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作者Stephanie Yang的报道称,中国针对科技公司的最新攻势清楚地表明一件事,马云的企业并不是唯一被放到监管部门显微镜下审视的企业,而彭博则报道称,越来越严格的监管已经影响到了股市。
一开始是政府对中国互联网巨头的反竞争行为的打击,现在已经发展成为一项更大规模的努力,以整顿中国快速增长的、监管一直相当宽松的科技行业的运作方式。
中国监管机构似乎每周都在指责科技公司,包括定价不一致、损害用户隐私到恶劣工作条件等各种指控。5月,中国网络监管机构指控包括短视频和招聘应用在内的105款应用,非法收集和使用个人数据,并要求这些公司在三周内解决问题,否则将面临法律诉讼。
几天前,另外117个应用程序被告知修复用户数据问题。监管机构还与可能虐待司机的叫车服务进行了会面,而互联网公司已被勒令改革其数据和贷款做法。有关部门还批评了快递平台的欺骗性定价策略。
知情人士说,对科技公司来说,被召集与监管机构会面向公众和投资者表明,当局是在给这些公司一个解决问题的机会,而不是启动官方调查。知情人士说,这让一些科技公司迫切希望自己也能坐在这个尴尬的位置上,这反而给调查人员带来了压力。
香港大学法学副教授Angela Zhang说,中国的目标是“推动企业在没有正式干预的情况下遵守监管要求”。
此前,中国对移动应用程序的监管主要是监管有争议或不恰当的内容。最新一轮监管针对的是范围更广的违规行为,其中许多行为长期以来一直被视为这个蓬勃发展、监管薄弱的行业的规范。
中国是全球主要经济体中反垄断监管最薄弱的国家之一,历史上一直利用反垄断规则来抑制外国公司的市场影响力。在中国寻求培育自己的科技产业之际,国内互联网公司基本上没有受到影响。
这种情况在去年年底开始发生变化,当时金融科技巨头蚂蚁金服的IPO被取消,就在几天前,控股股东马云发表了激烈批评中国金融业监管的讲话。去年12月,中国对阿里巴巴也展开了反垄断调查。
今年4月,监管机构对阿里巴巴开出了创纪录的28亿美元罚单,认定其滥用了“二选一”的市场主导地位。“二选一”的做法迫使商家只能在一个平台上销售商品,否则将面临公司的惩罚。
多年来,此类指控一直困扰着中国电子商务行业,导致公众投诉和诉讼,但鲜有确凿证据。
中国最高市场监管机构就同样的问题对外卖巨头美团展开了反垄断调查。美团表示将配合调查,其业务将继续正常运营。
总部位于北京的行业研究公司迈博瑞咨询董事总经理马克·纳特金表示,“政府希望向所有这些科技企业集团发出一个非常明确的信息,那就是政府才是真正的负责人。否则,任何想法最终都不会被容忍。”
迄今为止,除了蚂蚁金服以外,监管部门并未要求企业进行全面改革。上个月被监管机构批评的五家应用公司的员工表示,对一些公司来说,只是调整一些应用程序的功能,而如果其他公司的大部分利润依赖于数据收集和分享,可能会遭受更大的损失。
一些员工说,他们对合规要求,或者任何可能被视为违反监管的行为,变得更加谨慎。字节跳动的短视频应用抖音被列为有不当数据收集行为的应用之一。员工说,字节跳动公司一直在聘请合规和法律专家,让他们审查用户条款和各种应用功能,以检查违规行为。
地方机构也更多地参与了对技术平台的监管。
上海市市场监督管理总局,最近对阿里巴巴旗下的外卖应用饿了吗处以50万元的罚款,,原因是违反了中国的价格和食品安全法。
上海市消费者权益保护委员会说,它在5月份约谈了美团和拼多多,涉及据称的网络误导、产品质量和未发货等问题。
中国监管机构还呼吁国民帮助监督科技公司的行为。根据监管机构的公告,最近的许多警告都是基于用户投诉。
安理国际律师事务所大中华区反垄断业务主管、合伙人雷纳德(François Renard)表示,“这些申诉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最终必然会以保护消费者和中小企业的行动告终。当然,令人印象深刻的是,所有的东西都同时出现。”
上个月,包括交通部在内的八个政府部门,传唤了包括滴滴和美团在内的八家交通行业公司,理由是公众对司机和权利无法得到保障日益担忧。
滴滴没有回复记者的置评请求。今年5月,该公司在微信上发布了详细的定价机制,并对公众的监督和批评表示感谢。
作为对这些批评的回应,科技公司纷纷承诺要成为良好的企业公民。
美团首席执行长王兴在5月28日的业绩电话会议上说,公司已经成立了一个团队配合监管机构的调查,并将继续履行社会责任。周四的一份文件显示,王向他的个人基金会捐赠了价值173亿港元的股票。美团表示,这笔捐款将用于资助与教育和科学研究相关的项目。
今年4月,腾讯首席执行长马化腾说,该公司将拨出77亿美元资金,用于公共福利、乡村振兴和碳中和等项目。今年,腾讯因金融服务风险和未能恰当报告过去的收购交易等问题,被监管机构点名批评。
“如果我们利用我们的技术和我们的产品来提供更多的社会公益,总体上我们的用户、客户、政府和我们的员工会更好地接受我们,”腾讯总裁刘炽平在上个月的财报电话会议上说。
同时彭博报道,由于当局对科技行业强化监管,已经直接影响到了香港股市,香港新股上市的步伐正处于全球金融危机以来的最低水平,一些中国大陆互联网巨头的股价也已经大幅下跌。
中国三大科技公司腾讯、阿里巴巴和美团的市值已经从四个月前的高点下跌超过4000亿美元。今年早些时候,香港股市进入技术性回调,进一步拖累估值。恒生指数是自年月高点以来全球表现最差的指数之一。
投资者抛售估值较高的股票,加上对通胀上升的担忧也使科技公司难以上市。投资者表示,中国政府对包括科技和教育在内的企业的审查,也迫使投资者调低了收益预期。
金融科技公司百融云创3月下旬开始交易时股价下跌16% ,而医疗保健公司兆科4月下旬股价下跌15% ,京东物流上市首日仅比发行价高出3% ,而京东另一家子公司京东健康国际,去年IPO首日上涨56% 。
永裕证券有限公司(驻香港的董事总经理Louis Tse表示,投资者不再愿意为一些公司支付过高的估值,“由于政府的干预,一些发行者将不得不下调其市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