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nathan Saul,Chen Aizhu和 Marianna Parraga在路透社发表文章,称中国中和石油有限公司,虽然因为违反美国对伊朗的制裁条约而被列入了黑名单,但是据知情人士透露,这家公司依然在伊朗和委内瑞拉的石油供应交易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
七位了解交易的知情人士告诉路透社,一家中国物流公司已经成为伊朗和委内瑞拉石油供应的核心参与者,虽然这家公司两年前因处理伊朗原油而被美国列入了黑名单。
分析人士说,中国中和石油有限公司(China Concord Petroleum,下文简称中和石油)的作用非常突出,它扩大了与委内瑞拉的贸易,这一点以前没有报道过,这家公司的行为凸显了华盛顿制裁的局限性。
多位知情人士向路透社描述了这些交易的细节,其中包括一位熟悉中石油业务的中国消息人士、伊朗官员和委内瑞拉石油公司(PDVSA)的一位消息人士。
根据PDVSA今年4月和5月的月度装载计划、出口计划和发票,以及油轮追踪数据和PDVSA的消息来源,中和石油今年通过与被称为“茶壶”的小型独立中国炼油厂的交易参与了委内瑞拉的石油贸易。
注:茶壶,原文teapots,是指中国私营的独立炼油厂,今年已成为原油市场的新生力量,这些炼油厂与大型国有企业相比规模较小,因此被称为“茶壶”。
PDVSA的文件和油轮追踪数据显示,这家在香港注册的公司已经迅速成为委内瑞拉的重要合作伙伴,这家公司在4月和5月租用的船只,运送了委内瑞拉在此期间石油出口总量的20%以上,即价值近4.45亿美元的原油。文件显示,中和石油在6月份没有租用任何运载委内瑞拉石油的船只。
在美国实施制裁后,包括中国国有企业在内的全球许多炼油厂,都停止了从伊朗和委内瑞拉购买原油,导致这些地区每天的出口量减少了数百万桶,收入减少了数十亿美元。
伊朗和委内瑞拉依靠石油收入来维持国家的运转,自那以后,为了能够继续出口原油,两国与美国开始了一场精心策划的猫捉老鼠的游戏,它们使用了多种技术避免贸易行为被美国发现,包括船对船的转移、空壳公司和依靠在美国金融领域之外运作的中间人等。
其中两名知情人士称,在过去一年中,中和石油至少购买了14艘油轮,将石油从伊朗或委内瑞拉运往中国。
路透社通过中和石油的注册电话联系到的一位工作人员表示,她不知道中和石油的任何商业活动,并拒绝透露姓名,路透社向美国财政部网站上所列的公司信息发送的电子邮件没有得到回应。
PDVSA和委内瑞拉石油部没有回应评论请求,伊朗的石油部拒绝发表评论。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在回答有关中国企业在受制裁石油贸易中扮演的角色时说:“中国与伊朗和委内瑞拉在国际法框架下保持着正常、合法的贸易,应受到尊重和保护。”
“中国强烈反对单边制裁,并呼吁美国取消对公司和个人的‘长臂管辖权’。”
注:长臂管辖权,long-arm jurisdiction,是美国民事诉讼中的一个概念,指地方法院将管辖权延伸至域外(指州外乃至国外)的被告。当长臂管辖权的定义延伸至国外时,表示一国不应在另一国领土上行使国家权力,除非有某些公认的例外。
美国官员通常不会采取行动阻止中国或任何国际客户购买伊朗或委内瑞拉的石油。但他们可以通过禁止美国公民和公司与他们打交道,使参与贸易的人难以进行操作,进而被西方银行抛弃。
2019年,华盛顿将中和石油列入制裁名单,因为它违反了禁止处理和交易伊朗石油的限制。这家公司没有对制裁进行公开评论,路透社无法确定美国的黑名单对中和石油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
三位来自中国的消息人士称,中和石油向6家中国的茶壶炼油厂供应伊朗原油。
由于此事的敏感性,这些消息人士拒绝透露这些炼油厂的身份或姓名,路透社审查的文件没有包括这些炼油厂的名称。
熟悉此事的伊朗官员证实,中和石油是伊朗与中国石油贸易的核心参与者。
根据Refinitiv Oil Research的数据,11月至3月,中国平均每天收到55.7万桶伊朗原油,约占世界最大进口国总进口量的5%,回到了美国前总统特朗普2018年重新对伊朗实施制裁之前的水平。
根据货物追踪专家Vortexa Analytics的数据,在截至4月底的过去一年中,中国对委内瑞拉原油和燃料的进口量平均为32.4万桶/日,低于制裁前的水平,但仍占委内瑞拉石油出口总量的60%以上。
对委内瑞拉PDVSA的制裁是在2019年实施的,目的是推翻委内瑞拉的社会主义总统尼古拉斯·马杜罗。
当被问及中和石油在促进伊朗和委内瑞拉石油贸易方面的关键作用时,美国财政部拒绝发表评论,但表示有关机构将继续开展行动。
美国财政部前高级制裁官员朱莉娅·弗里德兰德表示,被列入黑名单的石油贸易公司数量不断增长,表明那些反对制裁的人越来越善于规避制裁。
弗里德兰德现在是大西洋理事会地理经济中心的高级研究员,她说:“美国的制裁是有局限性的,特别是当你针对几个志同道合或选择性志同道合的行为者时,比如在石油交易方面。所以美国等于是激励了一些替代性方案。”
根据分析家和PDVSA船队的公开数据,制裁已经打击了伊朗和委内瑞拉的经济,并对油轮船队造成了严重的打击,这些船队如今只能勉强维持,并需要进行彻底检修。
中和石油收购的14艘油轮的运力约为2800万桶石油。这两位消息人士说,至少还有一艘油轮也与中和石油有联系,并将其运力提高到约3000万桶。
路透社的调查显示,伊朗6月份的原油出口量超过了60万桶/日。根据基于油轮追踪数据的评估,这与制裁实施前的2018年280万桶/日的高点相比大幅下降,但比2020年的30万桶/日还是有所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