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宋星 Faye

近来，元宇宙（metaverse）概念大热，Facebook将公司名正式改为Meta；微软宣布计划将旗下聊天和会议应用Teams打造成元宇宙，把混合现实会议平台Mesh融入Teams中；A股一众元宇宙概念公司被炒得火热。

经常跨界创业的罗永浩就在上周也表示，他的下一个创业项目，是一家所谓的“元宇宙公司”，引发网友关注，又上了微博热搜。

当然他所理解的元宇宙概念和扎克伯格所理解的不太一样，他认为大多数科技公司，其实都是在领着我们走向元宇宙，自己即将启动的新创业公司也是一样。

罗永浩之前表示，还完欠下的债务后就重返科技行业，并在微博上扬言，“还完债的当天”就重返科技行业。

虽然前些年罗永浩在创业路上屡屡受挫，还欠下6个亿债务，但他却在还债路上越挫越勇。搞电商直播、卖电子烟、上综艺，还给网易打广告……如今还嚷嚷着要涉足元宇宙，好像风口在哪里，他就在哪里，俨然成了人们口中的追“风”骚年。

只是不知道，即将演完“甄嬛传”逆袭归来的罗永浩，他的下一个新节目“元宇宙”会有观众买单吗？

“相声演员做手机”

2012年，罗永浩最开始决定做手机，就不被看好，几乎所有的朋友都劝他不要做手机：手机产业的供应链长，从硬件、设计、到软件，对罗永浩这样一个制造业的门外汉来说，难度太大。

但他并不这样认为。罗永浩自小喜欢数码产品，是骨灰级的果粉，对设计和用户体验非常有研究，自诩为“乔布斯的接班人”。

罗永浩曾告诉他的朋友，也是锤子科技的投资人、陌陌创始人唐岩，自己“认识全球那些最好的UI设计师，他还知道苹果上每一个图标是谁做的，并和这些人有过些书信来往”。

他说，“不被嘲笑的愿望是不值得去实现的”。

于是在嘲笑和质疑声中，自信满满的罗永浩开启了他的手机事业。但很快他就迎来了创业的第一个大问题——没人愿意跟他干。

很多人觉得他是个外行，玩票性质，不愿意耽误自己的时间。

罗永浩最开始只拿到了约1000万元的投资，而就算山寨公司做手机也需要1亿元启动资金。

2017年接受罗振宇采访时，罗永浩回忆称，很多手机圈里人当时觉得他是一个骗子，或者忽悠捣乱的，这点钱做个净化器都不够。

罗永浩并没有气馁，他知道，“做成这件事肯定难，但是我喜欢，再难的环节都是乐趣”。

凭着这股精神，锤子科技克服了许多困难，终于在2014年5月20日发布了自己的第一款手机Smartisan T1（以下简称T1）。

发布会的效果很好，罗永浩当时也非常得意。但罗永浩没有意识到，锤子科技的麻烦即将来临。T1的量产环节出现了问题，产品有多处缺陷。好不容易解决了量产问题，重回市场时却发现已错过了销售窗口期。罗永浩不得不违背“不会降价”的诺言，选择降价促销。

销量不及预期，T1的量产滞后还引发了一连串的问题，因为锤子科技只有一支硬件工程师团队，因为跑去“救火”了，导致T2上市也晚了半年。最终，锤子科技前三款产品的整体销量都没有达到预期。

到了2016年，一连串的挫败之后，锤子科技陷入了危机。首先是人员方面的问题，罗永浩此前花大力气请来的摩托罗拉的高管，CTO钱晨离职了，引发外界对公司经营内外交困的质疑。

事实上，锤子科技的确也陷入了资金困局，与阿里巴巴洽谈半年最终融资流产。公司资金链紧张，两度无法发出工资，其中一次拖延了整整一个月。

事后在谈起这段经历时，他曾调侃，“我们中间经历过很多难以想象的，甚至不方便对外界说的这种困难，差点倒闭也有几次，每次都扛过来了以后，有一个投资人感慨，他说他投了那么多公司，发现只要这个创始人不想倒闭，它还能倒闭的是极少数，基本都倒闭不了。”

罗永浩不想就这么认输。2016年他想尽一切办法，总算在年底11月份给锤子科技拉来了3亿元融资，解了燃眉之急，之后又趁热打铁推出坚果Pro、坚果Pro 2两款手机，意图重回智能手机舞台中心。

好在这两款手机销量不错，2017年全年，锤子科技有10个月实现了正现金流，也在这一年首度实现了盈利，而且当年8月还完成了一笔10亿元的融资。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公司斗志昂扬，但也是在此时，溃败的伏笔已经埋下。

在做2018年产品计划时，锤子科技公司上下被一种昂扬的情绪裹挟，步子也迈得越来越大，不仅计划一口气做4款手机，还要做连三星、华为都没搞定的TNT手机与大屏幕交互系统。

 按照罗永浩的计划，在公司2018年5月举行的年度旗舰手机坚果R1发布会上，TNT将一同亮相。为了制造声势，他还把发布会安排在可容纳数万人的鸟巢体育场。

但直到发布会前夕TNT都没有准备好，完成度只有不到30%。即便如此，罗永浩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事后看来，这场发布会像一个小型灾难现场，罗永浩花了大量时间讲TNT的交互，现场演示时，远不成熟的系统频频出现卡壳，发布会的节奏被打乱，本应是主角的坚果R1变成了配角。

此后几天，关于这场发布会的负面报道铺天盖地，各种嘲讽、调侃不断。

除此之外，坚果R1开售后连续出现质量事故，消费者不敢买了，锤子科技年度旗舰“毁了”。

接连的产品失败使得锤子科技的资金再度紧张。而且，手机行业整体下滑的态势逐渐清晰，新一轮投资者不复出现。

到8月底，连续几款手机失败后，锤子科技资金链断了。

后来的一切发生得很快，可以说是兵败如山倒：几个月内，债主围楼，拉横幅，罗永浩登上了失信人被执行人名单，各种负面新闻铺天盖地。

到了2018年底，罗永浩决定关闭锤子科技，进行财务核算时，欠债一度达到6亿元。

按照一般的发展，锤子科技可能就此破产，故事也到此结束。但罗永浩并没有这样选择，而是扛下公司负债，上演一出“真还传”（《甄嬛传》谐音）。

还债，“当然是要挣快钱”

罗永浩的朋友，包括唐岩、黄章晋等人，都劝他不要扛下这笔债务。但他还是选择要还。

他认为，欠了别人，从道义上总是心怀愧疚的，并且，如果还上钱，“你再去跟别的企业再谈一些投资也好，合作也好，你的诚信是没人怀疑的。”罗永浩已经在为再次创业做准备。

罗永浩还坚定地认为自己能还的上钱，不是鲁莽、意气用事，“人家三个亿、六个亿让我签，我都签了，但我认为我是还得上的，你要六十亿的话，当年我也不一定会签”。

经过短暂的迷茫期后，在2019年初，罗永浩找到了新的赛道，也是当时的风口：电子烟。

从小野电子烟（以下简称小野）创业初始，罗永浩和他的合伙人就知道，监管迟早会来，他赌的只是时间。

为了占领先机，小野第一款产品使用的是公模，这样做为了缩短时间，尽快建立线下渠道。善于营销的罗永浩，还请来了陈冠希做广告。

小野成长速度很快，创立6个月，就有投资人来谈未来上市计划。

但监管比他预计要早，网络禁售的政策在2019年10月到来。随后，小野裁员70%。

而罗永浩也没有闲着，他自称网络禁售令出来的第二天，他就启动找新项目了。

罗永浩没说谎，梦断小野之后，还债的“小皮鞭”把他推向了下一个风口。一个晚上，他读了招商证券一份数据翔实的直播电商万字调研报告，觉得是个好机会，于是开始着手准备。

在此之后，一切就像按下了快进键：和直播平台谈判，敲定抖音；招团队，之前锤子科技的旧部黄贺、草威、朱萧木回归；敲定场地，启动招商。

2020年4月1日，罗永浩卖货首秀吸引了超过4800万人的围观。在这场直播中，来捧场的还有小米高管卢伟冰、极米科技董事长兼CEO钟波等等。最终的战果也很喜人，据抖音数据，罗永浩的这场首播支付交易总额突破1.1亿元。

经过这一番尝试后，罗永浩似乎找到了自己的财富密码。事实上，这项新事业的确很符合罗永浩的特质。为什么这么说，直播带货其实在电商兴起和娱乐直播热潮的碰撞下延伸出来的业务模式，也是个网红聚集地。所以搞直播带货，没点明星效应在的确也很难做起来。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其实在做锤子手机之前，罗永浩也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初代网红，早在2000年代，他就和“芙蓉姐姐”一起被评为十大网红，此后因为和方舟子论战、砸西门子冰箱，一直广受关注。

在尝到粉丝效应的甜头之后，罗永浩又开始一系列“破圈”的操作，比如2020年参加《脱口秀大会》，在节目中自我调侃称，还完6亿元债务，也许会拍一部“真还传”。

在综艺节目上金句频出的他，不仅被呼兰、童漠男等知名脱口秀演员视为偶像，在微博等社交平台上更是圈粉无数。

当然，罗永浩这么做除了个人爱好，也有自己的目的。

他今年接受中新经纬采访时曾表示，“原则上，我是不考虑单纯做脱口秀。但是，如果他对我正在从事的事业有帮助，我有可能投入更多精力。”

罗永浩还透露，明年可能还会去做一些综艺节目，甚至是去做一些脱口秀，但他强调“这一定是因为对我现在所做的工作有帮助。”

随着罗永浩在公众视野中曝光度越来越高，他的直播事业也做的越来越顺风顺水，去年年底还被A股上市公司尚纬股份（603333.SH）给瞄上了。

2020年11月8日，A股上市公司尚纬股份发布公告称，将以5.89亿元的对价收购星空野望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星空野望”）40.27%的股权。

星空野望是罗永浩直播团队“交个朋友”背后的母公司。然而这笔交易披露后，很快有媒体扒出收购罗永浩直播团队的尚纬股份，不仅是一家背景复杂的上市公司，还是一家有财务造假历史的上市公司。并且尚纬股份的创始人李广元此刻仍在监狱服刑。

因为此次交易溢价收益率过高，罗永浩还被质疑是否存在帮上市公司二股东在牢里套现5.11亿元的嫌疑。最终，这桩备受质疑的交易公开不到一个月，还是“黄了”。

而罗永浩对这件事似乎也并不在意。哪怕总有人在背后指责他想挣快钱，哪儿热就凑哪儿。但他理直气壮地回应，自己要赶快还完债主的钱，当然是要挣快钱。

除了做直播电商外，罗永浩还充分利用自己的“明星效应”接了许多广告，比如瓜子二手车、网易严选、甚至还接了游戏广告，俨然一副要走上娱乐明星道路一去不复还的样子。

不过就像罗永浩前面在采访中所说的，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正在从事的事业。在努力还债的同时，他也仍然惦记着科技圈，比如上个月Smartisan OS 官方发布了《关于锤子论坛下线的公告》。公告称，锤子论坛将于近期停止服务和运营。对此有网友对罗永浩表示，渐渐的都没了，心里难舍，期望心中的火还能重燃。

罗永浩则在微博回应称，“火苗一直都在…… 我明年春天就重返科技行业了。”而且还完债的当天就会回去。

此外，罗永浩还经常经常点评苹果新产品，除了无线降噪耳机，其他例行升级骂苹果新产品“更丑更贵更胡来”也惹得许多争议。

重返科技界

罗永浩多次表示，还完债就重返科技行业，根据他预估2022年初就能还清债务。可之后具体会做什么呢？他虽然已透露，他的下一个创业项目，也是所谓的“元宇宙公司”，但范围仍然很宽泛。

罗永浩引用了推特博主沙恩·普里（Shaan Puri）对于元宇宙的理解。Puri认为，许多人对于元宇宙的理解存在误区。“大部分人认为元宇宙是一个虚拟空间，但是真正的元宇宙其实并不是某个空间，而是时间概念，某个奇点时刻，比如人工智能比人类聪明的那一刻、人们的数字生活价值大于物理生活的那一刻。”

Puri称，过去我们99%的关注都在物理世界，电视使其下降到了85%，电脑使其下降到了70%，智能手机使其下降至50%。“如果某个公司做出智能眼镜，整天挂在我们眼镜前面，届时我们对屏幕的注意力会从50%过渡到90%多，到那个时刻，就是元宇宙的开始。因为到那个时间点，我们的虚拟生活会比我们的真实生活更重要。”

根据普里的说法，智能眼镜相关的创新对元宇宙至关重要。罗永浩此前也多次表示看好智能眼镜，对重新做智能设备也有所准备。

他认为，下一个计算平台（即指电脑、手机、平板这些智能设备）如果没有意外，一定是智能眼镜，比如VR（虚拟现实）这种眼镜。

此外，锤子科技并没有完全消失，里面还保留着五六个员工，负责日常维持，和债主谈判，官司应诉。

罗永浩去年接受采访时表示，这个公司是火苗，“如果我要重新做一个智能设备公司，从零起步，远不如用它起来，单从市场宣传上它都是一个传奇。”

当然，罗永浩所要做的项目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是，自称为“行业冥灯”的他，下一次能否打破魔咒，或许值得期待。

 

参考资料：

https://weibo.com/ttarticle/p/show?id=2309404559131943239800

https://www.latepost.com/news/dj_detail?id=285

https://www.36kr.com/p/1721465798657

https://xw.qq.com/cmsid/20210705V0B69000

https://weibo.com/u/1640571365

https://www.sohu.com/a/105310299_1181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