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溪边愚人

正在进行的美国大选如今越来越进入厮杀节奏。经过前两周民主党大会、共和党大会的预热，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过去的一周，围绕着波特兰暴力事件，拜登和特朗普两人隔空喊话，更是打得好不热闹。在讲话中，两人都指责是对方造成了暴力和混乱。特朗普甚至更想将疫情控制不力、经济衰退的锅也甩给拜登。许多人看得一脸懵逼，难道从今年疫情开始就一直是拜登在做总统？然而，这并不妨碍很多人信以为真。

截至今日，距离美国大选只有整整两个月时间了。双方到底还有什么底牌？相信围观群众们已经急不可待了。

这不，近两日，又爆出场外信息说，俄罗斯又来干扰美国大选了。不过，更叫很多美国人（尤其是民主党支持者）担忧的并不是俄罗斯的干扰，而是美国中情局阵前变节，失去独立性，转而成为现任总统的个人武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一、俄罗斯又在干扰美国大选？

据《纽约时报》报道，本周二（9月1日），脸书和推特都表示，俄罗斯再次用虚假信息来迷惑美国人，干预2016年总统大选的俄罗斯集团卷土重来，一方面利用虚假账户网络故伎重演。同时，还以一个看起来像是左翼新闻的网站现身。

脸书和推特都曾从FBI那里得到了预先警告，已经在这些假账户还没有造成太大影响时就将其关闭了。

在2016年总统大选中，一个互联网研究机构非常活跃，支持特朗普竞选，对此，最近发表的两党参议院情报委员会的报告有详细介绍。而最近，该互联网研究机构再次动作，这是第一次有公开证据证明，俄罗斯又在干扰美国2020大选，试图将选民推离拜登，帮助特朗普胜选。

冒牌左翼新闻网站“和平数据”的一个助理编辑介绍。看上去真人真名，其实这个人完全是假造的，照片也是人工合成的。

 “和平数据”（Peace Data）还有鼻子有眼地设置了各种有“真人”的职位，但是，据专家分析，这些真人的照片都是以假乱真的人工合成照片。而该网站要做的是，雇用真正的美国人写作。事实上，已经有作者开始为该网站写文章，并得到了稿酬。

二、CIA现任局长放弃口头简报，恐将削弱国会监督

不过比起俄罗斯干扰大选，如今很多美国人更担心的是CIA正在失去其独立性：今年5月底走马上任的中央情报局（CIA）局长约翰·拉特克利夫（John Ratcliffe）上周五（8月28日）向国会领袖发出信函说，他的办公室将不再就与选举安全有关的问题进行口头情报简报，而是以书面形式取代。他说这样做是为了防止泄密，而且新的做法将确保情报信息“不会被误解或政治化”。

民主党人质疑其逻辑，为什么书面形式就不泄露，不会被政治化了？共和党人则对此消息轻描淡写，认为民主党人小题大做。

为此，在俄罗斯以及欧洲和亚洲地区工作了27年多的前中央情报局驻站长约翰·西弗（John Sipher）在《纽约时报》发表观点文章，指出拉特克利夫做法的危险性：这将使美国情报机构成为总统的个人武器。

2017年约翰·拉特克利夫与特朗普在总统办公室。

首先是对拉特克利夫的任职的质疑。他一年前第一次被提名时就因为来自两党的反对声音而放弃被提名，而反对的理由除了认为他不够格外，也担心他会将情报机构政治化。这一次他能够被任命，主要是因为急于取代同样不够格的代理局长。

西弗说，拉特克利夫似乎不懂得呈送文件只是情报汇报的第一步。情报人员写文件的目的不仅是为了提供信息，更是为了被咨询、甚至被质疑，而且面对面的交流可以避免对文件的误读，在情报界这一点格外重要。情报人员也需要知道政客的想法，这样他们就知道收集情报的新方向。拉特克利夫的做法等于阻隔了这样一个互通渠道。

西弗还说，最令人不安的是，国会是通过国家情报局局长办公室获得书面情报文件的，“遗漏”什么文件或信息是一件很容易操纵的事情，这实在无法让国会对自己能够获得公正、全面的情报信息有信心。而因国会缺乏对其办公室监督和挑战的手段，撒谎太容易了。

拉特克利夫的做法，等于给予自己办公室更大的权力，可以掌控国会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如果让专业情报人员直接与国会交流，则不能保证他们不会说出不该说的东西。

三、一个不需要面对监督的情报机构是非常危险的

西弗特别指出，美国的情报机构是一个非常强大的组织。因其强大，必须有所制约。无论是削弱其专业性和无党派性，还是去除国会的监督功能，都是玩火行为。

如果参议院多数党领袖米奇·麦康奈尔坚持拉特克利夫必须继续对国会做面对面简报汇报，拉特克利夫和白宫很可能会服从。遗憾的是，麦康奈尔对此没有兴趣。

俄罗斯知道他们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美国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他们依然继续，就是指望美国方面的阻扰行为会受到干预。

别忘了，尽管特别检察官穆勒的报告明白无误地指明俄罗斯干预了美国2016大选，而且是为了帮助特朗普胜选；尽管不久前参议院情报委员会的报告也证实了这个事情，特朗普总统至今还不承认俄罗斯2016年的行为。那么，你能指望他接受俄罗斯又在干预2020大选吗？如果情报机构不需要接受国会的监督，难道不会发生CIA局长助总统一臂之力的事情吗？

我们已经看见一个个法律规定的独立机构在失去其独立性：司法部、邮政局、人口普查局、CDC、FDA等等，下一个就是情报机构了吗？

西弗说，如果我们强大的秘密机构成为白宫狂人的助手，那么我们的民主和安全将面临难以想象的威胁。

四、钩沉：美国情报机构曾深陷政治化泥潭

其实美国中央情报局自1947年成立以来，在全世界干了一系列见不得人的勾当，如干预选举、从事秘密战争、掩盖自己的失败，还对国会撒谎。因为没有一个健全的问责机制，国会也奈何不了它。

当年，埃德加·胡佛（J. Edgar Hoover）手下的FBI更是为所欲为，践踏公民权利，为总统做窃听，骚扰政治异见者和政治活动分子，收集整理政治领袖的秘密档案，包括对马丁·路德·金的十多年监视等。

后来，终于成立了一个参议院特别委员会调查CIA，该委员会主席弗兰克·丘奇（Frank Church）当时气愤地把CIA称为“流氓大象”。

1970年代两党共同进行的一系列情报机构改革，确保更多的问责制和国会监督，就是为了重新建立、提高公众对政府的信心。对情报机构而言，没有什么罪比政治化更严重。美国情报史上最具破坏性、最大的失败之一，就是有关伊拉克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报告。

正因为70年代的改革，在过去的45年中，无论是共和党还是民主党的政府，都一直可以依靠一个专业的、无党派的情报机构，这个机构也可以毫无顾虑地对权力机构说出真相，同时也受国会和司法部监督。

但如今，这种监督权似乎再一次受到挑战。

参考资料：

https://www.nytimes.com/2020/09/01/opinion/national-intelligence-briefings-House-senate.html

https://en.wikipedia.org/wiki/John_Ratcliffe_(American_politician)

https://en.wikipedia.org/wiki/J._Edgar_Hoover

https://www.nytimes.com/2020/09/01/technology/facebook-russia-disinformation-election.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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