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时报》发表了长篇调查,详细分析了特朗普在大选后77天的时间里,是如何竭尽全力试图颠覆美国大选结果的,作者Jim Rutenberg, Jo Becker, Eric Lipton, Maggie Haberman, Jonathan Martin, Matthew Rosenberg and Michael S. Schmidt,加美编译。
11月12日周四,特朗普的竞选律师得出了结论,认为现实与他Twitter上宣传的说法相反,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表明选举舞弊,也没有足以在法庭上扭转大选结果的“违规行为”。
结论上,特朗普没有也不可能赢得选举,没有“很大”的优势,甚至一点点优势都没有。
他的任期很快就要结束了。
对民主党渎职的指控,以令人尴尬的方式土崩瓦解了。在底特律,一个被认为装着非法选票的箱子,被证明是摄影设备。
“死去的选民”,出现在电视和报纸的采访中。
在那一周,对特朗普阵营来说,即将迎来一个特别令人沮丧的结局。在亚利桑那州,特朗普的律师们正准备撤回他们最主要的诉讼,因为州的计票结果显示,拜登领先1万多张选票,而不是他们确定要挑战的191张选票。
正与同事们开会讨论策略时,特朗普的竞选副经理贾斯汀·克拉克被紧急召到椭圆形办公室。私人律师朱利安尼正通过电话的免提,敦促特朗普在乔治亚州提起联邦诉讼,并吆喝着一个在保守派媒体中关注度很高的阴谋论——多米尼恩系统公司(Dominion Systems)投票机有问题,已经把数千张特朗普的选票变成了拜登的选票。
克拉克警告说,朱利安尼想提起的诉讼,将会因程序原因被驳回。一项州里进行的审计很快会得出结论,自治领的机器在运作过程中没有受到干扰,也没有发生不正当行为。
了解现场的人说,朱利安尼称克拉克是个骗子,然后克拉克先生对朱利安尼先生说了更难听的话。在这种情况下,选举法专家克拉克被前纽约市市长朱利安尼排挤出局,而这位前市反复对特朗普说着他想听的话。
12日星期四这一天,特朗普为扭转大选失利局面而进行的脆弱、希望渺茫的法律努力,最终变成了完全不同的东西,成了一场旨在破坏选举的法外运动,其根源在于一个谎言。这个谎言对他最忠实的一些追随者如此有说服力,以至于1月6日对国会大厦的致命袭击几乎不可避免。
几周后,特朗普变成了前总统特朗普。未来几天,当他以“煽动叛乱”的弹劾罪名,在参议院接受审判时,美国历史上独一无二的总统过渡期会被历史所审视,然而,他关于选举被腐败和邪恶势力窃取的谎言,会长时间地在分裂的美国游荡。
《纽约时报》对选举和就职典礼之间的77天——那是一个民主被扭曲的时间——的调查显示,在一个被病毒肆虐的国家,充满阴谋论信仰的特朗普,多年来一直在编造的谎言最终压倒了共和党,并且随着一次又一次刹车的失灵,被新的和更极端的律师、政治组织者、金融家和来回高喊着阴谋论的右翼媒体推动着前进。
在国会大厦那个破碎的下午之后,看上去是这样一幅画面:支持特朗普的混乱力量,在一种特别但又灾难性的愤怒和否认的崩溃中,最终汇聚在一起。
但《纽约时报》对核心人物的采访,以及散布在网络上、此前未被报道的电子邮件、视频和社交媒体帖子等文件,却讲述了一场更协调的竞选活动的全面故事。
在这77天里,混乱的力量是由即将离任的特朗普召集和指挥的,他行使力量的权力,来自于他在共和党内信徒中近乎绝对可靠的地位,这是他的总统任期内最后一次突破底线的行动。
自始至终,他都受到了有影响力的共和党人的支持,他们的动机是野心、恐惧或错误的信念,认为他不会走得太远。
在参议院,他从多数党领袖麦康奈尔那里得到了充分的空间。与麦康奈尔关系密切的人士告诉《纽约时报》,在乔治亚州的参议院决选中,麦康奈尔寻求特朗普的帮助,因为失败就可能会让他失去对权力的掌控。
麦康奈尔相信了库什纳等白宫助手的错误保证,即特朗普最终会接受现实。麦康奈尔后来承认拜登获胜,但这不足以阻止14名共和党参议员加入特朗普的最后一搏,努力让数百万美国人的投票作废。
同样,在竞选期间,司法部长巴尔也对特朗普关于大选欺诈的一些抱怨表示赞同。但是私下里,特朗普对巴尔抵制自己更加专制的冲动感到恼火,包括在选举前的一项法律上可疑的行政命令中,特朗普要求终止出生公民权的想法。当巴尔先生在一次紧张的椭圆形办公室会议上,明确表示司法部的欺诈调查没有得出特朗普想要的结果时,特朗普认为司法部无能,然后在这个部门找到了其他愿意按他的想法看问题的官员。
特朗普团队中,每当有一个律师悄悄退缩,都有一个准备用宣传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诉讼来推进的律师进入,这些宣传已经越过了法律、道德和理性的界限。
其中不仅包括朱利安尼和西德尼·鲍威尔、林·伍德等律师,还包括绝大多数共和党的州司法部长。《纽约时报》的调查发现,他们与最高法院死磕,寻求2000万张选票作废的诉讼,是由接近白宫的律师秘密起草的。
随着传统的共和党捐款人退出,特朗普时代的一批新捐款人崛起,为亲特朗普的数据分析师和侦探提供资金,为“偷来的选举”的阴谋论提供素材。
这些人包括MyPillow的创始人迈克·林德尔,和前Overstock.com首席执行官帕特里克·伯恩,他们在One America新闻网和Newsmax上警告“假选票”和投票机器操纵,这些极右媒体,比福克斯更乐意接受特朗普已经获胜的虚构故事,以提升收视率和和点击。
随着特朗普的官方竞选活动趋于尾声,一场新的、高度有组织的竞选活动填补了空白,将他蛊动性的愤怒转化为自己的运动,在关键时刻警告重要议员,否认特朗普及其追随者的意愿是要付出代价的。
该组织名为“妇女为美国优先”(Women for America First),与特朗普以及当时寻求总统赦免的前白宫助手有关,其中包括班农和弗林。
当在特朗普红色的巴士上横跨全美传播选举欺诈的新“福音”时,这个组织帮助建立了一个很有特朗普风格的联盟,其中包括现任和即将上任的国会议员、普通选民,以及极端主义者和阴谋论者,包括白人民族主义者贾里德·泰勒、著名的QAnon支持者和骄傲男孩领导人恩里克·塔里奥。
随着时间的推移,谎言泡泡越吹越大,最终成功地做到了政治程序和法院不会做的事情:颠覆了224年来作为美国民主基石的权力和平移交。
那些起早贪黑传谣的人
在11月3日之前的几天,民调强烈显示,选举之夜将显示特朗普处于领先地位,因为他的选民对病毒不那么担心,更有可能亲自投票。
但民调也显示,特朗普的明显领先优势,将在一夜之间减弱或消失,因为官方统计数据中,随后会加入更多的邮寄选票,这是拜登的支持者更青睐的一种方式。
随着选举日的临近,特朗普和那些与他关系最密切的人认为,他的领先优势将是不可逾越的,支持特朗普的权威人士保证这是真的,另外,特朗普在集会上感受到的人群规模和兴奋程度,也产生了影响。
然而,几个月来,他也一直在准备一场辩论,以应对可能的失利,他会声称存在巨大的欺诈阴谋。
11月3日凌晨,特朗普先生的儿子埃里克,在密歇根州大急流城参加完最后一场竞选活动后,乘坐空军一号回家,他提议设立一个选举团赌局。
据一位在场的人士透露,他打赌自己父亲将赢得至少320张选举人票。
“我们只是在努力达到270张,”一位更精通民意调查和分析的顾问回答说。
事实上,民调结果是正确的。
选举之夜,特朗普和他的随从聚集在白宫东厅,他们陷入了愤怒的怀疑之中,因为他的领先优势正在无情地消失,甚至在亚利桑那州等曾经支持共和党的州也是如此。
福克斯在11点20分宣布拜登在亚利桑那州获胜,特朗普认为自己遭遇了痛苦的背叛。埃里克认为不会有提前宣布胜选的演讲,也刺激了他。
快到凌晨2:30,特朗普发表了一次简短电视讲话,他愤怒地抛出了有关大选的谎言。
“这是对美国公众的欺骗。这是我们国家的耻辱。我们为赢得这次选举做了准备——坦率地说,我们确实赢得了这次选举,”特朗普宣布。“我们希望所有的投票停止。我们不希望他们在凌晨4点找到任何选票,然后把它们加到投票名单上。”
共和党领袖们很快就同意了。
前众议院议长金里奇在福克斯新闻上预测,特朗普的支持者“看到拜登领导的民主党在费城、在亚特兰大、在密尔沃基窃取选举”时,会勃然大怒。
周四晚上,众议院共和党领袖麦卡锡在福克斯上说,“所有在听的人,不要沉默,不要对此保持沉。我们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在我们眼前。”
在网上,虚假信息的闸门进一步打开了,还频繁出现在当地和有线新闻上。脸书、推特和Instagram上到处可见声称一只狗在加州圣克鲁斯投票的视频;据说亚利桑那州会有数千张特朗普的选票被否决,因为选民被迫使用一种笔,扫描仪无法识别。
这种担心,在保守派的社交媒体账户和 QAnon 网络上迅速传播开来。然而据此发起的两起诉讼,其中一起是特朗普竞选团队提起的,都撤掉了,因为选票清晰可读。
但另一种更流行更持久的阴谋论正在兴起,很快就被朱利安尼采纳。
10月31日,不知名的网站《美国报道》(The American Report)发表了一篇文章,称一台名为“锤子”(Hammer)的超级计算机,运行着名为“记分卡”(Scorecard)的软件,将被用来从特朗普那里窃取选票。
这篇文章的作者,多年来一直起早贪黑的传播谣言,说奥巴马政府曾用“锤子”监视2016年特朗普的竞选活动,按照他们的说法,这是促成通俄调查,还有特朗普第一次被弹劾的阴谋核心,背后是所谓的深层政府。
文章的来源是丹尼斯·蒙哥马利,一位曾经的国家安全承包商——被他的前律师描述为“骗子”,而且经常得到退役空军中将托马斯·麦金纳尼的支持,麦金纳尼的军队背景可以为这些奇幻故事提供可信度。
麦金纳尼刚刚从保守派媒体的闭门羹中走出来。两年前,福克斯曾禁止他出现,因为他谎称参议员麦凯恩在北越被俘期间透露过军事机密。
但他通过社交媒体和新渠道来增加曝光度,比如One America News和班农的播客《战情室:大流行》(War Room: Pandemic),这个播客节目对到底什么是事实,有非常灵活的看法。
选举前一天,在班农的节目上,这个偷票理论首次在网络之外曝光。麦金纳尼说,“锤子”本来对特朗普总统来说还不错,“但他们会改变它”。他声称,民主党人试图利用这个玩意来扶拜登上马,把这个国家带入“一个极权主义国家”。
超级计算机”锤子“和软件”记分卡“的故事,与有关多米尼克投票系统的各种不同的阴谋论联系在一起,这些阴谋论一直在左右两派之间踢来踢去,其中影响最大的是在亚利桑那州共和党国会议员保罗·戈萨的Twitter账号上。在11月6日,他呼吁亚利桑那州州长道格·杜西,“调查多米尼克投票系统的准确性和可靠性,以及它对我们大选的影响。”
这条推文在社交媒体上迅速火了起来,吸引了那些定期传播和解读Qanon相关内容的账户的强烈兴趣。
一天后,美联社和主要的电视网都宣布,拜登将成为美国第46任总统。
共和党人:旧规则不再适用,媒体无权决定谁赢
几十年来,美国两党的领导人,都把电视网络和美联社公布的选举结果当作权威信源,在几个小时内就向当选总统表示祝贺。
尽管由于疫情的影响,拜登获胜对邮件投票的依赖达到了创纪录的程度,但2020年的选举结果并没有什么特别不寻常的地方,拜登在关键州选举团的优势,与特朗普四年前的情况类似。
这一次,国会中的共和党领导人决定以前的规则不再适用。
11月8日,在美国广播公司节目中,负责监督选举的资深共和党参议员、密苏里州的罗伊 · 布朗特宣布,旧规则不再适用。
“媒体可以预测,但媒体不能决定谁是赢家,”他说。
共和党最重要的参议员是他们的多数党领袖,肯塔基州的麦康奈尔,他的话对特朗普的竞选活动有着最大的影响。
麦康奈尔先生在玩一个长期的游戏。
据几位知情人士透露,他和特朗普在大选后一直保持着定期联系。但是,这位公开好战的总统,很少在一对一的电话中与麦康奈尔先生争执,并且避免提出任何具体要求。如果麦康奈尔遵循传统并向拜登表示祝贺,特朗普并没有威胁要进行报复。
但麦康奈尔知道,按常规去做,会危及自己压倒一切的政治目标——赢得乔治亚州的两个参议院席位,保持共和党对参议院的控制,因为这将使他能够保住自己作为多数党领袖的权力。如果他激怒了特朗普,他几乎肯定会失去这位总统在乔治亚州的全力支持。
因此,据知情的共和党官员透露,在两个人的通话中,特朗普会像在福克斯上一样怒骂想像中的选民欺诈,麦康奈尔则会试图把讨论转到一个具体的法庭案件或决选上。
“他们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一位知情人说。
这些官员说,这位老牌参议员还有一个错误的印象,认为特朗普只是在咆哮。麦康奈尔曾多次与白宫办公厅主任梅多斯交谈,参议员的高级政治顾问乔希·霍姆斯也曾与特朗普的女婿兼高级顾问库什纳交流此事。两位官员都传达了同样的信息,他们将寻求所有可能的途径,但认识到可能会无法达到目标,特朗普最终会向现实低头,接受失败。
11月9日,这位多数党领袖在选举后的第一次参议院会议上发表讲话时表态了。麦康奈尔说,“特朗普总统百分之百有权调查违规指控,并权衡自己的法律选择。”
当时他已经在庆祝共和党在参议院和众议院的进展,但是为何同样一次选举中,这些被看成共和党的胜利就躲过了共和党正在质疑的普遍欺诈行为呢?于是他补充说,“总统提出的一些法律问题,并不意味着共和国的终结。”
这使得参议院只有少数共和党人愿意承认特朗普的失败。犹他州的罗姆尼和阿拉斯加州的丽莎·穆尔科斯基等人,本来就是知名的特朗普批评者。
当晚,时任司法委员会主席的南卡罗来纳州参议员林赛·格雷厄姆,在福克斯电视上中分享了一份来自宾夕法尼亚州伊利市一名邮政工人的宣誓书。这位工人发誓说,他曾听到领导们在讨论非法修改选票上的邮戳日期,因为有些选票到了太晚,不应该被统计。他已将其转交给联邦调查局。
“对我来说,他们都可以下地狱了,我受够了这些人。我们反击吧,”格雷厄姆说。“我们输掉选举是因为他们欺骗我们。”
然而,当天早些时候,这位邮政工作人员在接受联邦调查人员的询问时,撤回了他的声明,当然之后他继续在网上发布他的故事。最终事实证明,他的宣誓书是在保守媒体集团“真理计划”(Project Veritas)的协助下撰写的,这个组织最出名的就是欺骗性策略和发布钓鱼视频。
兼职捉鬼的司机左右了一场诉讼
12月1日下午,司法部长巴尔抵达白宫,发现特朗普正在大发雷霆。
几周以来,特朗普一直在向他提供欺诈的线索,但经过联邦当局的调查,这些线索被证明是毫无根据的。那天早上,总统大骂司法部“在行动中失踪”后,巴尔对美联社说,“我们没有看到规模大到可能造成不同结果的欺诈行为。”
但另一项指控刚刚引起特朗普的注意,一名与美国邮政服务公司签订合同的卡车司机声称,他从长岛的一个车站,把数千张非法填写的选票送到了宾夕法尼亚州。
联邦调查人员很快确定,这也是一个谣言。据《约克每日记录》报道,法庭记录显示,这名司机有法律问题的历史,曾多次被强制送进精神病院,还兼职捉鬼。
现在,在白宫法律顾问西波尔隆的支持下,巴尔告诉特朗普,他不能制造证据,他的部门也不会参与挑战各州的结果,一名了解这次会议的前高级官员说。
他补充说,关于操纵投票机的指控是荒谬的、虚假的,以朱利安尼先生为首的宣传向的律师,是“小丑”。
特朗普停顿了一下,想了想说,“也许吧。”
但在巴尔离开大楼之前,总统在Twitter上转推了那位捉鬼卡车司机的账号,据Zignal Labs的分析,这个账号很快在Twitter上被提及15.4万次。这位司机火了,他将出现在Newsmax、班农的播客”战情室“,还有有线电视收视率最高的节目、福克斯的“汉尼提”上。
几天后,这个谣言真的出现在一起诉讼中,诉讼提出了一个不同寻常的要求,法院应该撤销宾夕法尼亚州的选举结果,并剥夺拜登在该州的代表资格,这意味着可能会剥夺近700万选民的选举权。
这起诉讼背后的法律团体阿米斯塔德项目(Amistad Project),隶属于托马斯·莫尔协会,一家保守的律师事务所,历来关注宗教自由问题。他们现在与朱利安尼合作,特朗普竞选团队的法律策略师詹娜·埃利斯担任过特别顾问。
一名法官驳回了该诉讼,称其“不恰当且不合时宜”。
这正是特朗普身边那些更有经验的选举律师,认为会产生反作用的诉讼,一些参与了诉讼的人在接受采访时说,身在其中令人尴尬。
在大选的准备阶段,由克拉克和马特·摩根领导的法律团队,一直以2000年那场有争议的选举为模型,当时戈尔和乔治·布什在佛罗里达州的得票仅差几百张。布什先生得益于精明的律师服务和丑陋的政治策略的结合,其中包括对民主党舞弊的似是而非的指控。
但是20年后,差距太大,无法通过重新计票或小动作来弥补。
即使在票数最接近的乔治亚州重新计票后,大概为特朗普发现了约2000张选票后,拜登仍领先近1.2万张。朱利安尼称,特朗普的竞选团队可以证明多米尼克投票机在非法操纵,但特朗普的其他律师没搭理他,他们正在仔细追踪自动投票机纸质收据的重新计票情况。
特朗普的律师斯特凡·帕桑蒂诺,帮助监督了特朗普在乔治亚州的初步行动,他说,“我们对这500万张纸中的每一张都进行了实际的手算,它们几乎完全一致,我们在一周内就知道了这一点。我们不会参与对这台机器提出指控。”
多米尼克公司已起诉朱利安尼和鲍威尔诽谤。
特朗普选举的律师们正在研究2000年的另一个教训。在最高法院对布什诉戈尔案的意见中,首席大法官伦奎斯特认为,佛罗里达州法院命令重新计票程序违反了宪法条款,该条款赋予州立法机构设定选举人条件的权力。
特朗普早期的许多诉讼都想走这条路。与特朗普相矛盾的是,竞选律师,甚至是朱利安尼,在几起案件中都在法庭上承认,他们没有指控欺诈。相反,他们认为,在大流行期间,为了使邮寄投票更容易而修改规则,包括延长截止日期,对证人签名提出苛刻要求,州务卿、州法院或选举委员会,不正当地篡夺了他们立法机构的角色。
然而,随着诉讼在全美各地的法院失败,特朗普在12月14日选举团投票之前,已经没有可靠的选择来扭转失败,朱利安尼先生和他的盟友于是发展了一种新的法律理论:在关键的摇摆州,有足够的欺诈行为,有足够的不适当的选举规则变化,使整个民意投票无效。
因此,他们的这种理论认为,在这些州,由共和党控制的立法机构,将在宪法赋予他们的权利范围内,向选举团递交他们认可的候选人名单。
如果说这个理论缺乏法律或事实根据,但却不缺煽情:伪造选票的漩涡和“深层政府”对投票机的操控。这将使特朗普重振旗鼓,给他的数百万铁盘带来希望,认为他仍能取得胜利,甚至可能激起足够的混乱,以某种方式实现对他有利的反转,虽然可能并不那么民主。
去最高法院起诉,被特朗普提名的法官会同情他的
感恩节前,一个与特朗普竞选团队关系密切的律师团队,开始计划一场全面的新诉讼,以支持这一论点。
其中一位是堪萨斯州前国务卿克里斯·科巴赫,他是最近一些限制投票权最严厉举措中的核心人物,导致法庭上频繁被反击。他还帮助领导了特朗普的“选举诚信”委员会,该委员会是在特朗普宣称自己因欺诈而失掉了一些2016年普选票后成立的,因为诉讼、内乱和没有欺诈证据而告终。
另一名成员、前北卡罗来纳州首席大法官马克·马丁,现在是一所法学院的院长,也是特朗普的非正式顾问。第三位是劳伦斯·约瑟夫,他此前曾在联邦法院进行干预,支持特朗普阻止其公布所得税申报表的努力。
据参与对话的律师透露,这个团队认为,迅速逼近的选举团投票没有时间让一系列诉讼在法庭上展开。他们需要直接去最高法院,他们认为,在最高法院,占多数的保守派会同情总统,因为其中三名法官都是特朗普提名的。
该团队很快开始起草投诉。
只有一种类型的律师,可以将起诉另一个州的案件直接提交到最高法院,州检察长。
特朗普团队的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成员说,总统最初的选举律师怀疑,没有哪位司法部长愿意这么做。但科巴赫和他的同事们很有信心。毕竟,有九位检察长参加了特朗普竞选的律师团,其招募标志以特朗普变身山姆大叔为特色,说,“我希望你们加入特朗普的律师团,帮助防止选举日的选民舞弊。”
然而,当这份草案在共和党总检察长中传阅时,他们的几名高级律师发出了警告。一个州怎么能要求最高法院判定另一个州的选举结果无效呢?难道共和党的总检察长们不认为自己是忠实的联邦主义者,拥护宪法赋予各州、而不是联邦政府许多权力的方式,包括制定选举法?
在一次采访中,科巴赫解释了他的团队的理由:那些举行非法选举的州(碰巧都是拜登赢了),侵犯了那些没有举行非法选举的州(碰巧都是特朗普赢了)选民的权利。
他说,“如果一场比赛中有一名球员犯规,而裁判却没有判罚,这是不公平的。”
显而易见的人选是德克萨斯州的肯·帕克斯顿,他是特朗普选民欺诈说法的热心支持者,已提交了许多诉讼和法律备忘录,挑战与大流行有关的邮寄投票范围扩大。但他正在接受一项刑事调查,涉及他是否曾不当利用自己的职位,帮助一位富有的朋友和捐赠者。当然他否认有不当行为。
特朗普的盟友,向路易斯安那州总检察长兰德里发出了特别强烈的呼吁。兰德里是特朗普的律师之一,当时是共和党总检察长协会会长。
他拒绝了。
于是帕克斯顿先生就成了那个人。即使在他自己办公室的律师们提出反对意见之后,他还是决定继续把案子打下去,反对者中包括他自己的副检察长霍金斯,霍金斯拒绝在任何诉状中加入他的名字。
12月7日,帕克斯顿签署了一份不同寻常的合同,聘请劳伦斯·约瑟夫作为特别外部律师,而德州政府不承担任何费用。合同签署的同一天,帕克斯顿先生向最高法院提起诉讼,约瑟夫被列为特别顾问,但案情摘要,没有透露是由外部人士撰写的。
这场诉讼涉及的范围之大是很惊人的。它声称,乔治亚州、密歇根州、宾夕法尼亚州和威斯康辛州在没有得到立法机构的批准的情况下,在最后一刻违宪修改了《选举法》,这为大规模的舞弊创造了条件。
它引用了一长串令人费解的推测性指控,包括一个涉及多米尼克投票机,要求最高法院将选举团代表的选择权,从选民转移到他们的立法机构,实际上是要使2000万张选票无效。
谴责如雨点般落下,其中一些来自保守派法律专家。一群共和党官员和前政府官员在一份简报中称,这起诉讼“是对联邦制的嘲弄”,“将违反最基本的宪法原则”。
一名了解该计划但要求匿名的律师表示,“法庭不会受理这件事。把这种事摆在最高法院的大法官面前真的很丢脸。”
就连乔治亚州共和党总检察长克里斯·卡尔也表示,这“在宪法、法律和事实上都是错误的”。
司法部长的一名助手证实,特朗普为此打了电话,警告巴尔不要干预。
施加压力的活动开始了。
第二天,12月9日,路易斯安那州的众议员迈克·约翰逊给他的同事们发了一封电子邮件,主题是“特朗普总统的紧急请求”。
这位国会议员正在整理一份支持德克萨斯州诉讼的非当事人意见书。他写道,特朗普“特别要求我今天联系众议院和参议院的所有共和党议员,并要求他们全部加入。”
他指出,总统正在计时,“他说他将焦急地等待最后的名单。”
包括众议院共和党核心小组领导人麦卡锡在内的126名共和党众议员,在这份简报上签了名,随后特朗普本人也在另一份简报上签了名。
“这是一个大问题。我们的国家需要胜利!”特朗普在推特上写道。
私下里,他请德克萨斯州参议员克鲁兹为该案辩护。
在福克斯,经常采访特朗普的主持人肖恩·汉尼提宣称,“今晚,每一个有头脑的体面的共和党总检察长,都需要忙着撰写他们的法庭之友简报来支持德州的诉讼。”
事实上,密西西比州副检察长绍尔已经在传阅一封电子邮件,给共和党的检察长们不到24小时的时间来决定,是否加入一份跨州简报。
《纽约时报》获得的电子邮件显示,这些检察官的工作人员再一次提示这很危险。
北达科他州副检察长詹姆斯·尼科莱在给老板的信中写道,“我们是否加入这个法庭之友的决定,更多的是政治性的,而不是合法性。”
“我仍然认为,法院最有可能,一句话就否定这一点,”尼科莱在随后的一封电子邮件中写道。这封邮件也被发送给了司法部长韦恩·斯滕尼杰姆。
但这份简报的势头不错,获得了共和党州总检察长中三分之二的支持,总共有18位。在最后一刻,斯滕尼杰姆决定加入他们,于是尼科莱又发了一封电子邮件。
“不知道是什么让韦恩决定签字的?”他写道。
在特朗普的敦促下,共和党总检察长协会做了最后的努力,要求巴尔支持这一诉讼。他拒绝了。
12月11日,最高法院拒绝审理此案,裁定德州无权挑战其他州的投票。
“要由人民决定谁当总统”
如果不能通过最高法院做到这一点,那么肯定还有其他办法。
第二天,成千上万地特朗普支持者来到华盛顿,参加一个计划已久的集会,自由广场上到处都是红色的 MAGA 帽子,还有特朗普和 QAnon 旗帜,发誓要继续前进。
特朗普通过法律颠覆选举的路已经堵死了,但这些支持者最信任的信息来源,却掩盖了一次次的失败,反而将其描绘成猖獗的欺诈行为的无可辩驳的证据。
“司法系统在我们国家是有责任的,但法院不能决定谁将成为美利坚合众国的下一任总统,”刚刚获得赦免的前国家安全顾问弗林对人群说。“要由人民决定。”
来自乔治亚州的阴谋论者,马乔里 · 泰勒 · 格林和田纳西州的参议员玛莎 · 布莱克本等人的鼓励在巨大的屏幕上播放。
“嘿,你们这些快乐的自由战士,”布莱克本说。“我们很高兴你们在那里为宪法,为自由,为正义挺身而出。”
这次集会是由“妇女支持美国优先”策划的,它正悄悄成为特朗普拥有的最接近政治组织力量的活动,用选举被窃取的的谎言,召集他的愤愤不平的支持者。
该组织的创始人艾米·克雷默曾是最早的茶党组织者之一,她通过跨州巴士旅行的方式发起了这场运动。她也是特朗普最早的支持者之一,与长期担任特朗普顾问的罗杰·斯通的前妻安·斯通一起成立了一个名为“女性投票给特朗普”(Women Vote Trump)的组织。
在与特朗普有关的“美国优先”(America First)政策等捐助者的支持下,“美国优先”女性组织动员力量支持艾米·科尼·巴雷特获得最高法院提名,并在特朗普第一次遭到弹劾时为他辩护。
该组织的执行理事是克雷默的女儿凯莉·简·克雷默,她最近在汉尼提的节目中工作。参与这项工作的两名组织者詹妮弗·劳伦斯和达斯汀·斯托克顿与班农关系密切,他们曾在极右的布莱巴特新闻网工作,后来又在班农的非营利组织工作,为特朗普的美墨边境墙寻求私人融资。
今年8月,联邦检察官指控班农欺骗该非营利组织的捐赠者,此前的调查包括突袭劳伦斯和斯托克顿的房车,不过他们没有受到牵连,班农拒不认罪,后来特朗普在下台前赦免了他。
斯托克顿的LinkedIn主页显示,他曾经是美国强硬枪支拥有者团体的组织者,后来认识了Three Percenters民兵组织的成员。他有一份名为《暴君的诅咒》的在线通讯,其信条是,“装备精良、自力更生、承担个人责任并信奉上帝的民众,永远不会受到压迫,也永远不会被统治。”
其中一个帖子展示了12月12日集会的照片,斯托克顿和几个穿着军用防弹衣的Three Percenters“兄弟”摆酷。
劳伦斯与特朗普有私人关系。她的父亲是哈德逊河谷的一名房地产经纪人,特朗普在那里有一家高尔夫俱乐部,儿子们在那里有一座狩猎牧场。
“他和特朗普有十多年的生意往来,所以我有机会见到总统,在很多场合和他互动,”她在接受采访时说。她说,她还通过与一家保守派智库的共同联系认识了弗林。
在选举当晚最后一次投票结束后的几个小时内,“美国优先”女性组织就开始动员起来,成立了第一批主要的“停止偷窃”Facebook群组之一,不过因被平台认定可能导致暴力的帖子,在22小时内就被关闭了,她们还在11月14日举行了第一次大型集会,预计有1万名参与者,但是人群远远大于此。
斯托克顿在接受采访时说,“对选举的失望在某种程度上被搁置了。这就像是,我们有一场新的战斗需要参与。”
对克雷默夫妇、劳伦斯和斯托克顿来说,这场斗争的工具将是茶党快车(Tea Party Express)的重演——特朗普通过巴士之旅,争取州和联邦议员的支持,以阻止各州在选举人团投票前确认选举结果。同样重要的是,它将是一个大喇叭,以鼓舞团结那些沮丧的信徒。
在班农的“战情室”和林德尔的赞助下,这个组织又拿到了一些钱。班农的“战情室”支付了5000美元,林德尔自己捐了5万美元。这些钱帮助他们租赁了这辆巴士,并把它涂成MAGA红色,上面有一张特朗普的巨幅照片,两侧印有“我的枕头”(MyPillow)、“战情室”(War Room)和其他赞助商的标志。
在他们穿越全国的路上,他们接触了当地民选官员和共和党全国委员会的分支机构。但随着社交媒体平台开始阻止宣传阴谋论,劳伦斯解释说,巴士之行也会给“人们提供一种途径,如果他们平台屏蔽了,他们就可以出来,和志趣相投的人在一起”。
根据互联网档案保存的一个版本,“特朗普大游行”网站早期宣传被禁的极端分子和阴谋论者,比如白人至上主义者泰勒、各种QAnon“解码器”和“西方沙文主义”的骄傲男孩。后来这些内容在巴士旅行前被取消了。
风雨欲来。
在田纳西州,一个原本要举办集会的教堂在受到暴力威胁后被取消。因称新冠为“假流行病”而受到全国关注的福音派牧师格雷格·洛克向他们提供了自己的教堂,并作为演讲者加入。
在得梅因的一场集会后,一名全副武装的抗议者,在一名黑人少女和她的朋友开着车嘲弄人群后,开枪击中了她的腿。据《得梅因纪事报》报道,这名叫威廉·麦金尼的退伍军人在自己的Facebook页面上关注了白人至上组织“骄傲男孩”,后来他被指控谋杀未遂。他拒不认罪,他的律师说,这两名青少年开车威胁人群,他是出于自卫。
在其他方面,这次旅行还是达到目标了。经常有大批人群参加,有些人是受到林德尔的吸引。他之所以能在特朗普的媒体圈里成为明星,当其他广告商因为卡尔森关于美国存在白人至上主义是“骗局”的言论,而弃他而去时,他却坚定地成为福克斯电视台塔克 · 卡尔森节目的主要赞助商。
在一次采访中,林德尔说他赞助了这次巴士之旅,这样他就可以分享他资助的调查结果(他总共花费了100万美元)来提供选民欺诈的证据,包括鲍威尔的联邦诉讼。
“特朗普得到的选票出乎意料的多,打破了机器的算法,”他在得梅因对人群说。“他们必须做的是选票作假。”
他说,鲍威尔女士有“百分之百的证据”。
特朗普一直在观察,看到巡回演出的成功,甚至在12月12日海军陆战队一号的集会上用直升机飞过。
但在第12号之后,这个组织发现自己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领导着一场浮躁的运动,却没有明确的目标。
“总统先生,骑兵来了”
在选举团如预期那样确认了投票结果的第二天,麦康奈尔采取行动摊牌。他打电话给特朗普的幕僚长梅多斯,说当天下午他将在参议院承认拜登当选。
麦康奈尔一直在拖延,部分原因是梅多斯和库什纳早些时候做出的保证,当特朗普最终同意联邦总务管理局开始交接时,他倾向于相信他们的话。
然而,即使是现在,特朗普仍拒绝让步。“这场假选举再也站不住脚了,”特朗普在Twitter上写道。“行动起来,共和党人。”
在麦康奈尔不断演变的考量中,或许最重要的是,内部民调显示,共和党人在乔治亚州决选中最有力的论点是,共和党领导的参议院,将是对民主党新政府的必要制约,这也是不可避免的。
麦康奈尔直到发表祝贺拜登的演讲后,才给特朗普打电话。那是一场敷衍了事的谈话,特朗普表达了他的不快。从那以后,两人再也没有说过话。
在白宫,特朗普仍在寻找让选举结果无效的方法,征求弗林、朱利安尼和鲍威尔等盟友的建议。
据前Overstock.com首席执行官帕特里克·伯恩后来回忆,12月18日,特朗普与伯恩、弗林和鲍威尔进行了四个小时的会面,从椭圆形办公室开始,到白宫官邸结束,那里可以吃到瑞典肉丸。
在一个“网络侦探”团队的帮助下,伯恩与弗林和鲍威尔合作,发展和推广有关多米尼克公司和外国干涉的理论。早些时候,弗林曾公开提出,特朗普应该使用戒严令来迫使摇摆州重新投票。
这次会面演变成了一群人的大喊大叫,其中包括白宫法律顾问西波尔隆。几周来,他一直在忍受特朗普带给他的挫折感,因为他试图阻止一些在法律上站不住脚的想法。他试图劝说总统不要考虑来访者提出的一些选择。
伯恩自己回忆说 ,“那真是非常接近拳击比赛。”
几天后,班农在自己的节目上表示,是时候拿出“证据”或继续前进了,到那时,就连班农也开始关注他帮助推动的多米尼克投票机的阴谋论。
最终,特朗普同意至少暂时专注于一个不同的目标,阻止国会在1月6日对选举结果进行认证。
梅多斯将特朗普与前北卡罗来纳州大法官马丁拉在一起,后者对宪法的解释很激进:他认为,副总统迈克·彭斯有权停止认证,并推翻任何他认为存在欺诈的结果。
事实上,根据宪法和法律,副总统的角色严格来说是程序性的,他“应该”打开每个州的信封,阅读选票计数,并询问是否有反对意见。仅此而已。
但这个过程至少给了特朗普和他的国会盟友一个挑起事变的机会,以及一个重振士气的理由。如果一名参议员和一名众议员反对一个州的选举结果,参众两院必须分别开会辩论,然后再开会投票,但是否决该结果需要两院的多数投票。
现在,亲特朗普的美国妇女优先组织也有一个目标。反对者已经在众议院排起了长龙。因此,该组织计划了一次新的巴士旅行,这次旅行从一个州到另一个州,帮助动摇那些有可能说服的参议员,据他们统计有11人。
12月19日,凯莉·克雷默在推特上对特朗普说,“骑兵来了,总统先生”。
这次巡游的基调更为极端。在出发之前,克雷默夫妇、劳伦斯女士和斯托克顿先生参观了纳什维尔的战术反应射手训练中心。它的主人詹姆斯·耶格尔曾在2013年发布了一段视频,威胁称如果奥巴马政府禁止突击步枪,他将“开始杀人”,随后他的枪支许可证被暂停。
在培训中心,凯莉·克雷默和劳伦斯为耶格尔的YouTube节目《战术回应》(Tactical Response)录制了一集,宣传他们的巡游。他们还用一段相当做作的Facebook视频记录了那个下午,视频中他们抱着攻击性武器,站在斯托克顿的两侧,由斯托克顿解说。
“在美国,我们爱第二修正案,就像爱我们的女人一样,很强烈。对不对,姑娘们?”
劳伦斯女士发出一阵骚动的喊叫。“没错,”她回答。“第二修正案,宝贝。”
当巴士驶入洛杉矶西门罗市的时候。特朗普向他的追随者明确表示,1月6日在华盛顿椭圆广场举行的集会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当天,他在推特上就为该活动宣传了五次。
路易斯安那州站的司仪、茶党活动人士詹姆斯•莱尔宣布,第二天在密苏里州举行的活动,将是一场答谢仪式,参议员乔希•霍利刚刚成为第一个宣布他将反对认证大选结果的参议员。
“当他们做了正确的事情时,你必须感谢他们,”莱尔说。
但集会上的言论,倾向于讨论如果那些参议员不这样做会怎么办。
“我们需要我们的总统在6日得到各州的确认,”特朗普牛仔组织(Cowboys for Trump)创始人库伊·格里芬说。“在那之后,我们将不得不宣布戒严令。”
第二天,共和党参议员肯尼迪(和肯尼迪家族没关系)宣布他也会加入。
“站在历史的悬崖边”
1月2日星期六,凯莉·克雷默在Twitter上发布了一段周三集会的宣传视频,并写道,“成为历史的一部分。”
特朗普及时分享了她的帖子并写道,“我会去的!历史性的一天。”
尽管克雷默获得了许可,但这次集会现在实际上成了白宫导演的节目。在经过20多个州44个站点的12000英里的颠簸之后,他们将把自己的行动移交给了一个人,而正是这个人希望能一直维持手中的权力。
还有新的捐赠者,包括Publix超市的女继承人朱莉·詹金斯·凡切利。据华尔街日报报道,她在互联网阴谋论者亚历克斯·琼斯的协调下,捐出了30万美元,后者也承诺捐出5万美元。
新的策划者也加入了团队,其中有特朗普筹款人、小唐纳德·特朗普的女友兼合作伙伴、金伯利·吉尔福尔的前副手卡罗琳·沃伦。一名前政府官员说,特朗普的前竞选顾问卡特里娜·皮尔逊是白宫的联络人。特朗普参与讨论了演讲阵容,以及播放的音乐。
对特朗普来说,这次集会是他在椭圆形办公室创作的“颠覆”交响曲中的打击乐。
那个周六,特朗普打电话给佐治亚州国务卿布拉德·拉芬斯伯格,敦促他“找到”自己赢得该州所需的11780张选票,但没有成功。
巴尔先生已于12月辞职。但在代理司法部长罗森的背后,特朗普正与司法部代理民事司司长杰弗里-克拉克,以及宾夕法尼亚州一位名叫斯科特·佩里的国会议员密谋,要向佐治亚州施压,要求其宣布选举结果无效,还要调查多米尼克公司,并向最高法院提起新的诉讼,挑战整个选举。当根据计划将被解雇的罗森向特朗普保证,司法部高级官员会因此集体辞职时,这一计划戛然而止。
这使得国会认证环节成为主要事件节点。
数周以来,麦康奈尔一直在努力让他的共和党参议员们规矩点。在12月中旬的一次电话会议上,他曾敦促他们暂缓行动,并保护佐治亚州的两名共和党参议员候选人,以免他们不得不采取艰难的立场。
据共和党参议员说,霍利站出来的时候,麦康奈尔希望至少能让他保持孤立。
但克鲁兹先生正在努力,试图征召其他人签署一封信,阐述他的循环逻辑:因为民意调查显示,共和党人对选举舞弊的“前所未有的指控”,让三分之二的共和党人相信,拜登先生窃取了选举结果,国会有责任至少推迟认证,并下令在“有争议的州”进行为期10天的审计。
克鲁兹和其他10名反对者一起,在新年过后的周六公布了这封信。
麦康奈尔知道,阿肯色州参议员汤姆·科顿是最保守的共和党人之一,他一直计划公开站出来反对这一策略。据一位知情的共和党人透露,麦康奈尔给科顿打了电话,敦促他尽快这么做。科顿很快照办了。
共和党内部的意志之争即将到来,成千上万的特朗普支持者聚集在华盛顿,向那些可能反抗特朗普的人发出一个信息。
这次集会有了一个新主题,“拯救美国大游行”(March to Save America),包括共和党总检察长协会在内的其他团体也加入了进来。根据进步调查组织获得的一份记录,其政策部门法治辩护基金(Rule of Law Defense Fund)在一段自动电话录音中宣传了这次活动,录音中说,“我们将游行到国会大厦,呼吁国会制止偷窃行为。”
斯托克顿说,他在集会当天得知,现在的游行将包括从椭圆广场到国会大厦的游行,这让他感到惊讶。他说,在白宫介入之前,该计划是待在椭圆广场,直到各州选举名单清点完毕。
特朗普的参与,也意味着最初的“美国女性优先”阵容中的一些演讲者将从主要活动中去掉。所以,斯托克顿说,他安排他们在前一天晚上在自由广场的热身集会上发言。
那次活动是由姐妹组织“80%联盟”策划的,该组织的创始人辛迪·查伊恩曾是“妇女为美国优先”(Women for America First)的组织者。
“我们所做的是前所未有的,”查伊恩在集会开始时说。“我们正站在历史的悬崖边上,我们已经准备好让我们的国家回归。”
她对特朗普说,“我们听到了你的招唤,我们为你而来。”
那天晚上,一位预定的演讲者不会出现在华盛顿,他就是骄傲男孩组织的领导人恩里克 · 塔里奥。在他因被控破坏财产和非法拥有武器而被捕后,一名法官将他驱逐出了该市。
在广场上的巨大吼声中,查伊恩凶悍地喊道,“我和骄傲男孩们站在一起,因为我厌倦了谎言。”
她还赞扬了人群中的其他激进白人民族主义团体,包括守誓人(Oath Keepers)和Three percent。
包括伯恩、弗林、琼斯、斯通和田纳西州福音派牧师洛克在内的发言人,谈到了多米尼克投票机器改变选票,拜登的选票“从天上掉下来”,谈到了“门口的敌人”和1776年华盛顿在特拉华州的军队,谈到了“善与恶”之间的斗争。
“夺回来,”人群反复呼喊着。“停止偷窃。”
当集会在寒冷的细雨中结束时,一群群穿着凯夫拉尔背心和头盔的年轻人,开始出现在广场后面。有的人拿着球棒和棍子,有的人拿着刀子。有些是“骄傲男孩”,但更多的则带着Three percent的徽章。
其中一名男子的耳朵缝了一排针,他告诉记者,“我们不会再让步了。这是我们的国家。“
另一个拿着球棒的人打断了谈话,他说,“我们知道该怎么对待像你这样的人。”
第二天快到下午1点时,特朗普在椭圆广场登上了讲台,呼吁在他面前的数万人,向国会大厦的共和党人传达他的信息,“你们永远不会带着软弱夺回我们的国家。”
就在他讲话的时候,一些抗议者在“骄傲男孩”的带头下,已经突破了国会大厦周围的外围安全防线。在里面,当戈萨站起来,对他的家乡亚利桑那州的选举结果提出第一个反对意见时,几名共和党议员起立鼓掌。
不到一小时后,暴徒涌进大楼,议员们逃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就在那个时候,用斯托克顿的话说,“一切都乱套了”。
他和劳伦斯决定把高尔夫球车开回威拉德酒店,“等待是否返回椭圆广场的指示。”
美国女性优先组织发表了一份声明,“我们对集会后在国会山发生的暴力事件感到悲哀和失望,这些暴力事件是由一些坏人煽动的。”
其中至少有一名暴徒参加了他们的巡游,他就是“牛仔帮”的创始人格里芬先生,他后来被逮捕,并被指控故意进入一个受限制的建筑。联邦指控文件引用了他在Facebook上的一篇帖子,在帖子中,他发誓要回去,让“鲜血从那栋楼里流出来”。其他被捕者包括“骄傲男孩”组织和“Three percent”组织的成员。
1月15日,特朗普同意在椭圆形办公室与林德尔会面。林德尔带着两套文件抵达白宫。其中一份由一名他不愿透露姓名的律师提供,包括一系列特朗普可以采取的措施,其中有“必要时实施戒严令”。另一个,林德尔在第二天的采访中声称,是计算机代码,表明其他国家政府人员篡改了选举结果,这是他自己的调查人员在网上发现的结果。
”我说,先生。总统先生,我有个好消息。你赢得了7900万张选票,拜登只有6800万张,”他回忆说。
拜登获得了8000多万张选票,特朗普为7400万张。国土安全部官员否认了外国干预的说法。
几分钟后,特朗普指示他的国家安全顾问罗伯特·奥布莱恩护送林德尔上楼到希波隆的办公室。他让这位MyPillow的创始人稍后再来。
经过一番敷衍的讨论后,助手们把林德尔引向了出口。
“我大声说,我不走,”他回忆自己当时对助手们说。
一名助手明确告诉他,椭圆形办公室不会再有后续行动了,最终他离开了。
事情结束了。
国会大厦的暴力事件,以及国会当天对拜登胜利的最终认证,可能已经宣告了特朗普竞选的结束。但对于他制造的谎言在政治上的持久力、对共和党信徒的控制力,就不能这么说了。
在参议院,麦康奈尔因为共和党在乔治亚州的挫败,失去了多数党领袖的席位。他最初表示,他可能会在弹劾审判中投票反对特朗普。但在共和党内部越来越愤怒的情况下,他最终和大多数同事一起投票,试图完全取消审判,但没有成功。不过,由于只有五名叛逃者,任何定罪的想法似乎已经没戏了。
一切都如劳伦斯女士所料,“MAGA运动不仅仅是特朗普,”她在接受采访时说。“他离任后,这些问题不会消失。”
林德尔说,他现在已经花费了200万美元,并指望继续调查投票机和外国干预。
斯托克顿,最近在他的Facebook页面上宣布了一项新计划,“MAGA满座之旅”。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注意到国会中背叛特朗普的人,然后把他们赶出国会,”他说。“相比之下,我们会让茶党相形见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