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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亚裔人口猛增,这些地区的餐饮、住房和政治也随之改变

Nicole Hong在纽约时报发表文章,介绍了亚裔人口增长最快的皇后区长岛市,这个城市由于相对低廉的价格、便利的交通、适合家庭的社区吸引大量的亚裔来到这里,而这些亚裔的到来又反过来改变了这个地区的餐饮、住房和政治代表性。

皇后区长岛市,By King of Hearts, CC-BY-SA-3.0, CC BY-SA 3.0, via Wikimedia commons

Yumpling是一家台湾风味餐厅,在2020年8月开设了它的第一家实体餐厅,当时纽约市正处于两波新冠高峰的中间,室内餐饮仍然被禁止,但业主在疫情之前就已经签署了租约,如果任由餐厅关闭就无力支付租金。

令他们意外的是,在皇后区长岛市,他们开张不到3个小时就卖光了所有的食物,一群亚裔美国人排着队等着牛肉汤面和猪肉饺子。

尽管疫情带来了挑战,曾在曼哈顿用一辆餐车经营的Yumpling,是自2020年3月以来,在这个地区开业的(至少)15家亚裔企业之一,其中包括一家普通话托儿所和一个发廊。

30岁的共同所有者、来自台湾的克里斯·于说:“亚裔美国人的崛起是让人想像不到的。” 

长岛市坐落在皇后区的西部角落,在这里可以看到曼哈顿的天际线。长岛市是一个人口变化的缩影:蓬勃发展的亚裔人口已成为美国增长最快的种族群体。

根据人口普查局8月公布的数据,自2010年以来,纽约市总人口意外增长7.7%背后,主要是由于亚裔居民,这一增长推翻了人口学家关于纽约人口正在萎缩的预测。

在全美国范围内,亚裔人口正在向洛杉矶和休斯顿等大城市迁移,这是一个由近2000万人组成的庞大群体,他们来自20多个国家,他们在北达科他州和印第安纳州等州的人口也在迅速增长,在西弗吉尼亚州,虽然州总人口有所下降,但亚裔人口也在增加。

人口普查数据显示,在纽约市各社区中,长岛市的亚裔居民增长最快,自2010年以来增长了5倍,居住在这个社区的近1.1万名亚裔占这个社区总人口的34%。

亚裔居民的激增,改变了布鲁克林区的本森赫斯特(Bensonhurst)和布朗克斯区的帕切斯特(Parkchester)等社区,并会让纽约的住房市场、小企业和政治代表性都发生巨大变化。6月,创纪录的6名亚裔候选人在市议会民主党初选中获胜,其中包括代表长岛市的席位。

根据人口普查数据,自2010年以来,纽约市的亚裔人口猛增了34.5万多人,占全市人口的15.6%,占过去十年全市整体人口增长的一半以上,亚裔是唯一一个在所有五个区都有所增长的主要种族群体。

近年来,长岛市已经从一个无边无际的工业区(很长时间都是艺术家和意大利移民的天堂),变成了豪华公寓楼的海洋。2019年,在亚马逊宣布将第二总部迁至长岛市并随后放弃这一计划后,长岛市成为了国际关注的焦点。

部分人口增长是由来自中国和韩国的留学生和应届毕业生推动的,这与在曼哈顿唐人街等飞地生活了几十年的餐馆工人和家庭保健助理的情况大不相同,他们成了布鲁克林南部较新的中国城发展的动力。

长岛市的年轻新人被这里的豪华公寓楼吸引,这里离曼哈顿中城只有一站地铁,但费用较低。

28岁的软件工程师张吉可(音)于2015年从中国移民到纽约州北部,参加研究生学习,他说:“我搬到这里,从来没有后悔过。”

张吉可在这里找到了一栋有篮球场的出租公寓,并于2018年搬到这里,她每周打几次篮球,这是结识楼里其他中国年轻人的方式,最近她在附近购买了一套一居室公寓。

根据2019年的人口普查数据,在长岛市亚裔居民中,最大的三个族群是华裔、日本裔和韩裔。

长岛市还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二代和三代亚裔美国人,他们希望在一个安静的海滨社区组建年轻的家庭。家庭的涌入加剧了学校的短缺,使得教育成为一个热门的政治问题。

43岁的欧大卫(音)于2010年从曼哈顿搬到长岛市,他原来在曼哈顿从事金融工作,因为他想结婚后获得更多的空间,于是搬到了长岛市。与这个地区的许多父母一样,大卫在皇后区长大,他的母亲仍然住在那里,他希望可以住在能够方便地带孩子去法拉盛中国城的社区(他的孩子分别是5岁和8岁)。

法拉盛中国城,By chaddavis.photography, CC BY-SA 2.0, via Wikimedia commons

韩裔和华裔混血的大卫说:“他们在成长过程中不会为自己的背景感到羞耻,也不会觉得低人一等或不是美国人。”

当地企业正在努力满足人口结构变化的需求,沿着主要的商业走廊杰克逊大道,空置的店面上挂着广告牌,宣布新企业即将开业。敦煌,是一家手工拉面连锁店,巴黎长条面包,是一家韩国面包连锁店,还有Mito,是一家寿司店。

许多当地企业主都是年轻的移民,如27岁的奈杰尔·黄,他在公寓楼的底层开了一家名为Teazzi的珍珠奶茶店,他自己则住在顶层单位。

奈杰尔在中国长大,然后在美国读了本科和研究生,他注意到亚洲食品和饮料店的需求很大,他说他和朋友们经常选择从法拉盛送来的中餐外卖,往往需要等待长达两个小时。

奈杰尔说:“为什么越来越多的亚洲人想在这里做生意?这是因为他们看到了这个发展中地区的潜力。”

尽管如此,这个地区亚裔人口的激增不仅是一个向上流动的故事,它还反映了纽约亚裔之间巨大的经济差距,他们的收入差距是所有种族群体中最大的。

在长岛市的另一个地方,即全美最大的公共住房群“皇后大桥”(Queensbridge Houses)内,亚裔人口正在上升,根据最近的一份法庭文件,2019年,亚裔租客占整个住宅区租客的11%。

据租户维权组织称,来自中国、韩国和孟加拉国的移民无法负担皇后区曼哈顿下城或阿斯托利亚等地区的生活,于是选择搬了过来。

皇后区亚裔租户的组织者阿丽娜·沈说:“我们亚裔工人阶级租户代表,一直在反对那种将他们从以前的家园中赶走的豪华房地产开发项目。”

代表如此广泛的选区的挑战可能会落在朱莉·温(Julie Won)身上,这位自由派民主党候选人有望在下个月赢得代表长岛市、以及皇后区的阿斯托利亚市、阳光城和伍德赛德市的市议会席位。

31岁的朱莉·温是一名技术顾问,她在竞选过程中有意识地避免给别人留下模范少数民族的刻板印象,她告诉选民,她小时候从韩国移民过来,在皇后区的贫困中长大,看着她的母亲在美甲店为别人擦脚。

在朱莉·温于6月取得初选胜利后,她赢得了强大的白人选民基础,以及藏族、尼泊尔族和孟加拉族选民,此前她招募了专注于这些社区的组织者,但她在华裔和韩裔选民中的支持率却低于预期。

她说,鼓励公民参与,需要雇用能说他们母语的人与当地的亚裔企业进行外联。

朱莉·温说:“说到底,如果他们不信任你,他们就不会与你互动。”

投票给朱莉·温的韩裔居民埃利奥特·帕克说,整个城市的反亚裔攻击成为新的政治活动的力量。帕克说,虽然长岛市发生了一些袭击事件,但大量的亚裔人口提供了一种安全感,他的家族企业Shine Electronics 自1984年以来一直在这个地区经营。

43岁的帕克先生说:“除了在地铁里,我们周围真的没有反亚裔仇恨的东西。大街上呢?更不可能了,你身后站着另外10个亚洲人。”

除了公共安全之外,教育也成为这个地区被激烈讨论的政治问题,随着新家庭的激增,当地的公立小学出现了多年等待入学的名单。

房地产经纪人池上夏子于2017年从东哈林区搬到长岛市,部分原因是她认为这是一个更适合家庭的社区。她说,她的亚裔美国人客户为了将他们的孩子送到声誉良好的公立学校,而不用支付私立学校费用,往往会选择长岛市。

1990年代从日本移民到美国的池上说:“对许多亚裔父母来说,教育是非常重要的,在我们日本有一句老话,孩子的前三年决定了他的一生。”

在疫情期间,许多国际学生飞回国内,家庭搬迁到郊区,使这个社区空了下来,甚至一些大楼提供四个月的租金免费。现在,长岛市的租金价格正在飙升至疫情前水平,部分原因是国际学生已经返校。

他们的回归对29岁的中国移民爱佩尔·蒋来说是个好兆头,她正计划下个月在这个地区开一家亚洲风味的炸鸡店。

殷老头老火锅,图源:谷歌截图

她的另一家长岛市餐厅“殷老头老火锅”,去年在没有中国学生的情况下陷入困境。餐厅在2020年初开业,专注于正宗的四川风味,她不担心汤汁太辣,也不担心大肠会让人反感。

爱佩尔说:“我们想过是否要调和口味来迎合美国人,但我们觉得真的没必要,”她提到了国际学生的高需求,“我们的厨房,光是留学生都接待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