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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英国的能源危机中,能看到恒大的影子

Chris Bryant在彭博社发表文章,称英国的能源危机与中国的恒大有相似之处,扭曲的激励机制和沉重的资产负债表是一大批电力供应商倒闭的根源。

Photo by Leohoho on Unsplash 

最近在英国,几乎每个星期都有一家电力和天然气供应商因商品价格飙升而被压垮,数以百万计的英国客户面临着不安的等待,他们不知道他们的电力供应商能否存活下来,谁将接管他们的合同,以及他们的电费煤气费账单是否会增加。

英国的能源监管机构天然气和电力管理办公室(Ofgem)写信给那些仍在运营的公司,要求它们紧急提供财务信息。

在研究了他们最近公布的一些账目后,我开始怀疑Ofgem的回应能否令人放心,即使在能源价格暴涨之前,许多供应商都是亏损的,负债远远超过了他们为数不多的资产。

当英国天然气供应商破产时,谁来买单?

可以肯定的是,政府规定的价格上限使能源零售商的日子不好过,因为他们不能轻易地通过调整价格来反映成本,对于那些想要保护自己完全不受大宗商品价格波动影响的小型供应商来说,这种对冲的成本高得惊人。

然而,这场非同寻常的危机的根源在于缺乏财务弹性、监管不力和不可持续的定价政策,这些因素导致这个行业无力抵御黑天鹅时刻(极其罕见的小概率事件)。金融产品服务公司Investec的公用事业分析师马丁·杨说:“电力和天然气价格的上涨将供应商推到了边缘,但这并不是根本原因。”

英国天然气价格一路飙升,给国内供应商带来了压力,数据源:ICE

对于研究过以往危机的人来说,这个关于资本缓冲不足和“道德风险”的故事并不陌生,它的解决方案也将是类似的:把能源供应商聚集起来,让资本状况较好的实体吞掉那些小鱼,使大型供应商变得更大。

注:这里的道德风险指的是由于英国监管制度独特的因素组合,使得一些不负责任的供应商不通过股权或银行融资、而是通过客户的超前支付余额来支持他们的业务,这些供应商承担了较高的道德风险。

英国天然气公司(Centrica Plc旗下)和法国电力公司等“六大”能源公司曾主导着整个市场,为这个行业注入更多竞争是出于良好的意愿,并取得了一定的成功。

传统供应商的市场份额已经下降到70%左右,新入场的企业帮助推动了清洁能源电价、在线服务和智能电表方面的创新,促进了能源效率和去碳化运动,传统供应商被迫提高效率,在一定程度上,客户服务得到了改善。

自8月份以来,由于油价飙升,已有10家供应商倒闭,数据源:Ofgem

像Ovo能源和Octopus能源有限公司这样资金雄厚的进入者,通过吸收竞争对手,已经实现了规模经济,Octopus上个月从阿尔·戈尔(美国前副总统,关注气候变化和环境问题)的Generation Investment Management获得了6亿美元的投资,Ovo在2019年接管了SSE公司的零售部门,而Octopus则从Avro Energy的失败中吸收了50多万客户。

但是,由于许可证和软件价格低廉,适应性较差的公司大量涌入这个领域,在2018年的高峰期,有70家公司向英国消费者提供能源,此后,这一数字下降到不到40家,预计在冬季结束前,还会有更多的公司退出和倒闭。

也许还存在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竞争太激烈了。

新进入者需要迅速扩张,因为这是他们获得利润的最大希望。正如我们在航空业和现在的中国房地产开发商恒大所看到的那样,客户提前付款是一种成本低廉的资金来源,Ofgem在3月估计,能源供应商持有高达14亿英镑的超额客户现金,平均每户约65英镑,并且,政府没有限定这笔钱的用途。

另一种受欢迎的套现方式是推迟支付监管费用,尤其是名为“可再生能源义务”的清洁电力费用,整个行业每年需要支付的“可再生能源义务”费约为60亿英镑。迫于压力,电力供应商现在能够推迟19个月支付这笔费用,这成了另一个成本低廉且无需担保的周转资金来源。

客户在这方面也不是没有责任。在比价网站的帮助下,他们不优先虑供应商的财务弹性,只选择最便宜的电价。根据英国的“最后供应商”(Supplier of Last resort)制度,如果供应商倒闭,客户的超前支付余额会受到保护。因此,消费者不可能蒙受真正的损失,未兑现的客户余额或可再生能源义务费用会由其余能源供应商分担,并最终反映在所有消费者的账单上。

壳牌能源公司去年抱怨说:“负责任的供应商只有两种选择,要么以亏损为代价留住客户(并且以亏损的状态继续经营业务),要么为了维持利润而失去客户。”事实上,我们可以想象,供应商很可能会将谨慎抛到一边,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他们做得过火,成本将是“共同承担的”。

如果电力价格飙升或需求高于预期,就像去年寒冷的冬天发生的那样,事情可能会迅速恶化,最近的破产程序文件清晰地表明了供应商是如何拖欠应付费用和客户余额的。

虽然行动过于缓慢,但Ofgem已经推出了一些措施,如提高财务弹性、加强财务监督、并加强经营能源供应商的资格审核等。它正在考虑迫使供应商更快支付可再生能源义务费,并确保它们退还多余的客户余额,但现在收紧政策可能会把更多的公司推到崩溃的边缘。

Investec的公用事业分析师马丁·杨说:“竞相压低价格最终并没能很好地服务于消费者,我们需要创新的、有成本效益的、并且财务稳定的供应商,幸存者将是那些不仅仅只是出售廉价电力的公司。”

希望这些多元化的企业能承担起清理这个烂摊子的大部分责任,然而,自由竞争的时代已经结束,客户的账单注定会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