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迈克尔·舒曼于8月8日在彭博社发表评论,他认为,中国尽管已经开发自己的数字人民币,但政府对虚拟货币的禁令可能会使中国被全球金融系统所孤立,如果中国想要取代美国的金融地位,就需要重新考虑其对待虚拟货币的态度。
中国又一次获得了超越美国的优势,这次是在虚拟货币方面。中央银行时髦的数字人民币可能是对美元首要地位的威胁,而且,如果美联储不能与之匹配,美国将在超级大国竞争中的一个全新领域里危险地落后。
至少有些人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事实上,情况恰恰相反。北京对虚拟货币,尤其是加密货币的政策正在使它成为一个异类,而不是一个领导者,并将其经济与国际金融的一个主要新趋势分开。
如果不改变方法,中国很可能成为被抛弃的一方。
当前中国经济政策中的许多方面也是如此。北京对加密货币的不信任表明,政府对私营企业的戒心越来越大,而投资者在最近对大型科技和其他行业的打击中痛苦地意识到了这点,中国股票也在全球范围内下跌。现在的情况并不是寻常的“国家资本主义”,仅仅是让官僚们侵入市场,这是对国家和私营部门关系的根本性修正,对中国在全球经济中的地位有长期影响。
中国对加密货币的压制则是这件事中的另一层面。
当局禁止银行和金融公司提供比特币和其他加密货币服务,并关闭了大多数采矿业务,引发了国内挖矿设备的大规模出口。虽然包括土耳其在内的其他一些政府已经采取行动限制加密货币,但没有一个主要经济体像中国这样走得这么远。印度央行曾试图禁止金融机构从事虚拟货币业务,但这一企图去年被最高法院否决。
也许中国只是对新的和不确定的金融工具持谨慎态度,反而更愿意花精力去制造汽车,而不是比特币。我本人也不看好加密货币。目前还没有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能说明为什么比特币的价值应该是6万或60美元。
尽管如此,通过采取这种严厉的行动,北京正在将经济与新兴的金融部门以及它可能创造的创新、创业和财富隔离开来。这意味着像加密货币买卖平台Coinbase这样的公司不会有本地的竞争对手,现在这家公司价值超过500亿美元,中国的投资者和消费者也无法参与到加密货币热潮产生的利润以及一些服务中。
相反,他们手上就只剩下数字人民币,它在本质上与加密货币相反。它不是去中心化和独立的,而是牢牢地掌握在中国人民银行的手中,并且可以使交易和支出变得更容易被追踪,从而对经济施加更多的国家控制。
相比之下,美联储可能会朝着一个非常不同的方向发展。副主席兰德尔·夸尔斯(Randal Quarles)最近淡化了对正式数字美元的需求,而是赞成私营部门在虚拟货币方面的创新,如稳定币。
一旦数字人民币得到更广泛的使用,也许会有一些新的公司和想法围绕着它出现,但这些创新可能主要还是会留在本地。数字的人民币可能会面临与老式人民币一样的障碍,并难以获得国际受众,主要是由于资本管制造成的人民币资产的缺乏。
研究公司Capital Economics在7月的一份报告中认为,所谓的电子人民币 “无法放松那些阻碍人民币成为国际货币,或者使其成为储备货币的约束。”
这就意味着中国被困在了自己的数字货币世界中。
当世界上其他国家在交易比特币和以太坊时,中国人将被抛在一边,只能在自己人之间传递数字人民币,或者顶多在国家控制中交易。这只是一个信号,表明政策制定者并不打算取消将金融业与全球资本市场隔离开来的控制和禁令。在打车服务滴滴出行在纽约上市后,中国政府加强了对海外首次公开募股的审查,这可能会阻止许多中国公司进入外国交易所,这是中国金融业的又一孤立步骤。
更重要的是,中国的加密货币的打击,也属于一个更大的、令人担忧的孤立趋势的一部分。当然,中国经济仍然与世界其他地区高度融合。国际公司继续热切地投资于中国市场(尽管最近几周的大放血事件可能会吓跑一些外国资本)。但在许多方面,电子货币更能代表其真正的方向,即限制,甚至扭转与全球经济的交融。
国内市场足够大,本土企业确实可以蓬勃发展,这包括在数字货币领域。但是,如果中国要取代美国成为世界上最不可或缺的经济体,中国政府将不得不拥抱,而不是回避新兴的全球趋势。如果中国人被迫以不同于其他人的方式投资、购物并使用技术,那么这个国家就不可能成为一个领导者。归根结底,如果北京不能适应全球经济的变化,它肯定也不能塑造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