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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总统选举中,宗教团体的分歧比外界想像的大得多

魁北克大学蒙特利尔分校 (UQAM) 宗教与城市与旅游科学学院负责人弗雷德里克·卡斯特尔,在The Conversation上的专栏文章写道,外界可能会觉得,听到自里根时代以来逐渐渗透进美国政治话语中的宗教色彩,无论是真诚还是出于机会主义,令人不安。

2018年梅拉尼娅·特朗普在白宫国宴厅举行的庆祝福音派领导力的晚宴上。

尽管如此,美国选举中的宗教身份作用,并不能简单地解读为信教者与世俗进步派的对立。

即使是在政治光谱的左翼,也不乏男性和女性政治家提及他们的信仰。

尽管基督教右翼的领导人,统一目标是获得对白宫的特别影响力,但美国不同的宗教群体在政治上却相当分裂。

我是一名地理学家、历史学家和宗教学者,研究魁北克的族裔宗教多样性已有二十年,既研究整个魁北克的演变,也关注某些特定的宗教群体。

我的分析基于加拿大人口普查数据和实地调查。自2016年以来,我研究了不同级别政府(蒙特利尔、魁北克、加拿大、美国)的选举,特别是从地理和文化角度进行考察。

如果不考虑由于历史经历、社会结构和情感等因素,在这些宗教团体的族裔或种族群体所造成的强烈社会政治差异,我们就无法理解信仰群体的政治倾向意义。

通过调查,皮尤研究中心和公共宗教研究所等专门研究机构,已经能够识别和突出这些族裔宗教亚群体。

三大主要新教群体

根据公共宗教研究所的统计,2022年,美国41%的人口认同新教的众多教会之一。这些教会本身在神学和某些社会立场上就存在对立。

主流教会更倾向于自由主义,并对社会正义议题更敏感。

福音派教会则有不同程度的保守主义倾向。

不过,也有一些自由派福音派教会。

通过将自由派/保守派动态与族裔维度结合起来,我们可以在统称之下区分出三大主要的族裔宗教群体。

前两个群体由主流教会和福音派教会中的欧洲裔组成。每个群体占美国新教徒的三分之一,或占总人口的14%。

第三个群体由其他族裔的新教徒组成(非裔、拉丁裔等)。其中超过一半是非裔美国人,占全国人口的8%。

三分之二的非裔美国新教徒,属于与各种宗派的“黑人教会”相关的教会。

福音派拉丁裔在分析中经常被忽视。

根据皮尤研究中心2014年发表的一项研究,黑人教会的教众在神学信仰上更接近白人福音派,但在社会议题上,如堕胎问题上,他们更接近白人主流教会的自由立场。

与白人福音派和主流新教徒不同,黑人新教徒对政府干预社会帮助穷人持积极态度。

总体来说,共和党在白人福音派中占有绝对优势。

白人主流教会的选票则在两大党之间更为分裂,尽管多数仍偏向共和党。

黑人新教徒则压倒性地支持民主党,尤其是自民权运动巅峰时期以来。

在价值观上,特别是在堕胎问题上,拉丁裔与欧洲裔的福音派共和党人更为接近。

天主教徒:统一但多样化

根据2022年公共宗教研究所的统计,天主教徒占美国人口的23%。虽然他们在宗教上属于同一教派,但在族裔文化上高度多样化。

超过一半(55%)是欧洲裔(爱尔兰裔、法国裔、意大利裔、波兰裔等)。四成(37%)是拉丁裔或西班牙裔(墨西哥裔、波多黎各裔、古巴裔、萨尔瓦多裔等)。这两个群体分别占美国人口的13%和9%。

虽然同属同一个教会,但教会内部仍然存在保守派和自由派之间的分化。

在过去的25年里,欧洲裔天主教徒更倾向于支持共和党。拉丁裔天主教徒投票支持民主党的比例较高,尽管这种忠诚度正变得多样化。

古巴和委内瑞拉裔倾向于投票给共和党。

其他群体

基督教的格局还包括占人口3%的其他教派成员,如摩门教徒、耶和华见证人和东正教徒。虽然摩门教徒大多支持共和党,但这种支持度正在下降。

非基督教的美国人(犹太教徒、穆斯林、佛教徒、印度教徒等)占人口的6%。尽管这些群体差异很大,但他们大多支持民主党。

政治版图的改变

尽管当前背景似乎不那么明显,但世俗化趋势正在影响美国,正如影响西方社会一样。

不同的新教教会和天主教会的成员人数已经几十年来不断减少,尽管移民人口对基督徒的数量有所帮助。

根据公共宗教研究所的数据,从2006年到2022年,白人主流新教徒在美国人口中的比例从18%下降到14%。白人天主教徒的比例从16%下降到13%。

一个鲜为人知的事实是,曾经在美国宗教版图中占据主导地位的白人福音派教徒,比例从23%降到了14%。

相比之下,没有宗教信仰的人的比例从16%上升到了27%。

这些人要么认同“无特别宗教”,要么是无神论者或不可知论者。这一群体更自然地倾向于支持民主党,支持比例为三分之二到四分之三之间。

从布什到拜登的政党倾向波动

根据皮尤的出口民调数据,2000年至2012年间,新教徒对共和党候选人的支持波动不大。

2004年,由于国际政治问题的影响,乔治·布什成功连任,新教徒支持率达到了59%。

2008年,奥巴马首次当选时,这一比例降至54%。

自2004年以来,四分之三的白人福音派教徒支持共和党候选人。白人主流新教徒对共和党的支持保持稳定,约在53%到55%之间。

黑人新教徒虽然对民主党候选人的支持比例很高,但也会有波动。2004年支持率降至86%,2012年奥巴马连任时则上升到95%。

黑人投票率在那时超过了白人。

2000年至2012年间,天主教徒大多数支持民主党候选人,除了2004年(47%)。

不过,白人天主教徒大多支持共和党候选人,支持率从52%升至59%。

拉丁裔天主教徒则以2:1的比例明确支持民主党,2012年达到顶峰,支持率为75%。

2016年,基督教右翼的领导人在特朗普身上找到了希望,推动他们恢复基督教在治理和社会中的作用,尤其是反对堕胎权的目标。

宗教右翼是一个以福音派为主的联盟,同时也包括其他新教徒和原教旨主义的天主教徒。

虽然希拉里赢得了普选票,但支持她的白人福音派选民进一步减少,更多转向共和党。

特朗普不仅赢得了大多数新教徒(56%),还赢得了大多数天主教徒(52%)。

2020年,59%的新教徒支持特朗普,这得益于白人福音派的动员,其中84%投票给他。相较于2016年,白人主流新教徒的投票比例没有变化(57%)。

尽管拜登是一名虔诚的天主教徒,但是只争取到了49%的天主教徒选票,略低于支持特朗普的50%。

拜登保住了40%的新教徒支持,其中非裔美国人占了相当大的比例。

真正改变局势的是没有宗教信仰的选民,71%的人投票支持拜登,这比希拉里的支持率高出6个百分点。

民主党的胜利来自于更多样化的支持基础。

正在变化的情况

宗教问题通常不是总统竞选的核心议题。生活成本、医疗保健、负担得起的住房和安全问题目前是最常被提及的关注点。

然而,2022年最高法院推翻了罗诉韦德案,使得堕胎权成为了一个选举问题。

虽然特朗普赢得了宗教右翼的忠诚,但却让共和党在选举上受到了削弱。

根据2024年5月公共宗教研究所和皮尤的调查,大多数宗教群体,无论是基督教还是非基督教,都表示支持保留堕胎权。

唯一的例外是大多数白人福音派和少数其他群体。

在族裔宗教群体的政治倾向方面,福音派的数量减少、无宗教者的增加,以及拉丁裔的人口增长,对政治策略师和研究者来说都构成了挑战,尤其是个人选择不再像以前那样确定。

摩门教徒中已有部分人开始与特朗普保持距离。 拜登在一些族裔社区(非裔美国人、拉丁裔、土著人)中失去了支持。一些西班牙裔转向了小肯尼迪。

传统上倾向共和党的白人福音派依然是一支政治力量。

同时,非裔美国新教徒以及一众小型非基督教群体也同样极度支持民主党,更不用说没有宗教信仰的人了。

相比之下,虽然自2016年以来,白人主流新教徒和大多数天主教徒都支持共和党总统候选人,但这两个群体在政治上依然最为分裂。

这种情况在西班牙裔中也越来越明显,因此这些选民具有战略意义。

此外,穆斯林、犹太人或土著选民也可能在地方选举中带来意外。所有这些因素都有可能打破以往的党派身份划分线。

当前局势

在拜登和特朗普的对决取消后,拜登将权力移交给哈里斯,而肯尼迪则转向支持特朗普。这场竞选是否会重新洗牌族裔宗教势力?

在两性投票极度对立的背景下,皮尤最新民调显示,自春季以来,族裔宗教群体的政治倾向变化不大,那时拜登的支持率已显著下降。

哈里斯赢回了大量非裔新教徒,尤其是西班牙裔天主教徒。大多数天主教徒(52%)仍然支持特朗普,但差距正在缩小。

另一方面,EWTN News/Real Clear的民调显示,50%的天主教徒现在倾向支持哈里斯。

在每一票都举足轻重的时刻,党派倾向的微小变化,或不同族裔和宗教群体的选民动员率,都可能在几个关键州中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