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佐溪

杰克·多西终于要离开推特了。

当地时间周一开盘前，CNBC报道，推特联合创始人杰克·多西卸任首席执行官一职，公司首席技术官帕拉格·阿格拉瓦尔（Parag Agrawal）为新任首席执行官，多西仍将继续在董事会任职直至任期结束（大概明年5月左右）。

多西卸任的消息甫一出，推特股价在盘前应声大涨。随着市场逐步消化，推特股价转而下跌，截至收盘，推特股价下跌2.66%。推特方面在今天表示，之前公布的2021年第四季度和全年展望，以及2023年的目标都没有变化。

“放养”两家上市公司他为何此时离开？

周一上午，CNBC报道了这一消息后不久，多西就在推特上发了一张他发给员工的一封详细说明他辞职的电子邮件的截图。

在信中，多西强调了由创始人领导公司的局限性。他写道：“我认为，一家公司能够独立生存，不受创始人的影响或指导，这一点至关重要。”

现年45岁的多西曾在2008年离开推特，创办支付公司Square，后于2015年重返推特，并同时担任两家公司的首席执行官。

许多分析师和投资人曾在当时以为，多西将就此全力掌管推特，最终离开Square。

但与此相反，多西仍然延续了他“放养”的管理方式，多年来一直同时管理着两大上市公司。

目前，推特的市值达到400亿美元，Square则为990亿美元。作为唯一一个同时担任两家市值超过50亿美元的上市公司首席执行官的人，多西的个人净资产达到123亿美元，其中Square占到100亿美元。多西曾表示，将把不少Square的股份用作慈善事业。

多西在信中说道：“有很多关于公司‘由创始人领导’重要性的讨论。但归根结底，我认为这有严重的局限性，就是‘单点故障’（single point of failure，是指系统中一旦一个零件失效，就会让整个系统无法运作 ）。“

他说，自己一直在努力确保推特能够脱离它的创始人，并相信现在是正确的时机。有三个原因，首先是帕拉格成为新的首席执行官，其次是布雷特·泰勒（Bret Taylor，Salesforce的总裁兼首席运营官）同意成为新的独立董事会主席，其三就是所有推特的事业奋斗的员工。

“并没有太多公司的创始人会把公司看得比自我（ego）更重要，但我知道，我们可以证明，这是正确的。”多西在信中写道。

核心用户增长乏力，股价表现跑输大盘

多西重新执掌推特的这几年间，推特的用户数经历过一次短暂的收缩，一直在以稳健的节奏增长，但这种增长在一定程度上也被视作是不够给力的。

和一些同行，例如 Snap和脸书相比，推特带给投资者的回报并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从2015年多西回到推特以来，推特的股价上涨了67%；而脸书，也就是现在的Meta，同期上涨了260%。

与此同时，纳斯达克前100家公司的股价上升了280%，标普500也上升了140%。另一个对比是，自2015年上市以来，Square的股价增长了23倍。

今年以来，推特的股价已经下跌了16%。

今年2月的分析师会议上，多西誓要大力提升推特新功能开发的速度，也设置了一个长期的财务目标，要在明年年底达到3.15亿可变现的日活用户，将明年的营收翻倍（达到75亿美元），在接下来三年的用户数每年增长20%。

但在一系列的失望之后，华尔街对是否能实现这种目标再次表示了质疑。推特的美国用户增长已经乏力了一段时间了，其国内的可变现用户增长在二季度甚至落后于前一个季度。

截止今年第三季度，推特的日活用户为2.11亿，比上一季度增加了500万，同比增加了13%。不过，分析指出，尽管在第三季度有东京奥运会这样的大事件刺激，推特在9月截止的美国用户数量并没有太多增长。

彭博行业研究的分析师曼迪普·辛格说：“将推特和其他社交媒体平台相比较，推特并没有像它的竞争对手那样很好地将用户变现。投资者们必须承认，由一个人来担任两家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在执行层面从来不是个有效的做法。”

去年年初，激进投资者艾略特基金管理公司就猛批了推特的表现，质疑多西管理时间的方式。一年多前，多西曾表示要花最多6个月的时间去非洲工作，以更好地了解那里的互联网用户，不过这一计划由于新冠被搁置。

艾略特对于多西同时管理两家上市公司表达了强烈不满，要求罢免多西在推特的首席执行官一职。

到了去年3月，这家基金管理公司和推特达成了协议。在推特的董事会里任命了三个新董事，为了重新审视领导层，还改造了公司治理委员会。作为交换，多西将达成一定的用户增长目标，否则将失去首席执行官的职务。

去年11月，委员会一致同意，多西应当继续担任公司首席执行官。

在今天，艾略特方面表示，过去两年其与多西和推特的合作“卓有成效”，认为推特现在已经有了一个雄心勃勃的多年计划，大幅增加公司的市场和价值，并且， “这个关键时期”， 阿格拉瓦尔和泰勒是“合适的领导者”。

新业务加速拓展，初步结果不尽如人意

在多西重新执掌推特的六年间，推特曾被多家巨头竞购、经历了扭亏转盈的关键转折，多西在扩大推特影响力、打击滥用和虚假信息方面作了不少努力。

作为一个社交媒体平台，推特在近年来遭受了政客和激进投资者的重重压力，被要求在管理仇恨言论、误导性信息和异见方面采取更主动的措施。多西采取了强硬的方式，包括封禁了特朗普的推特，并在向美国国会作证词时表示，对于1月6日国会山发生的暴动，他也有部分责任。最近，推特还引入了一个新项目，用以对误导性信息的众筹性事实核查。

但推特在新产品开发方面一直遭受着过于保守或者行动过缓的质疑。

最近几个季度中，推特开始加速新产品的开发。有人认为，这种向上的趋势为多西离开推特提供了一个恰好的时间点，但也有人认为，面临激烈的竞争环境，推特做出的种种努力还未能获得市场的认可。

彭博的专栏作家金泰（Tae Kim）在今天的文章中指出，推特的各种新产品结果并不尽如人意：其推出的对标Instagram Stories和Snapchat Stories的产品Fleets，在仅仅几个月内就因兴趣寥寥而关闭了；备受期待的 “超级粉丝 “（Super Follows）计划（这一计划旨在向用户付费内容），以及Twitter Blue付费订阅服务的起步也很缓慢。

今年以来，推特加快了收购方面的步伐，接连收购了第三方客户端Threader、群聊软件Sphere、社交播客平台Breaker、新闻通讯平台Revue和无广告新闻阅读器Scroll。为了应对Clubhouse这样的新对手，推特还尝试推出直播产品。

金泰认为，多西卸任“这一期待已久的举措”为推特重新站稳脚跟创造了机会，但仍有许多工作要做。

“推特的深层问题将需要一个愿意积极行动的管理层来纠正，这对一个与前任关系密切的高管来说是一个很高的要求。”他写道。

CTO领导的新时代：全力开发新产品，向非中心化社交媒体演进？

多西在上述的信中表示，他深信阿格拉瓦尔可以担当得起首席执行官的角色。“他过去10年的工作是变革性的。对于他的技术和全身心的投入，我深表感激。现在是他领导的时候了。”

多尔西表示，阿格拉瓦尔一直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因为他对公司的理解非常深刻，也是帮助公司扭亏为盈的每一个关键决策的幕后推手。“他好奇心强、善于探索、理性、有创造力、要求高、有自知之明，而且谦逊。他全心全意地领导公司，是我每天都在学习的人。”

现年37岁的阿格拉瓦尔拥有斯坦福大学的计算机科学博士学位以及印度孟买理工学院的计算机科学和工程学士学位。在2011年加入推特之前，阿格拉瓦尔曾在微软、雅虎和AT&T担任研究工作。

在推特，阿格拉瓦尔负责推特的技术战略，领导推特在提高开发速度方面的工作，他还推进了推特在机器学习方面的进展。

在2017年被任命为推特的首席技术官之前，由于在收入和消费者工程方面的出色表现，包括其2016年和2017年用户增长加速方面的影响力，阿格拉瓦尔成为了推特的第一位杰出工程师（Distinguished Engineer）。

分析认为，由首席技术官担任新的首席执行官，标志着相较商业层面，推特将继续往产品路线深入迈进。

金泰认为，阿格拉瓦尔具备拓展平台的技能，能够扩大核心用户范围。但他必须从根本上改变公司的产品开发方式。他认为，过去推特忽略了用户的呼声，在基本的产品执行层面需要更好的执行，并且需要制定短视频战略。（推特面临着TikTok和Snapchat这些平台的挑战，后者的用户群体更年轻、更喜欢短视频产品。）

彭博还发文表示，任命阿格拉瓦尔传递出来的信号是，推特仍将继续聚焦在区块链和去中心化技术，这是过去几年多西最为感兴趣的领域。

多西任职期间，推特一直在研究如何让用户在其个人资料中展示NFT（非同质化代币），引入了Bluesky这个去中心化网络的项目，目标就是为社交媒体创造一个“去中心化的标准”。这个月早些时候，推特还宣布将建立一个全新投入在加密货币和区块链的团队。

作为首席技术官，阿格拉瓦尔其实是推特内部力推Bluesky的关键人物，也是上述加密货币和区块链团队的深度参与者，驱动推特通过区块链技术向非中心化社交媒体演进。

“阿格拉瓦尔有机会重新开始。如果他采取了正确的行动，这可能是投资者一直渴望的一个转折点。” 金泰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