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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联社因为右翼攻击而解雇记者,媒体应该挑战权力,而不是为权力服务

《纽约》杂志记者莎拉·琼斯(Sarah Jones)撰文批评美联社在记者艾米莉·维尔德受到支持以色列的美国右翼势力攻击后解雇她的做法。她将此事件与CNN主播克里斯·库莫(Chris Cuomo)在面对违反职业道德丑闻后依然受到保护的事件进行了对比,并措辞严厉地批评新闻机构正在辜负消费者和记者的期望。它们为权力服务,而不是挑战权力。

艾米莉·维尔德(Emily Wilder)是一位有前途的年轻记者。在结束了在《亚利桑那共和报》的工作后,这位斯坦福大学的应届毕业生于5月3日开始在美联社工作,担任新闻助理。

维尔德本可以在这个著名的通讯社建立自己的职业生涯,或者凭借她所获得的经验,跳槽到一家大报。但大相径庭的是,入职两周后,在“斯坦福大学共和党人”团体把一群右翼暴徒的注意力引向了维尔德后,美联社解雇了她。

维尔德有自己的政治见解。在大学里,她参加了 “巴勒斯坦正义学生会”和 “犹太和平之声”,这是两个反对以色列军队占领巴勒斯坦领土的团体。有一次,她说谢尔登·阿德尔森(Sheldon Adelson),一个支持共和党和以色列右翼政客的美国犹太裔亿万富翁,看起来像 “一只赤裸的鼹鼠”。

为此,右派将维尔德打成了反犹分子,尽管她是犹太人,现在她失去了工作。

维尔德的情况与克里斯·库莫(Chris Cuomo)的情况形成了鲜明对比。尽管藐视各种通常适用于其他非著名记者的基本道德标准,这位CNN的明星主播还能保住他的工作。玛格丽特·沙利文(Margaret Sullivan )在《华盛顿邮报》上写道,CNN曾经禁止库莫采访他的纽约州长哥哥安德鲁·库莫,但当疫情袭来时,CNN放松了这一禁令,“库莫兄弟的节目人气飙升”。

这看起来很糟糕,CNN最终承认了这一点,并恢复了禁令。

不过,在幕后,库莫的违反职业规范的行为仍在继续。周四,《邮报》报道说,他曾就如何处理威胁到大库莫声望和事业的性骚扰指控向他的哥哥提出建议。CNN说,库莫不会受到惩罚。没有什么能阻止库莫兄弟的节目。

CNN明星主播克里斯·库莫(Chris Cuomo)——图源:Senator Chris Coons/Wikimedia Commons

库莫兄弟拥有艾米莉·维尔德所缺乏的东西:权力。

维尔德的职业生涯几乎刚开始就被霸凌行为所破坏,但真正违反道德的行为并不能将库莫踢下台。维尔德和库莫的故事都传递了一些关于取消文化(cancel culture)的重要信息。

维尔德告诉《旧金山纪事报》,“毫无疑问,我只是‘被取消’了。”与此同时,据说科莫也用这个词来讨论他哥哥的性骚扰问题。

在实践中,取消文化是单向的,即针对像维尔德或尼科尔·汉纳·琼斯(Nikole Hannah-Jones)这样的记者,《北卡罗来纳政策观察》曾报道后者最近在与北卡罗来纳大学理事会有联系的保守派的压力下被剥夺了终身教职。对白人、男性网红或当州长的哥哥,取消文化显然作用不大。

但是,如果把维尔德的解雇或库莫的持续简化为一个关于取消文化的故事,那将是一个错误。

这种现象显然是片面的,这种愤怒其实是假的。这其实是一个关于新闻业和一个放弃了最基本责任的行业的故事。

美联社声称维尔德违反了其社交媒体政策,尽管她说老板们无法告诉她是如何违反的。在没有实质性理由解雇维尔德的情况下,另一种解释就出现了:美联社向一场恶意的政治运动屈服了。这样一来,媒体就背叛了自己存在的理由。维尔德的政治观点与她收集新闻的能力没有关系。

美联社表明它终究不是公正的,是可以在右派压力屈服的。

艾米莉·维尔德(Emily Wilder)在推特发布的声明——图源:推特

没有证据表明维尔德的所作所为,有什么表里不一的地方,只是一个有才华和有决心的年轻记者。人们进入大学时并不总是知道她/他们想成为记者。事实上,也许她/他们不应该这么早地知道。任何要求记者假装中立的客观性定义,都是在要求这个人撒谎。

记者不是没有情感的自动化机器。她/他们有自己的观点,如果她/他们不是男性、白人、富人或异性恋,这些观点会使她/他们面对右翼的暴行更加无助,而这些暴行刚刚使维尔德失去了她的新工作。

新闻界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了公众的利益报道新闻。它不是娱乐、不是宣传、不是公共关系。

这就是为什么克里斯·库莫应该被解雇的原因。CNN也忘记了自己存在的理由。库莫的违规行为阻碍了他报道新闻的能力。通过让他继续工作这一决定,CNN表明了新闻并不重要,规则也不重要。

CNN过去对剽窃行为也做了类似的算计,这通常会结束职业生涯的——除非记者恰好是法里德·扎卡里亚(Fareed Zakaria)。他目前是CNN的GPS节目的主持人,负责向大众观众解释各种外交政策问题,并曾在《时代》杂志的专栏中引用了吉尔·莱波尔(Jill Lepore)的专栏部分内容。

虽然CNN在2012年因这一违规短暂地暂停了扎卡里亚的职务,但网站“我们的坏媒体”(Our Bad Media)在2014年又发现了一些剽窃事件。然而,在CNN的帮助下,扎卡里亚仍在继续坚持。他仍然在主持他的节目,而且很可能会继续这样做,除非另一个更大的丑闻以某种方式将他拉下马。

CNN的动机并不神秘,它想保留能为其赚钱的员工和有影响力的精英。为了做到这一点,它将无视适用于其他人的道德标准。

与此同时,新闻界的艾米丽·维尔德们将为她/他们能找到的每一点工作保障而努力。

规则很重要。它们的存在是为了保护一个新闻机构的诚信,保护公众免受腐败的影响。相反,新闻机构正在辜负消费者和记者的期望。它们为权力服务,而不是挑战权力。结果是,在一个急于了解真相的国家里,新闻界却很薄弱。

这绝不是为公众服务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