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国际关系史家沃尔特·米德在其《华尔街日报》专栏上撰文指出:中期选举结果证实,美国仍然是一个非常稳定的社会。美国体制具有极大的优势,过去250年的政治记录没有任何国家可与之比拟。在今天,美国相比其他国家更有能力面对未来的“惊涛骇浪”。
中期选举令共和党人失望,重击了特朗普,并让民主党人充满感恩,他们的一场选举灾难以毫厘之差被避免了。也许更重要的是,中期选举提醒世界:尽管美国有很多问题,但仍然是一个非常稳定的社会,其基本制度继续得到其公民的尊重。
50个州举行了地方和国家公职选举,数以千万计的选民投下了选票,和平地等待选举结果。经合宪组成的当局公证获胜候选人将在指定日期宣誓就职。
民有、民治、民享的政府并没有从地球上消亡。
译注:亚利桑那州的情况最能说明特朗普在共和党内目前的困境,对比上三图可见:该州两个众院席位被不受特朗普背书的右翼翻红,但竞争州长和参议员的特朗普派却双双落败。
美国是一个自相矛盾的国度。美国人常常认为自己的政体是脆弱和濒危的;外国观察家自18世纪那个男性身着白色筒袜并佩戴假发的时代起,就一直预测这个奇异的共和国会崩溃;美国国歌的第一节以一个疑问结束。“你看那星光灿烂之旗是否仍在飘扬?在这自由国土,勇士的家乡?”(O say does that star-spangled banner yet wave. O’er the land of the free and the home of the brave?)
然而,现代历史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与美国的政治记录相提并论。
美国在一部宪法下近250年里没有中断过宪政秩序,并且美国在国际体系中的权力和影响力不断增长。那些岁月并不平静,美国在国内也经历了一波又一波的动荡和冲突,甚至在美国国家的全球地位,受到世界上有史以来一些最伟大的国家和最无情的领导人的挑战时也是如此。
然而,美国的秩序适应并经受住了考验,星条旗仍然飘扬。
正如乔尔·科特金(Joel Kotkin)在其1988年出版的《第三个世纪:美国在亚洲时代的复兴》(The Third Century: America’s Resurgence in the Asian Era)一书中指出的那样:对世界来说,美国的复原力才是最重要的。
19世纪的美国制度,以拥有财产的独立农民为主的农村人口为基础,后来逐步让位于城市化的工业经济;而工业经济在过去几十年和现在,逐步让位于信息革命中仍在兴起的企业和技术。这一持续转变的代价和压力已经动摇了美国政体的根基,但社会和政治秩序仍然存在。
这个强有力的事实和美国体制在整个动荡的20世纪一样,仍然是全球政治中最重要的力量。美利坚共和国在自身所处的西半球里是安全的,并拥有巨大的农业财富和矿产资源。它的位置很好,可以抵御气候变化的压力,其充满活力的人口经常被来自世界各地的天才移民所补充。美国将保持人类进步前沿所需的经济和社会活力,与有序治理和国家权力投射所需的制度稳定性结合了起来。
即使在这个两极分化的时刻,我们也看到美国对海外挑战的反应越来越集中一致,并能做出及时响应。在美国政界,对俄罗斯和中国的政策共识比对其他几乎任何话题的共识都要多。共和党控制的众议院可能会要求对乌克兰的援助开支进行更多监督,但不太可能迫使美国政策发生重大变化。而且共和党人大体上同意拜登政府的关切,即需要确保具有战略意义的供应链免受中国的讹诈或抵制,而且两党对台湾的支持都很有力。
其他外交政策优先事项也得到了两党类似程度的支持。与印度的当代友好关系始于克林顿政府,此后在共和党和民主党总统的领导下不断发展。两党领导人都清楚与日本、韩国和澳大利亚等国家建立密切和深化关系的重要性,而民意调查显示:美国公众也深深赞同这一观点。
有争议的问题仍然存在,而有些问题似乎注定要消退,比如拜登政府几乎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恢复伊朗核协议的自我毁灭性的奉献精神,而伊朗正在与俄罗斯建立意义深远的关系。其他问题,比如在气候变化和边境政策上的党派分歧,可能会持续存在。但美国外交政策的广泛支柱,比如维持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同时抵制俄罗斯在欧洲的扩张主义,支持中国的邻国反对北京在东亚和南亚的霸权主义野心,这些都反映了两党的观点,不太可能改变。
美国社会已经抛开了20世纪末相对平静的经济和社会状况,遭遇到了信息革命的全部颠覆性力量,但美国体制本身就是为暴风雨天气而建的。我们最近一轮艰苦但和平的选举,以及对明智的全球参与日益增长的共识,表明美国对即将到来的风暴的准备,比我们的一些对手所希望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