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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美国房地产市场归罪于大投资公司抢购,是找错了方向

Derek Thompson在《大西洋月刊》发表文章,称大部分美国人把房地产市场供不应求的状态,归咎于华尔街巨头的疯狂收购,然而从数据上看,贝莱德等华尔街投资公司收购的房产,在整个市场上只占据了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作者认为房产市场的主要问题还是在于政府和避邻主义者的阻挠。

Photo by todd kent on Unsplash 

美国投资管理公司贝莱德最近的投资听起来有点怪诞,在美国住房房源极度紧缺的时候,像贝莱德这样的巨型投资银行正在收购市场上为数不多的房屋,将家庭赶出了美国梦。他们把这些房子变成了出租房,在某些情况下,他们还会任其空置腐烂。

据报道,这种不露面的机构投资者,比常规的“夫妻”房东(“夫妻”房东指的是普通的个人房东,通常为一对有孩子的中年夫妻)更有可能提高租金,并驱逐那些负担不起租金的人。

美国人在很多事情上意见不一,但他们似乎一致认为这是一种卑劣的行径。在过去几天里,机构住房投资者引起了福克斯新闻和共和党政客以及左翼评论员的批评。

但这种愤怒是被误导的,如果我们有想要解决完全混乱的、无法负担的美国住房市场,我们应该把我们的愤怒指向真正的罪魁祸首,而不是个别几个坏蛋。

美国大约有1.4亿个住房单位,这包括豪宅、小型联排别墅和各种规模的公寓。在这1.4亿个单位中,约有8000万个是独立别墅。在这8000万套住房中,约有1500万套是出租房,而在这1500万套单户出租房中,机构投资者拥有约30万套,其余大部分由个人房东拥有。

Photo by Francesca Tosolini on Unsplash 

在这30万户中,贝莱德主要是通过其在房地产租赁公司Invitation Homes的投资,拥有约8万户。这里澄清一个常见的混淆,投资公司黑石(Blackstone)建立了Invitation Homes,而贝莱德(BlackRock)作为一家独立的投资公司,现在也是该公司的投资者。别对我大喊大叫,名字又不是我取的(注,这两家公司在英文确实容易混淆)。

所以,像贝莱德这样的大财团并没有从个人拥有的市场中夺走很大的份额,租房公司拥有的住房不到全部住房的一半,即使在德克萨斯州等州,它们在大衰退后积极购买止赎房产,但是与整个市场相比,他们最近的购买量依然很小。

此外,贝莱德和跟它类似的投资者,并不一定是从普通家庭手中夺走房屋的。正如Vox记者德姆萨斯解释的那样,机构投资者倾向于购买需要大规模整修的房屋。这意味着他们的竞争者是其他投资者,其他为了出租而买房,并以此作为副业或主业的投资者。

所以,贝莱德的竞争者不是那些希望转动钥匙,就能走进成品房的典型年轻夫妇。同时,机构投资者比个人更有可能对其持有的租赁房屋进行改进。

如果与上述观点相反,房地产投资者经常蔑视租户的权利,任由房产在居民身边腐烂,政府应该对他们进行调查。美国政府应该发表强有力的声明,来保护美国数以千万计的租房者,这是一个很严肃的表态。

由于我们担心银行将个人挤出住房市场,并且在一个本应满足基本需求的经济部门中表现得非常私人化,于是,我们效仿别的国家,阻止投资基金购买房地产,但是,在我们采取行动之前,我们应该问问自己,如果我们这样做,中产阶级家庭到底会有什么变化。数以百万计的老百姓投资者仍然会在那里,购买数以百万计的独栋房屋,并将其出租给数以百万计的人。美国住房市场的整体结构将保持不变。

贝莱德的住房投资并不是美国的住房问题的主要原因,简单地说,这个问题的症结在于:所有的房子都到哪里去了?

现在有很多人想拥有新房,包括美国历史上人数最多的一批30多岁人群。但独栋住宅的建设却陷入困境,在2010年代下降到60年来的最低水平。新冠疫情给房屋建设带来了一些额外的麻烦,希望这些麻烦能在不久的将来自行解决。

比企业从市场上抢走几千个单位更糟糕的是,政府和吵吵嚷嚷的邻避主义者(注:Not In My Back Yard,NIMBY,意为“不要在我家后院”,总体来说就是不允许在自己家周围增建任何建筑的人群)在过去几十年里通过阻止建设项目,在市场上取消了数百万个单位,使得业主和租户都无房可住。

从纽约到加州,深蓝的城市和州在阻止住房建设方面累积了大量记录,使得没有足够的供应来满足不断增长的需求。许多在推特上谈论贝莱德的人都是市议会和州政府的代表,或者就是谈论大量分区法律和地方条例,这些法律和条例使住房建设变得繁琐而不可能。

通过法律和习俗,美国鼓励人们购买和珍惜他们的房子。但是,通过要求美国人把他们的房子看作是珍贵的投资工具,这些法律激活了一种心态,并播下了“邻避主义”的种子:不要用新建筑冲淡我资产的价值!”

我们怎样才能鼓励美国人支持在他们居住地附近建造更多的住房?

答案也许是更多的独栋屋出租。正如彭博社专栏作家康纳·森所指出的,房主往往不喜欢附近建设更多的房屋,因为充足的住房可能会降低他们的房产价值,但租房者可能会因为同样的原因而欢迎附近的建筑,因为充足的住房可能会压低他们的租金。

在愤怒的网络言论中,大银行是邪恶的,房东是糟糕的,没有什么比大银行房东更坏的了。但是,在美国的住房危机中,更大的恶棍并不是监管你公寓楼或房子的那个不露面的华尔街巨人,而是阻止任何新公寓楼或房子存在的力量:你的邻居、地方法律和地方政府。如果我们看不到美国住房危机的罪魁祸首,那是因为我们急于到处寻找罪魁祸首,唯独忽视了镜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