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go
繁体
繁体

加沙战争让这位一辈子的民主党义工反对拜登,她不怕特朗普上台吗?

纽约时报报道说,特里·阿瓦尔的地下室里藏着她的个人名声墙:这是她在奥巴马白宫圣诞晚会上的照片;那是克林顿总统裱好的感谢信;还有她与密歇根州前州长格兰霍尔姆一起咧嘴笑的照片。

阿瓦尔女士在 1992 年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上拍摄的照片相册,其中包括一张特朗普的。

阿瓦尔说,拜登总统不会出现在她的墙上。

她为民主党做了一辈子义工:参与地方竞选活动、向陌生人要钱、恳求熟人为民主党候选人投票。

阿瓦尔女士是50 多年前从约旦河西岸移民过来的美籍巴勒斯坦基督徒,她对拜登在对哈马斯的战争中与以色列结盟感到愤怒,这场战争杀害了加沙数以万计的巴勒斯坦人。

虽然心目中甚至没有更好的候选人,但她发誓拜登现在做什么都无法让她相信。

“你想要我的选票?你不能以我的名义杀害我的人民。就这么简单,”她最近坐在底特律郊区法明顿山家中的餐桌旁说道。她在约旦、秘鲁和五大湖旅行的照片装饰着她家的墙壁。”以色列想要什么,他们就能得到什么。”

这种想在11月惩罚拜登的愿望,确实有重塑美国政治的力量,如果真的落实的话。密歇根州有 20 万阿拉伯裔美国人,其他重要战场州的阿拉伯裔美国人数量虽然较少,但也相当可观。

虽然目前还无法确切估计有多少人是登记选民,但即使拒绝拜登的人数不多,也会让他的连任竞选陷入麻烦。2020 年拜登在密歇根州赢下 15.4 万票,2016 年,特朗普以 1.07 万票的优势赢下这个州。

底特律及其周边地区并不缺对拜登的愤怒和失望,那里的巴勒斯坦裔美国人经常展示1948年前的巴勒斯坦地图,以及在以色列独立战争期间被没收或遗弃的家庭住宅的钥匙。

阿瓦尔经常佩戴一个有争议土地形状的吊坠,上面有一位巴勒斯坦诗人的诗句: “这片土地值得我们为之而生存”。

在底特律地区最近进行的数十次采访中,阿拉伯裔美国人描述说,他们已对被加沙战争所吞噬,社交媒体上无休止地滚动着爆炸事件后的最新图片。在清真寺和咖啡馆的谈话中,人们几乎一致认为拜登及他对以色列右翼政府的全力支持,促成了这场灾难。

大多数人赞同阿瓦尔反对投票给拜登的立场。

阿瓦尔花了几个小时打电话和发短信给朋友,敦促他们在周二的民主党初选中投抗议票,以表达他们的不满。她说,虽然没有可靠的民意调查显示抗议投票的规模有多大,但她几乎没有听到任何反对。

但更重要的问题在于 11 月。

与阿瓦尔一样,那些誓言拒绝拜登的人中,很少有人能确定真的要放弃投票、投票给第三方候选人,或支持特朗普。

阿瓦尔说,她并不幻想特朗普会推动停火或更支持巴勒斯坦人,特朗普在任期内与以色列的关系更加密切。她知道,许多阿拉伯裔美国人社区以外的选民认为,她和其他拜登反对者是在放弃自己,增加了那位禁止数百万穆斯林前往美国的总统重返白宫的机会。

她说,”另一个人不会好到哪里去。”

她甚至拒绝说出特朗普的名字。

尽管如此,在长期敦促其他活动家 “从内部着手 “之后,阿瓦尔认为这一策略已经失败。她说,请愿、游行和抵制几乎没有改变美国的政策,因为两个政党都坚定地支持以色列。她感到愤怒的不仅是以色列,还有两党对体制的铁腕控制。

她还清楚地认识到其中的讽刺意味:她正在与自己帮助建立起来的政治体制作斗争。

她说,这是她唯一的选择,”什么办法都没有,如果你走投无路,你会怎么做?”

改变了的世界

10 月 7 日,当哈马斯袭击以色列平民的消息传来时,阿瓦尔立刻想到:以色列很快就会采取报复行动。

现年 67 岁的阿瓦尔小时候在拉马拉上天主教学校,梦想成为一名修女。她经常因为和男孩子玩弹珠或在邻居家爬墙时弄脏衣服而惹上麻烦。她当时还太小,不了解也不关心政治。

这一切在 1967 年发生了改变,当时以色列军队在突然袭击中越境进入了约旦河西岸。她的家人挤在地下室里,收音机里不断传来战争的消息。她的父亲被困在耶路撒冷,在那里做木匠,等了好几天才等到他的消息。房间里弥漫着尿味;孩子们被要求等很久才敢到外面去。

战争只持续了六天,但却深刻地改变了这个地区的生活。阿瓦尔说:”这就是我所说的地狱之旅。”

她的父母和学校的修女劝阻她和其他学生不要抗议,但在目睹了枪击和殴打之后,阿瓦尔反抗了。她激烈批评以色列士兵,也许因为她是女孩,或者因为她是基督徒,不太可能被视为威胁,所以她才得以幸存。

16 岁时,担心她的父母把她送到底特律郊外的一个家庭。

甚至在 1981 年成为美国公民之前,她就开始当民主党的志愿者。她曾为一位民主党县行政长官工作,并在阿拉伯裔美国人反歧视委员会担任志愿者。她为市政项目以及巴勒斯坦人的权利倾注了大量精力。

她给国会写信,与路过底特律的以色列政客辩论,并为巴勒斯坦人筹款。

她是克林顿竞选活动的志愿者,被他的教育政策而非外交政策所吸引。但在 1993 年,当以色列总理拉宾和巴勒斯坦领导人阿拉法特在白宫草坪上握手,作为克林顿总统和平谈判的一部分时,阿赫瓦尔也在场,分享了他们对新时代的希望。

几个月后,她自己的乐观情绪也烟消云散了。

学者们列举了协议失败的诸多因素: 阿拉法特未能接受以色列和美国的提议。拉宾于 1995 年被两名右翼极端分子暗杀。约旦河西岸犹太定居点的增长。哈马斯上台后的第二次起义。

对阿瓦尔来说,答案更简单。

“这基本上就是一个拖延的过程、一个窃取土地的过程、一个欺骗的过程,”她说,并指责美国没有约束以色列。”所发生的一切只是巴勒斯坦人被骗了。”

沮丧变成愤怒

阿瓦尔自诩为和平主义者,对哈马斯在 10 月 7 日对平民发动的袭击深恶痛绝。但是同时她也认为加沙的巴勒斯坦人处于绝望的境地,袭击也是对以色列数十年控制的反应。

她认为拜登对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的支持,是一种膝跳式反应,为许多平民的死亡埋下了伏笔。

10 月底,阿瓦尔与巴勒斯坦活动家一起前往华盛顿进行了一次事先安排好的游说活动,敦促国务院和白宫的工作人员呼吁停火。

她说:”我一直在说他会自我纠正,决策者会改变的。”

到了感恩节,当一切都没什么变化时,她觉得自己已经绝望了,不能再把票投给拜登了。她认为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迫使她为之工作几十年的政党摆脱几十年来的外交政策。

2020 年,阿瓦尔花了几个小时敦促她的朋友和邻居投票给拜登,这个选择几乎不用考虑。他们已经经历了旅行禁令、美国大使馆从特拉维夫迁往耶路撒冷以及特朗普政府默许在约旦河西岸建立犹太人定居点。

然而,拜登任期并没有带来任何有意义的变化,但她认为,直到 10 月 7 日,情况也没有更糟。现在,除了当天被绑架或杀害的大约 1200 名以色列人之外,加沙还有 29000 多人死亡。整个街区被夷为平地,同时西岸犹太定居者的暴力行为有增无减。

她现在称拜登为伪君子。与底特律地区的一些阿拉伯裔美国领导人一样,她拒绝了最近提出的与白宫官员会面的邀请。当她回想起几十年来的和平承诺和两国解决方案的呼吁时,她的说法很严厉: “我不再相信了。”

拜登最近试图平息这种不满情绪。上周,美国政府宣布,美国将再次认为在约旦河西岸新建犹太人定居点 “不符合国际法”,并像征性的制裁了几名定居者。

但这还远远达不到阿瓦尔所说的可能改变她想法的政策,她希望给以色列贴上种族隔离国家的标签、冻结军事援助、支持由巴勒斯坦人领导的和平倡议。只有最后一项措施有可能实现。

阿瓦尔知道自己的政治盘算充满了风险。她明白,不投票给拜登实际上是在帮助特朗。

特里·阿瓦尔和她的丈夫鲍勃·莫里斯,莫里斯的父亲是犹太人,他本人是基督徒。

她曾与丈夫、72 岁的鲍勃·莫里斯讨论过自己的投票问题,莫里斯是美国汽车工人联合会资深工会领导人的儿子,父亲是犹太人,但他从小信奉基督教,在以巴冲突问题上与妻子观点相同。

尽管如此,他说今年秋天他可能会把票投给拜登,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特朗普。

莫里斯说:”我非常担心我们的民主。”

但是,和她认识的许多其他巴勒斯坦活动家一样,阿瓦尔认为共和党人和民主党人在她认为是道德危机的问题上没有什么区别。

有人问她是否愿意冒特朗普获胜的风险来解决冲突。

她回了另一个问题: 民主党人是否愿意冒着失去总统职位的风险来支持以色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