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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加息可能会在发展中国家引发重大问题,新一轮金融危机也并非不可能

David J. Lynch在《华盛顿邮报》发表文章,称美联储放出了可能会比预期更早提高利率的信息,这让在疫情期间债务累累的较落后国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要么提高自己的利率以防止资本外逃,但可能导致经济衰退,要么任由自己国家的货币贬值,并且面对美元贷款成本飙升的困境。

20国集团集团试图使用新的《共同框架》条约来缓解债务国的压力,但专家不看好这个条约的有效性,并且认为中国应该更多地参与到解决这一问题的行动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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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疫情,全球经济在2020年3月开始关闭,投资者纷纷逃离肯尼亚、巴西、印度和泰国等国的股票和债券市场。恐慌性的出逃似乎是政府债务违约的前奏,这将使华尔街和较贫穷的国家都受到冲击。

然而,许多经济学家预测的发展中国家负债累累的金融灾难并未发生。相反,美联储将利率降低到接近零的决定,帮助避免了全球大萧条,同时鼓励投资组合经理重返可以获得更高回报的新兴市场。

私人资金重新流入非洲、亚洲和拉丁美洲,避免了预期的债务违约和重组潮。但这是以增加本就巨大的债务为代价的。3月底,新兴市场的借款总额达到86万亿美元,在疫情期间增加了11万亿美元以上。

如今,发展中国家努力修复受创的经济,还要支付新冠疫苗的费用,债务进一步增加是不可避免的。迄今为止,减轻债务负担的国际努力收效甚微,私人债权人和中国政府仍处于观望状态。

现在,有迹象表明,美联储可能会比预期更早地提高利率,这有可能引发新一轮的资本外逃,从而动摇新兴市场借款人和美国经济。

美国副国家安全顾问达利普·辛格上周对一家智库表示:“市场上存在着大量的债务,外部融资的到来使得这些债务得以延期,但我们都知道资本的流动有多不稳定。”

根据牛津经济研究院的数据,就目前而言,许多新兴市场正在享受着有记录以来最低的贷款成本。加纳在3月份通过向投资者出售债券筹集了30亿美元,其中包括一种“零息”债券,四年内不支付利息。投资者在以折扣价购买债券后,在债券到期时可收到面值,这与美国储蓄债券的运作方式类似。

美联储政策制定者上个月上调了通胀预测,并表示央行可能在2023年加息,比预期的早一年。一些美联储官员表示支持更早地采取行动,以冷却不断上涨的价格,这可能导致全球资金流动再次突然逆转。

更高的美国利率将鼓励基金经理出售新兴市场证券,并将资金投资于美国。在疫情期间大量借款的国家将遭受双重打击,为更大的债务存量支付更高的利息。

由于这些借款大多是美元,这些国家将面临两难选择:要么提高自己的利率以防止资本外逃并保护其货币价值,但这么做可能导致经济衰退;要么任由货币贬值,同时还要面临偿还美元贷款的成本飙升的困境。

世界银行首席经济学家卡门·莱因哈特说:“这对新兴市场来说是一个非常、非常坏的消息。”

20国集团财长和央行行长7月9日至10日在威尼斯举行会议时,发展中国家的债务问题将被列入议程。20国集团去年协调了一项协议,暂停贫困国家欠政府债权人的利息支付。在两次延长后,该协议将于今年年底到期,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名为《共同框架》(Common Framework)的更广泛的债务重组计划。

全球发展中心的高级研究员斯科特·莫里斯说:“我不认为我们会有重大的突破。他们正在纠结于执行的细节问题,我认为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去年的暂停偿债倡议(DSSI)为43个陷入困境的国家节省了57亿美元,莱因哈特称这个结果是“令人失望的”。

根据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的数据,发展中国家今年计划支付1.1万亿美元的偿债费用,包括3730亿美元的公共债务。该机构说,在未来三年里,这些利息费用将阻碍政府的工作,而这些政府正需要钱来对抗新冠疫情,并解决长期问题,如气候变化的影响。

Photo by Luke Chesser on Unsplash 

在一些发展中国家,利息支付已经占据了政府预算的巨大份额,留给教育和公共健康的钱很少。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在黎巴嫩、斯里兰卡和赞比亚,接近一半的政府收入被债权人抽走。

随着美联储和其他主要央行开始加息,一些新兴市场央行将被迫效仿。否则,资本就会外流,他们的货币将会贬值,进一步加剧通货膨胀。

投资咨询公司国际资本战略的主席道格拉斯·雷迪克说:“如果投资者在同一时间跑出去,你可能就会遭遇危机。”

瑞士巴塞尔国际清算银行总经理奥古斯丁·卡斯滕斯在最近的一次演讲中说,如果美元跟随美国利率走高,一些新兴市场的信用评级可能也会被削减,从而提高其借贷成本,并可能使金融救助成为必要。

巴西、墨西哥、俄罗斯和土耳其的中央银行已经提高了利率,以应对货币疲软和商品价格上涨引起的局部通胀。

前美国财政部负责国际事务的副部长、现为外交关系委员会兼职高级研究员的布伦特·麦金托什说:“这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真正需要警惕的事情,因为情况可能会迅速转变。”

随着发展中国家的债务负担增加,更多的风险正在浮出水面。在疫情期间,发展中国家的借款总额中,有60%最终出现在当地银行的资产负债表上,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第一副总裁杰弗里·冈本认为这种情况“令人担忧”。

这种金融联系意味着,债务违约或债务重组可能会在破坏政府预算的同时,在一个国家的金融系统造成漏洞,从而增加爆发危机的风险。

美联储在其最新的金融稳定报告中警告说,新兴市场的麻烦最终可能会给美国经济带来负面影响,如果发展中国家的企业和政府拖欠贷款,或者在这些国家有大量风险的美国客户失去业务,银行财务就会受到损害。

到目前为止,20国集团为缓解发展中经济体不断增加的债务所做的努力,基本无法得到满意的结果。

去年的暂停偿债倡议(DSSI)通过推迟支付利息帮助了巴基斯坦、阿富汗、安哥拉和乌兹别克斯坦等国家。

但这一努力未能获得债券持有人的充分参与,而债券持有人已取代商业银行成为新兴经济体最大的私人资本来源。而且,它只得到了中国的有限支持,中国现在是世界上最大的政府贷款人。许多符合条件的国家也不愿意参加,担心它们随后会失去进入私人资本市场的机会。

去年11月,20国集团同意用《共同框架》取代DSSI,该框架旨在使多达73个低收入国家减少债务,作为交换条件,他们同意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一项经济改革计划,这个计划帮助这些国家有能力支付未来的账单。

三个国家——乍得、埃塞俄比亚和赞比亚,已经要求根据新的安排进行了债务重组。据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美国财政部高级官员称,拜登政府愿意让其他稍微富裕一些的有债务问题的国家也参与进来,但20国集团还没有考虑这种可能性。

行业组织国际金融协会的执行副总裁克雷·洛厄里说,银行“更有可能”参与新的计划。

然而,独立分析人士说,该框架可能会遇到同样困扰着DSSI的问题。

任何整顿发展中国家债务的努力,都必须确保官方债权人,如美国政府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以及在金融市场上购买新兴市场债券的华尔街基金经理们,都参与其中。

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的经济学家拉尔斯·延森说:“现在真正的风险是,无论我们向各国提供什么样的流动性来管理危机,其中一部分都会用于支付债权人,并允许私人债权人继续搭便车,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局面。”

中国的作用更加令人不安。中国政府已经签署了新的20国集团计划,但美国官员说它需要做得更多。

副国家安全顾问辛格上周说:“尽管中国公开支持《共同框架》,但它的参与度一直严重不足。中国的贷款活动仍然是高度不透明的,它把它的许多贷款自我归类为商业驱动,尽管它非常明显是由政府指导的。”

事实上,一个中国机构——中国国家开发银行,是整个非洲的主要贷款人。中国官员坚持认为国家开发银行类似于私营部门的贷款机构,但该银行“在中国国务院的直接领导下”运作,其网站上说自己是政府的高级决策机构。

该银行70%以上的股份由中国财政部和一家国家支持的投资公司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