叛的理由。

疫情间的封锁、疫苗规定、疫苗护照,以及疫情应对措施对企业的干扰,右翼人群认为自己找到了解释特鲁多的傲慢和背叛行为的新方法。这种反应并不独特,世界上大多数国家的政府,都不得不应付狂热的反口罩和反疫苗者。对加拿大的右派来说,这也是反特鲁多态度的延续,他们认为他是一个无能的领导人,无论是对女性的态度还是对经济方面都不值得信任。

Image by: DonkeyHotey, CC BY 2.0 via Wikimedia Commons

我们的观察表明,特鲁多的名人地位,在一些右翼人士眼中还有更黑暗的一面。特鲁多被许多加拿大人和国际观察家视为一个可爱的人,但是右翼团体极其厌恶这一点,原因是他们觉得,特鲁多是白人群体中富有的为所欲为的人,拥有特别待遇以及权力,他们认为背叛了他们通常所说的“老实的加拿大人”。

这可能解释了特鲁多为什么在网上的小群体内不受欢迎,以及在他的集会上出现的愤怒的白人群体。

正如记者法蒂玛·赛义德所写,“这些追着特鲁多的,主要是白人的抗议者群体有着社会各方面给予他们的不公平的特权:他们在很大程度上不会因自己的仇恨言论和行动受到负面影响,并且不会因此被指责或受到惩罚。”

这种特权也能够解释加拿大媒体的一个盲点。(在被认为平和的加拿大)网上有许多右翼的愤怒,作为一个社会,加拿大迫切需要弄清楚愤怒和仇恨言论背后的种族和文化权力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