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时报的杰安娜·斯米亚勒克于10月15日报道了美国日益难以负担的租房市场,由于疫情推动的换房潮加上房源不够,购房和租房市场都纷纷上涨,使一些想买房的人也必须继续租房。尽管美联储主要关注的通胀数据里,房租比重不大,但它还是会进一步推动通货膨胀,届时政府可能必须介入,降温房市。
达拉斯的私人财富顾问特雷尔·麦卡勒姆,花了很多时间思考市场和利率问题。他知道美联储的目标是每年平均2%的价格增长,所以当他得知他的房租今年将增长高达10%时,他感到很震惊。
33岁的麦卡勒姆说:“我还是可以负担,但也已经到了能够负担的边缘。”
他和他的妻子一直在为他们的第一套房子攒钱,但现在他们要为他们的公寓和相关费用支付1830美元,这使存钱变得更加困难。他试着讨价还价,但他的房东公司不肯让步,“他们说这就是市场的情况。”
全美相同经历的人很多,因为在短暂的萧条之后,租金飙升,给家庭带来了负担,并助长了整体通货膨胀。这对美联储来说是个坏消息,因为可能使今天令人不安的快速价格上涨持续更长时间。这对白宫来说也是个问题,因为这直接打击了家庭的钱袋子,减少了福利,助长了选民的不快感。
租金的跳升源于市场上对自有住房的狂热。当美国出现疫情时,人们想要买房,往往是为了寻找额外的空间,但上一次住房危机后多年里都建设不足,因此房屋供应短缺。疫情背景下,停工、供应短缺和劳动力紧张加剧了房产的匮乏,所有这些都使开发商无法加大生产以满足需求。
随着买家竞相抬高独栋房和公寓的价格,许多本来准备自置居所的人发现自己无力承担,增加了对公寓和房屋租赁的需求。由于大量的人在疫情期间寻找空间更大的地方和家庭办公室,加上20和30岁上下的千禧一代也想获得更多的自主权,就进一步推动了租金。
在线自由职业市场Upwork的首席经济学家亚当·奥兹梅克说:“人们在疫情期间与室友困在一起后,可能会想搬出去自己住。还有一种可能性是,远程工作在这点上也发挥了作用。”
政府的纾困金和扩大的失业福利也帮助人们在疫情期间积累了储蓄,因此他们有能力搬家。在危机期间,个人储蓄占可支配收入的比例急剧上升,虽然这一比例已经回落到正常水平,但它仍然略高于9.4%,而在疫情之前,这一比例约为8%。
这些因素的结合似乎创造了一场完美的风暴,仅仅在8月和9月之间就把衡量房租的消费者价格指数推高了0.5%,是大约20年来的最快速度。
这是美联储的一个担忧,因为住房价格往往移动缓慢,一旦上涨,往往会保持一段时间。租金数据也被纳入所谓的“业主等价租金”(Owners’ Equivalent Rent或OER),这个数据试图计算业主在没有买房的情况下为住房支付的费用。总体而言,住房指标约占整个消费者价格指数的三分之一。
2021年,整体消费价格也大幅跳升,9月同比攀升5.4%。美联储官员一直希望这一情况是暂时的,但他们也在仔细观察住房数据。
美联储周三公布的9月会议记录说:“许多与会者指出,应仔细监测价格指数中的业主等价租金数据,因为房价上涨可能导致租金上涨的压力。”
租金对于美联储首选的通货膨胀指标,即他们想要实现平均每年2%的通货膨胀率时看的指标:消费者物价指数来说,没有那么关键。
但是预期对美联储来说非常重要。如果消费者预期通货膨胀会加快,他们可能会开始要求更高的工资来支付他们不断上升的费用。当企业提高价格以支付上涨的成本时,这可能会掀起一个螺旋式上升。目前,一些衡量通胀前景的关键指标,特别是纽约联储的消费者预期调查,都已经跳升。
美联储已经准备开始放缓它在疫情期间进行的大量债券购买,当时是为了保持长期低利率和资金在经济中流动。如果通货膨胀率居高不下,美联储也可能面临提高其政策利率的压力,这是美联储更传统、更有力的工具。这可能会减缓抵押贷款的速度,冷却住房市场,并压制通货膨胀。
但这样做会付出很大的代价,在劳动力市场已经比疫情之前少了500万个工作岗位的情况下,加息会让经济进一步放缓。因此,目前,美联储官员正在使自己处于一个可以灵活应对的位置,而不会发出准备加息的信号。
白宫官员也在为缓解住房价格压力的方法而纠结。拜登的议程中,也包括建造更多房屋和减少会阻碍新建筑的分区规则。
这种干预需要时间,毕竟房屋不是一夜之间就能建成的。而在此期间,租金几乎肯定会继续向上,这反映了住房成本在长期延迟中的上升。由Apartment List和Zillow制作的最新的租金定价压力数据显示,最近几个月成本在攀升,尽管许多租金和新租约的数据在红火的夏天之后已经有些平静下来了。
Apartment List在9月份的租房报告中说,自1月份以来,全国租金中位数增长了16.4%,每月的增长速度比7月份的峰值略有放缓。
Apartment List的首席经济学家伊戈尔·波波夫说:“按照历史标准,这仍然非常强劲,因为我们正处于淡季,这是一辆赛车在转弯前放慢了速度,但它仍然比我们一生中的任何时候都快。”
明年的租金增长是加速还是放缓,可能取决于给予许多家庭负担住房能力的政府措施,是否会让位于强劲的就业市场。
奥兹梅克说,单从人口统计学的角度来看,“肯定是有操作空间的。问题是经济是否会进入充分就业,还是会放缓。”
Redfin的首席经济学家达里尔·费尔韦瑟说,随着包括纽约和洛杉矶在内的大城市从疫情中反弹,租金可能会升温。来自地产估价公司Miller Samuel和地产中介公司Douglas Elliman的数据显示,虽然小城市的租赁市场几个月来一直很热,但曼哈顿的租金中位数自疫情开始以来的9月首次出现攀升。
社区住房改善计划(Community Housing Improvement Program)的执行董事杰伊·马丁说,整个纽约地区的复苏是不平衡的,因为一些家庭搬到了市内,竞相抬高价格,而另一些家庭则难以支付房租。
他说:“这边一个单位在进行竞标战,而那边却是一个无力支付的租户。双城记的故事发生在同一栋楼里。”
业主团体科罗拉多州公寓协会的高级副总裁德鲁·哈姆瑞克说,租金的上涨不是由业主驱动的,而是由市场因素驱动的。
他说:“房东并没有真正设定价格,是消费者设定了价格,这像是在玩音乐椅。”(注:玩家在音乐响起后争夺比参与人数少一把的椅子,每轮音乐结束,坐不到椅子的人便出局。此处指房源不够引起租客的争夺。”
即使明年的租金有所回落,今天突然升高的住房成本也会使人们进入一个痛苦的调整期。较高的租金成本会在人们的生活中产生反响,迫使人们做出艰难的决定。
得克萨斯州东部小镇格林维尔27岁的卢克·马丁内斯,在得知他将失去自2016年以来每月以约1000美元租用的三居室房屋后,正在考虑购买一辆房车,将他的家人安置在房车营地里。
马丁内斯说:“即使在这个小地方,租金也是疯狂的。”
他接下来每月可能将会为住所支付高达1500美元,这很难。在疫情开始时下岗后,他一直靠储蓄过活,因为他的汽车在被盗后被撞毁,他可以获得一笔保险赔款。他在本周才回到汽车维修行业工作。他的妻子直到两个月前还在一家酒店的前台工作,但她现在回到家里教育他们8岁的孩子。
如果他们最终以较高的价格租到房,他们很可能必须放弃买新车。
他谈到自己的生活方式时说:“基本上就是在勉强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