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媒体是公司和客户建立直接联系的有效渠道,但是也给网络暴力提供了攻击的平台,纽约时报的Nina Roberts采访了几位亚裔美国女性企业家,让她们谈谈如何应对这些网络暴力。
Fly By Jing是洛杉矶的一家手工食品公司,以川辣口味和幽默的网络形象而闻名。
公司的Instagram账号上有很多美味的饺子和热气腾腾的火锅照片,还有很多有趣搞怪的图片,比如一个鸡爪子抱着一摞白菜,一个小人坐在火锅汤里,仿佛在享受温泉等。为了庆祝除夕,公司推出了一个视频,视频中一对老夫妇淡定地吃着东西,他们身后的窗外烟花绽放。即使商品也很有自己的个性,比如太阳遮罩,是彩虹色的。
在过去几年里,出现了几十家像Fly By Jing这样的手工食品企业,这些公司都是由来自东亚或东南亚的女性、移民或二代移民创立的。他们自豪地销售他们传统的、或受传统启发的商品,如罐装辣椒油、混合香料、冷冻饺子、泡菜、进口咖啡豆、茶以及冰淇淋等。
对许多人来说,有个性的网络营销内容有助于创造一个忠诚和热情的消费者群体。然而,这种公司和客户直接交流的方式也会在社交媒体上、短信和电子邮件中带来源源不断的敌意。除了关于订单延迟或容器漏水等正常投诉外,一些人还收到关于亚洲产品价格“太高”或质疑品牌真实性的恶劣言论,以及更多公然的种族主义和厌恶女性的信息。
在针对亚裔美国人的暴力事件不断增加的时候,这种网上谩骂不可轻视。但是Fly By Jing认为,让顾客笑是化解网上嘲讽的最好方法之一。
34岁的Fly By Jing的创始人高晶(Jing Gao,音译)说:“我们毫不介意那些取笑,你知道,那些人就是来捣乱的,而我们的社区似乎真的很喜欢它。”
例如,去年7月,在Fly By Jing宣布由Prelude Growth Partners进行新一轮融资、以及产品将在全食超市(Whole Foods)和塔吉特(Target)在全国范围内铺货的前一天,Fly By Jing在Instagram页面上发布了一段来自中国的视频。
公司在视频中加入了自己的标题:“鉴于明天会有大新闻,在此先向仇恨者致敬。”这段视频是一群在公园中集体冥想的人,每个人都伸出了中指。接下来的几张图展示了网络喷子评论的截图和Fly By Jing的精辟回击。这个帖子获得了超过4500个赞和400条评论。
高晶说:“我们肯定会嘲弄他们。”但她也承认,在网上寻找最好的材料来回击那些批评者有时会占用她太多的精力。
并非所有老板都和高晶有同样的感受。29岁的范金(Kim Pham,音译)与27岁的姐姐瓦妮莎在布鲁克林创立了Omsom公司,她并不反对用幽默的话反击网络喷子的言论,但她说,网上针对她们公司的谩骂“没有什么好笑的”。
这对姐妹花的父母都是来自越南的难民,她们用“自豪、大声”作为Omsom的座右铭。这家新成立的公司生产多合一的调味料包,如泰国拉帕和越南香茅烧烤。范金说,自2020年创业以来,他们的库存已经卖空了10次。
鲜艳的橙色、粉色和黄色构成了Omsom的网络形象。公司的Instagram上有很多精美的饭菜图片,还有范家姐妹身着夜生活服饰的快照,还有关于她们所热衷的问题的帖子,比如如何去掉味精和“民族”食品中的缺点。
范金说:“长久以来,外人对我们的社区一直保持着那种模范少数民族的论调,即安静而顺从,我们真的只是想对它竖个中指。”
这一立场迎来网上一片谩骂。
范金说:“一开始,这对我的心理健康造成了相当大的困扰。”经过一番研究,她认识到,“我认为,当你是一个由有色人种女性直接经营的品牌时,受到这种困扰是难免的。”Omsom在社交媒体上删除了明显带有侮辱性的评论,但留下了那些富有成效的对话。
这些公司喜欢与提出问题的客户接触,因为这给了他们机会去解释他们产品的起源和通常的使用方法。但是,当问题变成侮辱性的时候,情况就变了。
同样位于布鲁克林的Auria’s Malaysian Kitchen公司生产三巴酱(一种传统的辣椒酱)和其他马来西亚传统食品,比如咖央酱。53岁的创始人奥里娅·亚伯拉罕偶尔会在社交媒体上指责某人越界。她说:“我在做这件事之前会三思,因为我的目的不是要让别人觉得难受。”
奥里娅笑着问道:“我要怎么形容这种文化上的莫名优越感?”她回忆起曾经有一个访问过马来西亚的白人男子竟然来教她做马来西亚食物。
因此,当另一名男子,即奥里娅所说的“来自费城的唐”,在去年夏天的一封电子邮件中说她的三巴酱配方不正宗时,她将他的部分信息发布在她的Instagram上。这条信息引发了关于宾夕法尼亚州是三巴酱发源地的笑话,其中穿插了一些调侃和打消的表情符号,还有一些人粗鲁地说别再扮演“好移民”的角色。
奥里娅谈到她的顾客和粉丝时说:“他们追究起网络暴力来,比我还认真,我不能说我不点都不喜欢他们这样。”
阿里·宝尔是Food Biz Wiz的创始人,这是一家位于旧金山的咨询公司,与早期包装食品企业家合作。她说,企业在应对网上纠缠的方式上可能会有所不同。
38岁的宝尔说:“我不认为每个人都有一个正确的行动方案,这取决于你的品牌风格,你的品牌声音,以及创始人愿意用多少精神和情感能力来应对。”
她在谈到Fly By Jing的创始人时说:“高晶是一个出色的、时髦的女人,所以你能感觉到这与她的品牌个性相一致。”
位于俄勒冈州比弗顿的“吉吉的喜马拉雅馍馍”最近开始销售一系列的冷冻馍馍。创始人丹增·耶西(大家叫她吉吉),利用她的社交媒体平台提高人们对西藏各个方面的认识,她的父母出生在西藏,后来逃到了尼泊尔。
因此,在她的Instagram上,除了多汁的馍馍和鲜红蘸酱的照片外,还有西藏的旗帜和抵制冬奥会的图片。在一段关于如何烤制安多面包(跟新疆的馕非常类似)的视频中,吉吉提到了这种面包的发源地安多地区是达赖喇嘛的出生地,现在基本上都属于中国的领土。
吉吉谈到网络喷子时说:“当你是一个有话语权的藏人,说出我们曾被占领和迫害时,他们就会来找你。”
偶尔,吉吉写一些反驳的话。她说:“我花时间和精力来回应,并对其表示尊重,我会说‘祝你今天过得愉快’。”
Nguyen咖啡供应公司的创始人萨赫拉·阮对网络暴力的容忍度是零。萨赫拉的咖啡豆来自越南,她的父母出生在那里。越战结束后,他们作为难民逃到了美国。萨赫拉去年在公司的大本营布鲁克林烘烤了超过8万磅的咖啡豆。
萨赫拉说:“作为一家公司,我们的政策是不参与、不回应,我不希望我的员工进入一个负面情绪的环境中。”发布在他们官方社交媒体上的对抗性或贬低性的言论要么被删除、要么被隐藏。
她说:“这是对我们想要保持和分享的内容的控制。”她补充说,这也是为了客户着想:“我也不希望他们也经历那种负面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