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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经:北戴河风波中的第三位中共元老,可能为中国政局的未来走向提供线索

日经刊发资深撰稿人Katsuji Nakazawa的文章,继续报道今年中共北戴河会议的所谓“风波”。加美财经编译,仅供参考,不代表支持文中观点或者确认其中事实。


当今中国的政治态势要比部长失踪复杂得多。

今年八月,76岁的中共元老张德江出席了一年一度的北戴河会议,他是了解习近平领导的中国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关键。

据消息人士称,今年在河北省海滨度假胜地举行的党内退休重量级人物和现任领导人的会议,气氛异常紧张,只有三位元老出席。

张德江与邓小平家族关系密切,他的出席意味着三大政治势力的元老代表,都到场向习近平政府施压。另一股势力由前国家主席江泽民的亲信组成,军方也有代表。

此前日经曾报道,其中一位元老是 84 岁的前国家副主席曾庆红,另一位元老是中国人民解放军退役将领迟浩田。

消息人士说,只关注外交部长秦刚被解职和军方发生的不寻常事件,包括国防部长李尚福失踪问题,有可能会忽视中国政治的大局,最好还是关注今年夏天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背后潜藏的问题。

与北戴河的其他两位长老不同,张德江在习近平执政初期,曾作为政治局七常委之一直接支持习近平。张在党内排名第三,仅次于习近平和时任总理李克强。

第一位元老曾庆红是已故江泽民的得力助手。军方的元老池浩田,军旅生涯辉煌,在 1950-1953 年朝鲜战争期间,他曾与美军展开激烈战斗,据说他身上还有一颗子弹可以证明这一点。

低调的张德江在外界并不知名,但却很有影响力,他曾担任中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委员长,这一重要职位是通过法案的指挥中心。

他也是一个怪人。虽然是汉族人,但他在中国东北吉林省延边朝鲜族自治州学习朝鲜语,并曾在朝鲜金日成大学学习。

2012 年,在重庆市高官薄熙来落马后,张德江被派往重庆主持工作,展现了他的手腕。在保留副总理职位的同时,张德江还接替薄熙来担任重庆市委书记。

正如张德江与习近平亲切交谈的照片所示,前者在退休前被认为与习关系良好,他们实际上是老相识:本世纪初,习近平接替张德江担任浙江省一把手。

令习近平感到不快的事实是,张德江与两位与已故邓小平关系密切的权贵关系极为密切。

其中一位是 79 岁的邓朴方,他是邓小平的长子。邓在 1966-1976 年的文化大革命中遭到清洗,其子也受到迫害。他曾被红卫兵从高高的窗户扔下,导致下半身瘫痪。此后,他一直坐着轮椅。

他是一位悲壮的英雄,多年来一直控制着庞大的中国残疾人联合会。

张德江的另一位盟友是 78 岁的俞正声,他在习近平从 2012 年开始的第一个五年总书记任期内,也是政治局常委。

俞正声在党内排名第四,比张德江低一级。当时,俞正声担任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主席。

性格温和的俞正声与邓小平家族有着特别深厚的友谊,他也是 “红二代”,即革命时期党的领导人的子女。

据说张与已故的江泽民关系密切,但由于他与邓朴方和俞正声的关系,他实际上更接近邓小平家族。目前,张德江、邓朴方和俞正声在与邓家关系密切的党内元老中说话算数。

十年前的一则轶事有助于了解俞。

2012 年党的全国代表大会召开之前,俞正声对一位 30 多年的好友说:”你会看到的,我肯定成为第七个进入 新一届政治局常委的人。”

这位密友反问道:”你是说第九个吗?”

俞正声自信地回答:”不,我是说第七个。”

俞正声的意思是,政治局常委人数当时是九人,有可能减少到七人,然后暗示第七个席位将是他的。

在任命习近平为总书记的 2012 年党的全国代表大会上,俞正声成为七人政治局常委中的第四号人物。这比他预期的晋升要大得多。

曾经敢于在公开场合称赞俞正声的前国家主席江泽民,是管理人事变动的关键人物。江泽民重视俞正声是有理由的:江泽民对俞正声的大力提拔,也是对邓小平家族的特殊照顾。

1989 年天安门广场镇压民主学生抗议者事件后,邓小平将江泽民提升为党的总书记。

俞正声在习近平担任党的第一任总书记期间,曾帮助维持党内各派系之间的权力平衡,但今年夏天他没有前往北戴河,部分原因是他与邓小平家族关系密切,习近平对他高度警惕。

在 2021 年纪念建党 100 周年的大型活动上,以及在 2022 年的党的全国代表大会上,习近平都表现得好像他在党的历史上的地位已经超越了邓小平。

张德江和俞正声,是在邓小平家族的帮助下走上政治舞台的,因此一直对习近平的立场持怀疑态度。

五年前,邓朴方在一次公开会议上发言时,发表了含蓄批评习近平的争议性言论。

“我们要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要盛气凌人。但我们也不能无端贬低自己,”他说。”考虑到我们目前的情况,中国仍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所以我们需要通过制定详细的计划来向前迈进。”

年轻的邓这番话迅速引起反响,被广泛解读为对习近平傲慢态度的警告,习近平甚至营造了一种带有个人崇拜色彩的氛围。

中国的主要媒体没有报道这番话,因为他们意识到邓已经踏上了危险的道路。

9 月 19 日,北戴河会议几周后,邓朴方身上发生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在五年一度的中国残疾人联合会全国代表大会上,他被决定不再担任组织的名誉主席。他的继任者是一位与习近平关系密切的人士。

当邓朴方出现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的中国残联全国代表大会上时,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这或许表达了对他离任的遗憾。

一些观察家说,观众的行为也暗示了对习近平做事方式的批评。这一切都发生在习近平和他的副手们的注视下。

在北京的传言中,邓朴方的离职被解释为是在习近平政府的持续施压下被迫退休。即使退休已成定局,这也可以被看作,是习近平在北戴河长老们向他提出严厉建议后的反击。

目前尚不清楚习近平是否通过此举和正在人民解放军内部进行的清洗,遏制了有影响力的红二代和军方。

今夏政治角力的初步结果,将在党的第二十届中央委员会第三次全体会议上揭晓。通常,这是讨论中国经济走向和面临的重大问题的场所。

在考虑中国当前的政治形势时,最重要的是了解今年夏天的北戴河会议发生了什么,所产生的影响可能会影响到中国未来的政治和经济,以及外交和安全政策。

1949 年的黑色电影《第三个人》,以战后破败的维也纳为背景,片中的主人公被认为掌握着主人公解开谜团所需的钥匙。同样,作为北戴河长老们的 “第三者”,张也可能掌握着一把钥匙,这把钥匙将帮助人们弄清当今复杂的权力动态,以及是如何左右中国政治的。

这把钥匙也可能开启中国的新未来。

作者Katsuji Nakazawa 是《日经新闻》驻东京的资深撰稿人和编辑。他曾在中国工作七年,先后担任记者和中国分社社长。他是 2014 年沃恩-尤达国际记者奖的获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