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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甸军队政变3年后,昂山素季被关押在老鼠出没的监狱里,前途暗淡

日经报道说,政府三年后,人们清楚的看到昂山素季的妥协并没有能影响军方,反而伤害了她自己;而军方也打错了算盘,在反抗四起之下,人们已经开始讨论没有军政府的未来。

Chainwit., CC BY-SA 4.0 <https://creativecommons.org/licenses/by-sa/4.0>, via Wikimedia Commons

本周四是缅甸军队大将敏昂莱发动政变接管政权三周年纪念日。敏昂莱将他视为眼中钉的国务委员昂山素季——缅甸民选政府首脑和团结象征的政治人物,赶下了台。

1095 天后,昂山素季仍被单独监禁在内比都西南边缘的一所监狱中。其间唯一的喘息机会是去年和东盟要员的短暂会面,当时她会见了泰国前外交部长敦·巴穆威奈,军政府把她的刑期从 33 年减至 27 年。

三周年,让人们看到了素季严峻的现状和阴暗的未来。她的澳大利亚经济顾问肖恩·特内尔告诉日经,那是一个建在沼泽地上的可怕地方。

特内尔说的是切身体会。在 2022 年 9 月被定罪之前,他在同一个监狱里被关押了近两年。两个月后,他从仰光永盛监狱获释。

他说:”天气简直糟透了,除了雨季的倾盆大雨,其他时间都很热。沼泽地里到处都是老鼠、蚂蚁、蚊子和蝎子。真是个可怕的地方”。

素季 “极其简陋 “的囚室,是用煤渣砖砌成的,屋顶是蓝色的铁皮,只有一个房间、一间浴室,没有窗帘,两周内就搭建完毕。

她拒绝了提供空调的建议。

特内尔说:”她的回答很经典,‘我期待着我的牢房,所有其他囚犯之中最后装上空调’。”

他说:”一切都很简陋,偷工减料。她的牢房很小,我每天都能在自己的牢房里看到。她的牢房在监狱的正中央,是一个独立的牢房,有单独的围栏,用混凝土砌成,比一人还高。”

素季对监禁并不陌生。/从1989年7月开始,她曾三次被软禁在仰光大学路54号的家中,长达15年之久。她曾在这座历史悠久的古都湖畔别墅弹钢琴、向外国记者介绍情况、迎接美国总统奥巴马和国务卿希拉里,以及其他政要的朝拜。

上周,缅甸最高法院下令出售这座别墅。

此次强制拍卖,是为了解决她与唯一幸存的兄弟昂山乌之间的所有权纠纷,纠纷已在法庭上拖延了数十年之久。

据缅甸媒体报道,拍卖定于 3 月 20 日进行,起拍价为 9000 万美元。


但这可能是这位倒台的民主偶像,最不需要担心的问题。这位 78 岁的老人因涉嫌腐败和其他令人惊讶的罪行(包括拥有对讲机)而被判刑,这将使她在年过百岁时仍被禁锢。

素季的身材始终保持瘦小,但体重却下降得惊人,只能穿着单调的囚服。她头发上标志性的花朵也不见了。多年来,她的健康状况一直很差,患有骨质疏松症等疾病,并接受过多次手术治疗。

9月份,新的健康问题又来了。也许并非完全巧合的是,当时东南亚国家联盟的领导人正在雅加达举行会议,但却碌碌无为。

她的次子金·阿里斯(Kim Aris)告诉日经:”当时,我们听说她病得很重,可能因为牙齿问题而难以进食。她甚至一度无法起身,呕吐、头晕”。

阿里斯的职业是伦敦的一名木匠,也是母亲仅有的两个孙子的父亲,当母亲被软禁在仰光时,他曾多次去探望母亲。

他说:”我过去的时候,几乎是和她一起被软禁。”

这被归类为探亲,在过去三年里,她一直不被允许这样做。

他将她过去和现在的拘留条件进行了鲜明的对比。阿里斯说,在软禁期间,”她被允许携带护理包裹,我们可以进行交流。”

他说:”这取决于当时的领导层,但我们至少知道她身边的人是值得信赖的。医生是她的私人医生,她有我们认识的人给她送食物。现在的情况大不相同。在过去的三年里,她没有任何基本人权。自去年 1 月以来,她一直无法见到她的法律顾问。”

除了她的悲惨境遇,素季作为获得诺贝尔和平奖的民主英雄所留下的遗产,也因军方接管前几年发生的事件而支离破碎。

MgHla (aka) Htin Linn Aye, CC BY-SA 4.0 , via Wikimedia Commons

2016 年底若开邦的罗兴亚穆斯林遭到军事镇压后,素季在 2017 年 4 月接受BBC采访时,对种族清洗的可能性轻描淡写。同年晚些时候,8 月,一场暴力军事扫荡席卷若开邦,估计造成 1 万人死亡,6000 名妇女和女童被强奸,75 万难民流落孟加拉国。

以政治激进主义著称的爱尔兰音乐家鲍勃·盖尔多夫(Bob Geldof),后来谴责她是 “种族灭绝的帮凶”。

U2 乐队的波诺(Bono)则认为,她本应采取反对军方的立场。他说:”至少,她应该发表更多的言论。如果人们不听,那就辞职”。

其他人也纷纷指责昂山素季。她被剥夺了 “牛津自由奖”(Freedom of Oxford),她以前就读的圣休斯学院(St. Hugh’s)正门上的肖像也被搬进了仓库。

虽然她 1991 年获得的诺贝尔和平奖还在,但她在海牙国际法庭为缅甸种族灭绝指控辩护后,她的国际声誉继续受到质疑。

阿里斯对《日经新闻》说:”她与罗兴亚人的遭遇有牵连这一事实表明,人们并没有真正关注发生了什么。人们不喜欢她没有用他们希望她使用的语言说话。”

特内尔说:”在我看来,她肯定犯了错误,但我认为她有一手糟糕的牌要打。” 

他形容说,素季在任时,内比都(首都)绝对持续存在一种”普遍的焦虑,担心军方会介入”。

他说,”所有的安全机构,缅军(武装部队)、内政部、边防军,都完全彻底地脱离了文职政府的控制。我经常目睹这种情况,我个人的看法是,昂山素季的算盘打得很精,她认为自己能以某种方式解决事情。与军方达成某种协议,试图带来变革。但结果证明她的算盘打错了。”

昂山素季的批评者来自四面八方,但几十年来,她一直是反对军方统治的最有力的避雷针。2021年2月昂山素季下台后,仰光爆发了抗议活动,昂山素季的形象在抗议活动中大放异彩。

但是,敏昂莱似乎也对反对他夺权的民意,做出了灾难性的错误判断。

反对派民族团结政府(素季在其中仍是名义上的国务顾问),以及日益自信和成功的少数民族武装和新一代活动家,都希望在新宪法下推行民主联邦制,以更好地尊重缅甸巨大的多样性。他们不希望看到内比都重新回到由任命的军方议员集团和选举产生的文职议员之间分享权力的局面。

资深活动人士钦奥玛在谈到军队垮台后可能出现的局面时说:”每个人都希望缅甸成为一个联邦民主国家。我相信素季会被纳入讨论范围,因为现实情况是她仍然是全国过渡政府的国务顾问。”

虽然钦奥玛承认 2011 年吴登盛总统领导下启动的和平进程存在严重缺陷,但她认为,在轮到素季发挥她的民众优势并充分接纳少数民族时,她失败了,她甚至容易受到缅族(缅甸最大的民族,也是军方的主力)沙文主义的影响。

钦奥玛谈到少数民族时说:”他们没有被当作有意义的、平等的伙伴来对待,在很多情况下,他们被忽视了。年轻一代认为她没有尊重他们的历史和不满。”

关于反对军事统治,她说:”我们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们仍然相信原则,而不是某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