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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媒高点击深度长文：特朗普，美国史上最缺男子汉气概的总统

May 27, 2020
3:19 pm

《大西洋月刊》观察到了美国人的政治生活中极为令人不解的一点：尽管特朗普行为幼稚、缺乏男子气概，但总统的支持者却并没有以他们主张的大男子主义标准来要求总统本人。

大西洋月刊邀请了《专业技能之死：反对既定知识的运动及其重要性》一书的作者汤姆·尼科尔斯，用他特有的视角观察了这个问题——

围绕特朗普的谜团是如此之多：他的纳税申报单上写着什么？他为什么能从大学毕业？有些谜团仅仅令人感到好奇。但涉及其它问题，它们对国家也很重要，比如他是否有能力理解每位总统都要听取的核武器简报。这让人不愿细想这个问题。

但自从他成为总统候选人的第一天起，就有一个特别的谜团一直困扰着人们：为什么工薪阶层的白人男性——特朗普阵营中最可靠的组成部分——会支持一个按照他们自己的标准来说是现代总统中最缺乏男子气概的人？

问题不在于特朗普是否满足了某些过时的、或者说想象中的阳刚之气，更重要的问题是，为什么支持特朗普的工薪阶层白人男性选民中，有这么多的人拒绝用他们自己的男性标准来衡量特朗普——为什么他们支持一个表现得更像个小男孩的男人。

作为一个工人阶级的儿子，笔者对这套标准非常熟悉。从小一起长大的男性都以硬汉自居，而且他们多半如此。他们不是由精英大学和国际化的生活塑造出来的。他们的父亲和祖父那一代的文化，最看不起说谎、欺骗和自夸。

夸张到什么程度呢？家父最好的朋友因为摧毁了德国在欧洲的一个机关枪巢穴而获得银星勋章，直到那个人的葬礼之后，我们才听说这件事。他们欣赏并看重约翰·韦恩饰演的绿色贝雷帽上校迈克·柯比（美国电影史上最知名的硬汉形象之一）和史泰龙饰演的兰博那样的角色，坚信真正的英雄硬汉应当拥有低调的豪迈、坚如磐石的自信，以及安静的矜持。

兰博

正如美国心理学会的一个专题所描述的那样，他们是遵守规范的男性，拥有“强硬、霸道、自立、异性恋、不善情感表达和回避传统女性化的态度和行为”等诸多特征。但我不需要专家的研究就能告诉我这一点，他们是像我已故的父亲和他的朋友们一样的男人，他们明白一个人的一句话、一个握手就意味着什么样的承诺。他们是那些仍然相信一天的工作就能换来一天的工资的人。

他们觉得，当另一个人把工资递给你时，你永远不应该千恩万谢，因为那是你赚来的。他们默默地承担着大多数的负担——也许这种沉默已经到了不健康的程度，但他们知道诚实的生活和养家糊口是有尊严的。

不是每个工薪阶层的男性都投票支持特朗普，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些特质。我并不认为这些信念和态度就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美德。这些传统的男性美德也有其阴暗面：强硬和支配有时候会变成欺凌和虐待；自力更生是与社会隔离；沉默则会变成内在的愤怒。相反，我要指出的是，勇气、诚实、尊重、简洁的语言、一点谦虚以及承担责任的意愿，都是那些自认勤劳肯干的人所珍视的美德。我就是在他们中间长大的。

然而，这些人中的许多人并不指望特朗普具备这些特征，因为他是一个虚荣、自负、怯懦、撒谎、粗俗和喋喋不休的男人。正如笔者曾向许多人提问过的那个问题：就这样一个特朗普，是你的父亲和祖父会尊重的那种人吗？

我应该在这里指出，我批评特朗普明显缺乏男子气概，并不仅仅是因为他冒犯了我个人的男性意识。当然，他确实冒犯了。但话又说回来，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基督徒，作为一个美国人，我对这位总统的很多事情都很反感。我自己也不是什么男性美德的榜样，并以此来评价总统。

我年轻的时候，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个不成熟的孩子。到了中年，我仍然在为男人的永恒问题而挣扎，比如说，如何做一个好父亲和好丈夫——尤其是在婚姻失败过一次之后的再经历第二次。

我就不属于“特别有男子气概”的品种，应该坦率地承认，我无法通过大多数特朗普支持者的标准。同样，让我感兴趣的是，特朗普也不能满足他们的标准。

正如作家温德索·曼所指出的，特朗普的行为方式会让很多工薪阶层的男性嘲笑:“他涂着古铜色化妆品，喜欢黄金和八卦，痴迷于自己的外表，经常发牢骚，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喜欢看日间电视节目，喜欢游行和室内装饰，还曾卖香水。”

我不是心理学家，也不能对男性行为的理论做出判断，这些理论有时候可以解释一些问题。两名研究人员回顾了2016年总统大选，他们认为，与支持希拉里的地区相比，特朗普更受支持的地区，在互联网上搜索“勃起功能障碍”、“如何得到女孩”和“阴茎增大”等话题的频率更高。（在这里必须说，相关不等于因果。）

化妆、精心修饰外表的特朗普

认为没有安全感的男人更倾向于支持恃强凌弱者和专制者的观点并不新鲜。然而，如果把这一切归结为性能力不足，那就太容易了。这无法解释为什么数百万男性在看到特朗普以他们通常认为可耻的方式行事时，会选择视而不见。

也不是说因为特朗普是个坏人，所以支持他的人要么是被洗脑了，要么就是帮了坏人的忙。他是，他们中的一些人是。但这并不能解释为什么那些通常会排斥特朗普这样的人会继续接受他。

为了思考这些人为什么支持特朗普，我们必须首先了解，他们背弃自己对男子气概的定义的程度有多深，方法是更仔细地审视特朗普身上，那些原本应该让他们感到反感的缺点。

特朗普是个可敬的人吗？这是一个在自己经营企业时，经常拒绝付给工人应得工资的人，然后当工人们反对被剥削时，就派律师把他们逼入困境的人。特朗普是一个富有的市中心恶霸，这是大多数工薪阶层通常讨厌的那种人。

特朗普是个勇敢的人吗？有的阿谀之徒把特朗普比作过去的大英雄，比如说巴顿将军、希腊神话里的大埃阿斯和美国西部电影里的枪手。特朗普自己也曾考虑过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将军。特朗普自己也曾经沉思过，认为自己会是个好将军。他甚至幻想过自己会如何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冲进佛罗里达州帕克兰的校园枪击案中间。

在大屠杀发生几周后的一次州长会议上，他说：“但我真的相信，即使我没有武器，我也会冲进去，我想在座的大多数人也会这么做。”但真正勇敢的人从来不会告诉你他们有多勇敢。我认识很多战斗老兵，他们中没有一个人夸耀自己的勇气。他们会告诉你，拯救他们的是他们的训练和团队合作。有些人——也许是那些最勇敢的——总是感叹他们没有能力为战友们做更多的事情。

但即使我们原谅特朗普偶尔的夸张，也无法掩盖这样一个事实：特朗普是一个明显的懦夫。他有两种特别的恐惧症：他怕强势的男人和聪明的女人。

举个最令人发指的例子：每当他和俄国领导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就会明显地畏缩。他试图向其讨好的企图让人尴尬，尤其是考虑到俄国领导人可以毫不费力地让特朗普屈服于他的意志时。当这位俄国领导人在赫尔辛基峰会上单独会见特朗普时，他把特朗普吓了一跳，以至于在随后的联合新闻发布会上，俄国领导人露出了愉快的微笑，而美国的总统却公开引用了一名前特务机构人的话，而不是相信美国自己的机构的说法。

特朗普神色紧张，而普京在微笑

特朗普最引人注目的问题之一，就是他永远不能停止说话。老派的阳刚之气标准是强壮并沉默，就像当年的加里·库珀或今天的汤姆·哈迪。相比之下，特朗普既不强大，也不能沉默。

当特朗普说得太多时，他最终会说一些硬汉们不会说的话，比如他爱上了东亚一个国家的年轻的第三代领导人。川普在西维吉尼亚州的一次集会上说:“他给我写了非常漂亮的信，非常棒。”“我们相爱了。”

我们可以想象，如果奥巴马或布什，或者其他任何一位美国总统谈到爱上一位外国领导人，工薪阶层的白人男性会作何反应。

特朗普是尊重女性的人吗？尊重女性被认为是有安全感、有男子气概的男人会表现出来的品质，尤其当你是一个丈夫，以及两个女儿的父亲时。

暂且不说总统选民中的工人阶级白人男性似乎并不在意特朗普在妻子在家生孩子时与色情明星偷情，他们自己的亲妹妹如果遭遇这种事，他们可能会把乱搞的妹夫揍个半死。特朗普的选民，无论男女，已经决定原谅这件事和其他肮脏的事件。

今日美国的女人们显然对特朗普是个威胁。“特朗普不喜欢女强人。”参议员特德·克鲁兹在2016年说。特朗普曾攻击克鲁兹的妻子很丑，但因为特朗普如今成了总统，所以特朗普也就成了克鲁兹心目中的英雄。“强势的女人会吓到唐纳德。真正的男人不会欺负女人。”

强势的女性会吓到特朗普

当女人们质疑特朗普时，他表现得过于恐惧和不安。他在这种时刻的焦虑——比方说，当他在白宫记者室里点名女记者时，你可以直接感受到他的焦虑。包括他惯常的一系列防御性的手势，有的像是在弹奏想象中的手风琴，有的则是伸出一只手指，手指弯曲着，就像在模仿皇后乐队的暴徒，同时结结巴巴地脱口而出“对不起”和“你准备好了吗？”

特朗普会接受责任，为自己的团队着想吗？一点也不。在这方面，他表现出了最不男人的行为之一：他喋喋不休。什么事都不是他的错。在灾难面前，他一边赞美自己，一边却毫不犹豫地对自己最忠实的支持者翻脸不认账。整个美国的男人们，他们的生活是以团队运动为社会化的，他们的生活是建立在如同球赛一样“出场和工作”的原则上。

然而这样的美国男人，却在不断地原谅一个不断为自己找借口的人。这位总统的任期，本来可以用电影《阿波罗13号》那句 “失败不是一种选择”来概括，然而我们的这位主角，美国现代史上最可耻的首席执行官却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我不承担任何责任。”

特朗普的缺乏男子气概与成熟有关。他没有男子气概，因为他不是男子汉。他是一个男孩。

作为一个男人就是一个成年人，心甘情愿地承受自己决定的后果。《小飞侠》讲了一个长不大的男孩彼得潘的故事，它暗示了不是每个男人都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成长。

因此，特朗普实际成为了一个不愿长大的男性文化中的英雄，在这个文化中，很多男人已经陷入了永远的青春期，这并不奇怪。特别是对于那些觉得美好生活可能已经与他们擦肩而过的男人来说，他们最美好的回忆都是扎根于自己从小学到高中毕业的个人辉煌岁月，特朗普就是一个帮助他们摆脱成年责任的通行证。

放纵这种虚伪的行为所带来的吸引力一定是巨大的。

欺骗你的妻子？没问题，你可以把她换成一个年轻20岁的外国火辣模特。

作为孩子的父亲，对你的日程安排是不是太繁重了？让母亲们去养育他们吧。

遇到了钱的麻烦？每个人都会碰到，叫你爸爸再给你写一张支票就好了。

为你的城市或你的工作场所变得更加多元化而苦恼？别憋在心里：对女人、墨西哥人和非洲裔美国人横加指责，谁也不敢反驳你。

特朗普的媒体吹鼓手竭尽所能地描绘这样一种假象，即特朗普和他的追随者们是最具男子气概的男人。特朗普最忠实的拍马屁者之一、前白宫助手塞巴斯蒂安·戈尔卡称特朗普是一个“男人中的男人”，尽管特朗普除了性之外，没有与许多美国男人相同的爱好或兴趣。马屁精们说，这位总统可以用过剩的睾丸激素把敌人变成灰烬。一些特朗普选民甚至把总统的脸套在兰博和第一滴血的洛基身上。（总统本人点了个赞。）

支持特朗普的人为何幼稚得像讽刺漫画？因为他们也是小男孩，玩的是强硬，但如果受到任何形式的批评，就会哭着说自己是自由主义精英的牺牲品。

我不知道这能在多大程度上解释特朗普在工薪阶层白人女性中的支持率基数。（这些数字现在正在下降。）但也许这些女性也将特朗普视为生活中另一个桀骜不驯的男孩子，需要迁就和原谅。

一个最好的例子就是2016年秋天好莱坞录音带曝光后，那一次特朗普被抓到在一段录音里吹嘘自己能够随意乱摸女性，因为他很出名。共和党领导人当时惊慌失措，他们认为，这种程度的低俗，肯定会扼杀特朗普在女性选民中的机会。

相反，妇女们出现在集会上，上衣上的箭头直指特朗普可以抓住她们的地方。

梅拉尼娅-特朗普则尽职尽责地为这一切的男孩子气辩护。“有时候我说我家里有两个男孩。”她当时说。“我有我的小儿子，我有我的丈夫。但我知道有些男人是怎么说话的，我就是这么看的。” 特朗普的女性支持者在接受国家电视台的采访时表现得很困惑，因为她们不觉得特朗普会比她们周围的男性更糟糕——这是对美国家庭现状的悲剧性认同。

特朗普的女性支持者

我记得一位女士告诉记者，她的儿子总是在她面前像特朗普那样说话。我之所以成为一个成年人，部分原因是我知道，如果我在我已故的母亲——一个来自贫困背景的爱尔兰裔美国妇女——面前那样说话，她会打我一耳光，让我的耳朵嗡嗡作响。

说到最后，特朗普还是会继续表现得像个小男孩，而他的支持者，那些会支持他到最后的选民，会继续原谅他。

一个小男孩拿出一把纸板做的剑，把一条毛巾像披肩一样系在脖子上时，那样子很可爱。但一个成年人自吹自己有多勇敢，却是没有男子汉气概，令人讨厌。

当一个小男孩流着泪哽咽着说他被欺负了，我们会去安慰他。当一个有钱有势的老人抱怨自己受到了多么不公平的对待时，我们会皱起眉头进行评判。

特朗普缺乏男子气概，因为他从未选择成为一个男人。他经历了很少的考验，但却照样长成一个成年人。相反，他是美国工薪阶层中功能失调的儿子，他的支持者，无论男女，都成了忧心忡忡的家长，他们向孩子们解释，即使他继续在外面的走廊里放火，他仍然只是一个“想吓吓老师”的好男孩。

我认为，像我这样被工人们抚养长大的人，知道特朗普是个什么品种的“男人”。尽管如此，他们从看到特朗普激怒全国其他国家的人所获得的满足感，足以让他们放纵自己。然而，我怀疑特朗普是否会给他们同样的考虑。或许霍华德•斯特恩最恰当地表达了这一点:“ 这一切中最奇怪的是，特朗普最看不起的人，却最爱他。那些投给特朗普的人，他却会对他们感到厌恶。可悲的是，他们并没有对他感到厌恶。”

本文编译自《大西洋月刊》，原文链接如下：

https://www.theatlantic.com/ideas/archive/2020/05/donald-trump-the-most-unmanly-president/61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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