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中国女孩

美国当地时间1月28日，华盛顿州一项新的财富税提案内容曝光，该州拟对亿万富翁征收1%的税，这将影响到西雅图地区一众科技和商业领袖，比如亚马逊首席执行官杰夫·贝佐斯、微软联合创始人比尔·盖茨和大约100名其他超级富豪。

据众议院第1406号法案，预计该州政府将在2023年获得22.5亿美元税收，2024年获得50亿美元的税收，众议院财政委员会主席诺埃尔·弗雷姆(西雅图民主党)周三与众议院多数党领袖帕特·沙利文介绍了该法案。

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弗莱姆表示，征收财富税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助华盛顿州重组税法。她说，华盛顿州是美国税法最滞后的州，而华盛顿呢，也是九个不征收所得税的州之一。她还称：“我们的税法要求低收入人群缴纳的税款占收入的比例，是最富有人群的六倍。我认为这是不可接受的，这完全不符合我们的价值观。”

据华盛顿州税收部门估计，美国有100名纳税人的财富超过10亿美元。与此同时，美国其他州也正在推进财富税的实施，部分原因是为了帮助填补与疫情有关的预算赤字。要知道，现在全美新冠病例已经超过了2500万……之前，华盛顿州议员计划通过一项22亿美元的新冠救助方案，以此应对疫情扩散引发诸多的社会问题。

州政府为什么要拿富豪开刀？

此次美国各州政府针对富豪们的加税计划，其实已经早有风声，主要也是有两个层面的推动。

首先一点呢，是和拜登政府接任有关系。

对富人而言，拜登早前在竞选的时候，就已经释放出了“危险”的信号。在他的税收政策计划中，很多都是针对美国富人群体的。虽然拜登并没有直接提出所谓的“富人税”，但很明显，他的很多建议都是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例如，帮助缩小收入差距，他想提高最高个人所得税率回升至39.6%(2017年的税收改革法，将这一比例降至37%)，为富人群体设定税额减免上限，限制房地产投资者的“同类交易”，并逐步淘汰合格的业务收入，扣除20%高收入纳税人。此外，他还承诺不会对年收入低于40万美元的人增税。

在拜登的税收政策建议中，还包括取消继承资本资产的基础，这意味着富豪们传给继承人的财富会缴纳更多的税，并终止对任何年收入超过100万美元的人的资本利得优惠税率。另外，联邦遗产税免征额也将恢复到税前改革水平。如果今后真的实行到位，更多富人的遗产将被征收遗产税。

另一方面，美国疫情的蔓延也令整个社会贫富差距再次拉大。就在本周二，美国税收公平协会和政策研究所发布的一份分析报告显示，自疫情爆发以来，美国亿万富翁的财富增加了39%，达到4.1万亿美元。

是不是还挺诧异的？受新冠影响，一边是美国底层人民失业率猛增，而另一边顶层的富豪们财富还在飙升，其中大多是依托股市和地产的繁荣。

预算与政策中心(Center on Budget and policy Priorities)负责国家政策研究的副主任韦斯利·塔佩认为，针对富人的有针对性的税收政策，是一种对目前社会经济趋势分化的应对。

就在上周，纽约州州长、民主党人库默还提议要提高纽约州的最高收入税率，以帮助填补150亿美元的预算缺口，这也是该州历史上最大的预算缺口。如果获得批准，收入500万美元以上的居民将面临提高缴税比例，对收入超过1亿美元的人群来说受影响最大。此前在纽约市，最富有的居民将支付14.7%的综合税率，这还已经是全美最高的税率了。

美国财政部长耶伦也表示：“人们普遍认为，对富裕家庭增税可以增加大量收入，并使税法更具累进性。”

内在原理：k型经济复苏是什么？

当然了，美国这种做法，并不能简单理解为富人赚得钱多就要多收税。这些政策调整主要还是针对疫情期间富人和穷人的不同经历做出的反应。自从去年3月份以来，美国的失业危机对低收入者的打击最大。

哈佛大学和布朗大学经济学家发起的“机会观察”项目显示，对于收入曲线底部三分之一(年收入低于2.7万美元)的人来说，与疫情前的水平相比，他们的就业率下降了足足25%。这些工人往往从事服务业工作，而且大多数都是少数族裔，或者没有大学学位的白人群体。

与之相反的是，收入在全美前三分之一的人(年收入超过6万美元)的就业率反而上升了约1%。这些人更多是受过大学教育、在家工作的白人。此外，很多富人靠股票和住房等金融资产的收益也发家致富了。

在过去一整年的时间里，标普500指数上涨了16%以上，尽管在疫情爆发之初出现了下跌.股票指数在上周四也创下新高。

美国全国房地产经纪人协会的数据显示，与2019年同期相比，去年12月的房价上涨了13%。去年的销售量达到了2006年以来的最高水平。

政策经济学家厄尼•特德斯基在谈到疫情期间向富人征税时表示，在这种特殊时期下，使用累进税作为填补(预算)缺口的方式是有作用的。曾在美国财政部担任高级顾问的特德斯基也表示，这种方式对拥有大量富裕居民的州最有作用。

特德斯基说，各州只有在得不到联邦政府更多援助的情况下，才应该考虑提高税收作为退路。拜登最近要求国会为1.9万亿美元的新冠计划提供更多的州和地方资金。这也就意味着，纽约州州长科莫的税收计划，只有在不能获得150亿美元的情况下，才会生效。

各州收取富人税的内在原理，就是根据“k型复苏”而来。在整个2020年因疫情导致美国经济急剧衰退而变得突出，社会不同行业、行业和人群之间的经济复苏的不平衡。

k型复苏发生在经济衰退之后，经济的不同部分以不同的速度、时间或幅度复苏。简单来讲，就是富人靠股票地产得利，而穷人却工厂失业。与k型复苏相反的是，各个部门、行业或群体的复苏是均匀、统一的。k型复苏将会导致经济结构或更广泛的社会的变化，因为经济结果和关系在衰退前后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向富人多征税，真的会有效吗？

当然了，美国许多州并没有像疫情开始时专家预测的那样，面临世界末日般的金融局面，目前的情况还不算太糟。

也有专家认为，只有少数几个州出现了重大的经济损失，如纽约等主要都市区人口减少，以及阿拉斯加、北达科他州和怀俄明州等依赖能源的州。因此，有些官员们认为没有必要提高税收。

有官员透露说，加州目前甚至有150亿美元的预算盈余，这正是那里富裕的纳税人贡献的。同样是在去年，由于股市飙升，加州人民的资本利得收入达到创纪录的1850亿美元，直接创造了超过185亿美元的税收收入。而且，美国各州的税率其实也是不一致的。如果个别州开始对富人征税更多，可能也会导致他们的资产转移等问题。正如专家所说的那样，他们有能力付出，也有能力离开。

但依然有大量的人呼吁，美国应该像阿根廷那样征收财富税，以此应对新冠危机。

英国慈善机构国际乐施会也认为，各国都应该提高财富税和企业增税，加强对工人的保护。他们的执行董事加布里埃拉·布赫在一份声明中说：“我们正在见证有记录以来最严重的不平等加剧”。

此前也有一份《不平等病毒》报告指出：各国建立公平、绿色复苏的机会窗口正在缩小，对穷人和弱势群体的打击最为严重。被操纵的经济正在把财富输送给富裕的精英阶层，据报告计算，2020年3月至12月，全球亿万富翁的总财富增加了3.9万亿美元，达到11.95万亿美元。该榜单由贝索斯和马斯克领衔；而那些在大流行前线的店员、医护人员和市场供应商却在为支付账单而苦苦挣扎。世界银行曾警告称，全球可能有1亿多人陷入极端贫困。

研究人员计算，富豪们增加的总财富甚至足以为全球人民购买新冠疫苗。西雅图风险投资家、Civic Ventures的创始人尼克·哈诺尔：“说对富人征税是有必要的，尤其是现在。”

哈诺尔还在一份声明中说:“现在，我们的国家正因极端的不平等而四分五裂，我们的国家正处于经济危机的痛苦之中，每一个明智的富人都应该表示支持。遵从任何能从物质上，使我们的经济更加健康的政策。”

前西雅图市长麦克·麦金恩号召称：“现在是富人站出来的时候了。”

显然，各州此时征收财富税，起码从疫情的角度来说是会有效的保护失业和低收入群体，减少经济、行业发展的极度不平等。

从联邦政府层面上讲，受疫情影响，预计拜登接手后的未来两年中，联邦税收收入将会减少9000亿美元。所以如果他为了寻求更好的重建，也应该考虑纳入财富税。

美国前总统特朗普的税收法案实际上是在为富人减税。西顿霍尔大学税法教授理查德·温彻斯特表示：“在美国一些最富有的人所缴的税，比一些最贫穷的人所缴的税还要少。”

拜登政府正在寻求废除或撤销这类税法，改为对最富有的人增税，对最贫穷的人减税最多。根据、布鲁金斯税政策中心的分析，平均预计，最富有的1%的人明年将多交26万美元的税。这几乎占了他们税后收入的16%。中等收入者将获得相当于其税后收入1.1%的680美元减税。收入低于2.5万美元的最低收入者将减薪760美元，相当于其收入的5.2%。

在理查德看来：“拜登政府的目标是让税收体系更具进步性。”

不论是拜登想要改革税法重建美国经济，还是各州政府现在加收财富税改善新冠危机，这个疫情的关口，都无疑是个最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