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人发表文章,分析了俄罗斯车队在基辅被捕滞留的原因,专家分析,这可能是后勤供给、装甲车本身的性能问题以及乌克兰人英勇的抵抗造成的,这给了乌克兰反击的机会,但专家同时指出,这种迟缓也许只是暂时的,甚至有可能只是战术停留,战局依然迷雾重重。
俄罗斯神秘的总参谋长瓦列里·格拉西莫夫(注,不是今天被击毙的那个),曾经为他的指挥官们合著了一本简短的手册,名为《战斗胜利的原则》。他认为,俄罗斯军官已经变得太容易预测了,出其不意是通过“在敌人没有准备的时间、地点或方式上打击敌人”来实现的。
很难想象,还有什么比从西北方向逼近基辅的攻击更缺乏活力的行动了。一个至少60公里长的俄罗斯军事车队正在缓缓地驶向首都,简直是目前为止俄罗斯对战争采取的缓慢行动的缩影。
车队从切尔诺贝利附近的普里比尔斯克镇(Prybirsk),一直延伸到安东诺夫机场,这个机场是战争第一天俄罗斯直升机袭击的地点。车队最前端的位置很难确定,因为这个地区最近几天一直是阴天。但在3月3日,英国国防情报部门声称,车队“在三天多的时间里几乎没有什么明显的进展”。一天后,一位美国国防部官员对英国的情报表示赞同,并指出它离基辅市中心还有25公里。
行动如此缓慢的最重要原因也许是后勤。
俄罗斯的燃料、工程和其他供应单位难以跟上前线部队的步伐,导致车辆滞留在路上。视频画面显示,乌克兰农民的拖拉机,兴高采烈地拖走据说是被遗弃的俄罗斯防空系统和装甲车。
在11月发表在外交政策和国家安全问题观点网站War on the Rocks的一篇文章中,美国陆军军官亚历克斯·维希宁指出,俄罗斯部队的火炮和防空系统,比他们的北约同行要重得多。这使得后勤工作更加艰难。一支每天发射4000发炮弹的部队,每天需要50辆卡车来补充弹药。他总结说,俄罗斯的军队不会有足够的卡车,来“满足超过90英里的“后勤需求”。
入侵一个大国会给任何军队带来补给压力。但俄罗斯还有更多的麻烦。退休少将米克·瑞恩观察到(他最近才卸任澳大利亚国防学院的院长一职)“俄罗斯人似乎已经挪不动步伐了”。
他说,这使他们的速度变慢了。
瑞恩指出,1944年“市场花园行动”是一个值得警醒的例子,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盟军试图通过夺取莱茵河的渡口来加快战争进程。英国的英国陆军第三十军在一条狭窄的道路上艰难前进,两边都是沼泽地,还受到了德国的反击(注:这场行动最终以失败告终)。
俄罗斯重蹈覆辙,可能是军事功能障碍加剧的结果。美国国防合同管理局的前审计师特伦特·特雷科提到了俄罗斯“铠甲-S1导弹”防空系统,陷入泥沼并被乌克兰俘获的视频片段。他指出,轮胎需要定期更换,才能发挥充气系统的作用,还要避免任何一个部分暴露在连续的阳光下。
俄罗斯军队没有做这些基本维护,这可能反映出了当地的腐败现象。2019年,俄罗斯军事检察官表示,腐败造成的损失已经飙升,超过了70亿卢布(当时约1.09亿美元)。没有经过保养的轮胎无法穿过泥泞,只能走铺好的道路。车队的图像显示,卡车挤在路上,三辆并排,把路完全堵死。
在某些情况下,俄罗斯士兵甚至在他们的油箱上打洞,以避免面对战斗。
西方官员说,最大的问题不是乌克兰炸毁了关键的桥梁,而是俄罗斯的架桥部队无法穿过拥堵的道路,以建造新的桥梁。
如此长且暴露的车队应该是一个诱人的空袭目标。乌克兰仍然有飞机在天上,其土耳其制造的tb2无人机已经打击了乌克兰其他地区的俄罗斯军队。然而,俄罗斯很可能已经在车队周围部署了防空和电子作战系统,导致乌克兰飞机难以接近。
军队是另一个问题。乌克兰的抵抗程度令俄罗斯指挥官感到震惊。就像德国士兵在“市场花园行动”中骚扰英国纵队一样,乌克兰人也在打击俄罗斯部队的成员。
3月1日,双方在布恰和霍斯托梅发生了激烈的战斗,据图像显示,大量的俄罗斯装甲车被摧毁。3月2日,乌克兰军队声称已经解放了车队西南方的马卡里夫村。据报道,一天后他们在靠近北端的伊万基夫进行了反击。
美国官员说,乌克兰军队使用标枪反坦克导弹摧毁了俄罗斯坦克并封锁了道路。至少有三名俄罗斯指挥官在冒险前往前线后,因缺乏进展而感到沮丧,后来在乌克兰不同地区被杀。
然而,战争的走向依然迷雾重重。俄罗斯可能是主动选择放慢行动速度,以便同步推进对基辅的各项进展。第聂伯河市以西的俄军比以东的俄军行动更快、更远,后者在激烈的战斗中受阻。智囊团Chatham House的马修·布勒格表示,如果俄罗斯的目的是包围基辅,为围攻做准备,那么俄罗斯可能在等待东面的攻势赶上步伐。
乌克兰南部的进展更加迅速,在3月2日或3日,俄罗斯军队占领了他们第一个主要城市赫尔松,并在3月4日占领了欧洲最大的扎波罗热核电站。扎波罗热距离关键枢纽城市第聂伯河只有85公里。在战争之前,乌克兰最好和最多的部队在东部,面对着顿巴斯地区,那里曾发生过一场俄罗斯支持的代理人战争。这些部队面临着与其他地区切断联系的危险。
在大型战争中,拥堵也不是没发生过。德国历史学家罗尔夫·迪特·穆勒,将1940年5月德国进军法国的行动描述为“欧洲历史上最大的交通堵塞”。它导致阿登地区出现了长达250公里的堵塞,绵延至莱茵河以东80公里处。
当然,德国人最后还是到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