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时报的特写,报道了乌克兰反攻取得的成就,但是随着前进,士兵们也越来越多地暴露在俄罗斯的火力之下。
周四,在一个新解放的乌克兰荒凉村庄里,一听到炮弹来袭的哨声,士兵们就躲入路边的草丛,在爆炸发生时面朝下躺着。
“每个人都活着吗?”一个人在爆炸结束后大喊。
士兵们重新站起来,继续跑,经过刚才爆炸产生的烟雾。
一
经过几个月的准备,在西方援助的数百辆坦克、装甲车和榴弹炮的支持下,乌克兰反击战头一个半星期里取得了一些不大的成功。在平原地区的激烈战斗中,军方表示,他们已经突破了俄罗斯的第一道防线,并夺回了七个村庄。
周四,纽约时报记者访问了乌克兰军方新解放的村庄布拉霍达特内(Blahodatne)。
乌克兰尚未投入主力,包括那些冬季和春季在欧洲训练的部队,这些部队配备了北约武器装备,火力更强,防护性能更好。
但是,每前进一步,战士们就会变得更加脆弱,离开相对安全的战壕,离俄罗斯大炮更近,要在雷区中机动,要小心空袭。
对于进入被摧毁的布拉霍达特内村的第68侦察旅的乌克兰士兵来说,解放祖国土地的兴奋很难持续 ,他们面前全是废墟,还要面临俄罗斯军队的轰炸。
英国皇家联合服务研究所研究员和陆战专家杰克·沃特林在周三发表的一篇论文中写道,俄罗斯的主要防线仍然位于乌克兰当前阵地以外的15至20公里,乌克兰进展缓慢,主是是因为要清除俄罗斯前线的散兵洞和战壕而进行的血腥战斗。
试图向这些地区推进的乌克兰部队,有可能被俄罗斯无人机密切跟踪,并成为俄罗斯炮兵的目标。而在俄罗斯的主要防线附近,有 “适当挖掘的战壕和混凝土加固的射击站、坦克障碍物、协调炮击的地面铺设的电缆,甚至更多的地雷,”他写道。
乌克兰在寻找入侵者弱点的同时,保留了大部分的进攻力量。但沃特林和其他分析人士说,随着部队的推进,他们也将受到更少的防空保护,并可能受到俄罗斯直升机和战机更猛烈的攻击。
“他们用火箭弹、榴弹炮、迫击炮、直升机和无人机进行攻击,”军士长谢尔盖·古巴诺夫在接受采访时说,当时他正在地下室里躲避,外面的爆炸声响成一片。
有一刻,一发随着金属尖啸声而至的榴弹炮弹,将废弃房屋中的所有士兵,包括地下室里的人都震倒在地。但并没有发生爆炸。
一个人说,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骂了一句。
二
国防部副部长马尔亚尔周四表示,反攻正在 “逐步但稳定地 “取得进展,总参谋部行动副指挥官奥列克西·格罗莫夫将军说,乌克兰总共推进了6.5公里。马尔亚尔还说,部队在两个关键的沿海城市,贝尔迪安斯克( Berdiansk)和马里乌波尔方向,向南前进推进了约1.6公里。
外交政策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罗伯·李说,经过前一个半星期的战斗,俄罗斯的战略也逐渐成为焦点。他说,俄国人正试图在主要防线前方的战区造成尽可能多的伤亡,并摧毁尽可能多的军车,在乌克兰部队到达主防线之前消耗他们的力量。
李说,俄罗斯的战略是 “对乌克兰部队造成消耗,并在不造成太多损失的情况下撤退”。
这就是乌克兰军队现在的处境。在夺取新的阵地 后战士们尤其脆弱,因为他们还需要清除地雷,与俄罗斯散兵作战,在村里和树木丛中寻找掩护和射击位置。
如果俄罗斯的战略被证明是有效的,乌克兰可能会失去太多部队,以及太多坦克和步兵战车,最终无法突破主防线,部队也可能被削弱到无法南下并帮助实现一个主要目标:切断连接俄罗斯和被占领的克里米亚半岛的所谓陆桥,这需要他们冲到约60英里外的亚速海边。
美国国防部长奥斯汀三世和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米利将军,在布鲁塞尔的一个新闻发布会上说,乌克兰军队遭遇了激烈的抵抗,人员和新援助的西方装甲都遭受了损失,但这样的困难是在意料之中的,他们仍然很乐观。
奥斯汀说:”战争是流动的、动态的和不可预测的。乌克兰的战斗不是什么轻松的冲刺,而是要到达终点,双方都会有战斗损伤。”
他说乌克兰有能力恢复和修复其一些失效的装甲车。
米利将军说:”这是一场非常困难的战斗,这是一场非常激烈的战斗,而且可能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和高昂的代价。”
关于俄罗斯人,他说:”他们的领导层不一定意见一致,部队士气不高,一直坐在防御阵地上,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在那里。
三
现在发生的战斗主要是在相距约50英里的两个地方,即大新西尔卡(Velyka Novosilka)南部和奥里希夫(Orikhiv)南部。经过初期的战斗,乌克兰在这两个地方似乎已经不再佯攻或试探性攻击。而且正在迫使俄罗斯部署增援部队。
在顿涅茨克地区进行的大新西尔卡以南,那里可以看到云影在高高的绿草、野花、小湖和长满芦苇的沼泽地上打转,到目前为止,对乌克兰人来说,这里的战斗比位于扎波罗热地区的奥里希夫附近更顺利。
俄罗斯的主要防线距离村子约9英里,是一条由雷区、战壕、阻挡装甲车的沟渠和混凝土障碍物(被称为龙牙)组成的地带,在田野上排开,旨在阻止坦克。
第68旅的士兵说,一个连的俄罗斯士兵,大约100人在从布拉霍达特内村撤退时被截住。乌克兰人一直在追捕他们,同时努力躲避俄国人的炮火。
迄今为止,他们手里的战俘都是训练很差的部队,其中有不少还是前罪犯,这表明俄罗斯在前线附近部署的都是较弱的部队,专用于消耗,同时将更强的部队保留在后方。
在一段手机视频中,可以听到被俘的俄罗斯人说他从未开过枪,并要求被允许留在乌克兰。
“你将做什么?”一名乌克兰士兵问他。
“我将工作,我将建造房屋,”俄罗斯人回答道。”战斗是一种罪恶。我不愿意打仗。”
乌克兰士兵尼科拉说,他们在过去一周里抓到的俘虏喜欢声称他们没有开过枪,事实上,许多人 “一直战斗到最后”才放下武器。
周四,当负责搜索俄罗斯散兵的士兵,在乌克兰突击队扫荡后首次进入村子时,这里看着阴森恐怖,几乎每座房子都被炸毁了,院子里长着齐胸高的杂草,居民早已逃之夭夭。
周四,在一栋废弃的房子里的指挥所里,电台传来消息,迫击炮弹击中了一辆装甲车,车不行了,但车内人员没事。
在一间黑暗的房间里,指挥官沃洛季米尔·罗文斯克上尉坐在电脑屏幕前,爆炸声震耳欲聋。他说,附近的俄国人,”都挖好了沟,到处都是地雷”。
在村子周围,俄罗斯士兵的生活垃圾随处可见,被丢弃的军用口粮纸箱,地方还有一本名为 “爱的机器 “的色情图书。
乌克兰尤金中士试图将俄军的勺子带出村子作为纪念品,但在跳到沟里躲避炮火时丢了。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说。”我还活着。那把勺子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