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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密币之狼们花式骗走数亿资产后消失在风中

彭博社于7月8日发表深度报道,详细介绍了近期出现的各类网红币骗局,该种骗局虽然涉及较小的金额,但是随着更多的加密币投资者入市,受害者的数字越来越多,而骗局的种类也五花八门。

听听加密币之狼的金钱颂。你还记得金钱颂吧:马修·麦康纳(Matthew McConaughey)演的的那个华尔街的骗子经纪人,捶胸顿足,谈论他眼中的傻瓜和金钱,然后呢,来一口……午餐时间来点小“白粉”。

泰坦·马克萨姆斯(Titan Maxamus )一直都这样。好吧,不是在那种《华尔街之狼》式的交易所里。是在另一边,作为冤大头。泰坦·马克萨姆斯明知道这是个把戏,所有厚颜无耻的玩家其实都知道。

在斯科塞斯关于性、毒品和股票的电影作品中,这被称为拉高出货(Pump and dump)。在今天的加密货币圈子里,它被称为“釜底抽薪”。

来源:电影《华尔街之狼》截图,马修·麦康纳出演指点小李子如何赚钱的高级经纪人

马克萨姆斯认为他上个月在投资可疑的数字代币中被抽底,这些数字代币名字是,很嘲讽性的,叫安全天堂。就像当今的网红市场上无数的梦想家一样,他在所谓的“垃圾币”(shit coin)上各处押了50到100美元,这些晦涩难懂的电子什么的东西的被成千上万的人创造出来。让比特币看起来跟黄金一样靠谱。

前一刻,“安全天堂”还在飞升,下一刻,它就坠毁了。

马克萨姆斯(这是他的网络ID,真名是格伦·泰特斯(Glenn Titus)),没有任何证据。但现在回想起来,他觉得这似乎是很明显的事情:一些小混混仅仅是灵巧地按了几个按键便创建了安全天堂,并把它夸得天花乱坠,然后迅速兑现走人。

电报里的群组,一个流行的即时通讯应用程序,已经成为一个主要的加密货币交易者聚集的地方,立即陷入沉默。曾经充斥着火箭表情符号和马斯克动图的安全天堂群组被删除。安全天堂的推特账户自5月28日以来一直没有更新。

俄勒冈州塞勒姆市38岁的屠夫泰特斯说:“我认识的每个人都被抽过底。你懂的,赢输都有,还是希望赢的比输的多”。

考虑到最近的加密货币崩溃,这听起来可能是一个笑话,但这里有重大的经济风险。每年有数十亿,真是一笔大钱,在各种加密货币骗局被盗走。

按现在的情况来看,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在华尔街的黑暗时代,大约是6、12、或18个月,这类诡计大多与2013年《华尔街之狼》中描述的那种低劣的经纪公司有关。在游戏驿站、狗狗币这类东西出现前的光辉岁月里,长岛的蠢货们可能会向好骗的客户推销荒谬的场外股票。

如今,加密货币炒家和泰坦·马克萨姆斯这样的追星族,已经建立了一种奇怪的共生关系,似乎折射出了金钱文化中的一切问题,由Reddit引发的寻求刺激的玩家,到阴谋论再到掠夺性的轮盘交易。釜底抽薪只是一种玩法,还有一种更温和的抽底法,即加密货币版本的突然隐身。还有蜜罐骗局,这是说一个看似合法的币种设置了一个陷阱,比如投资者一旦买入就无法卖出。

老式的庞氏骗局也被用在新式的加密货币上,成功从人们那里骗走了数十亿。

有时,结果会开始类似于阿加莎·克里斯蒂的经典推理小说《东方快车谋杀案》,在这一事件中,每个人都有可能被骗。诈骗者也会被诈骗。但就像马克萨姆斯一样,许多冤大头,实际上期望偶尔也能害到别人。诈骗者和被诈骗者双方都沉溺在其中,精心设计的社交媒体系统已经出现,用以标记潜在的麻烦,但并不只是为了避免落后陷阱,甚至也可能是为了从中获利。

许多觉得自己被骗的人,也只会耸耸肩,归结为在加密货币下赌的成本,就像购买彩票的价格那样,最终也有可能中大奖。

泰坦·马克萨姆斯说,他仍然在赚钱,才不管诈骗者会怎样,而且不会放弃。他在几十种不同的加密币中都有20美元到1000美元的资金。

马克萨姆斯老实得轻描淡写道:“人们总害怕错过下一个大事件,所以只是到处撒资金。”

就在最近比特币和垃圾币开始崩溃之前。他承认他自己的错失恐惧感,使他进入了好几个釜底抽薪骗局。他反思道:“我想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但这也承担风险中的一部分。”


 


Tokensniffer.com上的名单一直在不断增加。

六分钟前,是猫火箭(CatRocket)。一小时前,月球矿工(MoonMiner)。三小时前,金柴犬(GoldenShiba)。四小时前,永远涨(EverRise)。

就这样,日复一日,周复一月,就像一种不断更新的旅游体验差评,回顾着糟糕的加密货币投资经验。它们都出现在同一个标题下:“最新的骗局或被黑”。

Tokensniffer,因能闻出垃圾而得名,声称已经跟踪了42071个币种和2250个骗局或被黑事件。这是截至6月16日的情况,仅在6月的前两周,就有超过200个所谓的上当事件被用户记录下来。

这些币种中究竟有多少被釜底抽薪、软性抽底或以其他方式操纵的,谁也说不准。这个网站是在2020年10月由一位软件工程师兼加密货币交易商开发的。

他今年44岁,住在美国西部。像许多加密货币的参与者一样,他宁愿保持匿名。

在他自己成为抽底的受害者之后,他有了开发Tokensniffer的想法。网站从流行的社交媒体渠道搜刮有关新网红代币的数据,并扫描源代码。有时,用户也会标记不在系统中的代币。Tokensniffer的功能有点像病毒扫描器,寻找恶意代码模式。用一个“嗅觉测试”的程序搜索漏洞。

现有网红币的克隆往往是一个危险信号。最近的大多数骗局(该网站在最近30天内标记了450个),是蜜罐式的。Tokensniffer的创建者说,由于他们的代码,这类骗局往往更容易发现。釜底抽薪则更为复杂。

抛开这些所谓的保障措施,被骗的人数还是越来越多。根据总部位于纽约的区块链研究机构Chainalysis的数据,今年到目前为止,已有超过26亿美元被抢走。这个数字还不包括刚刚在南非曝光的一个巨型庞氏骗局。当地政府认为被盗的比特币价值36亿美元。尽管这听起来令人震惊,但这些数字实际上还比2019年的低很多,当时欺诈者骗走了大约90亿美元。

但这里有一个关键的区别:被蒙骗的人数。除了几个大型个例外,大多数加密货币骗局似乎越来越小。这倒是个好消息。而坏消息是,这些骗局更多了,因此更多的人被骗了。

从2019年到2020年,受害者人数猛增48%,估计有730万人,这个数字已经接近香港的官方人口。根据Chainalysis的数据,在2020年的最后三个月和2021年的前三个月之间,不同的骗局数量上升了近18%,达到1335个。

大多数个人骗局都很小,以至于当局根本不屑管。世界各地的监管机构倾向于优先处理涉及大量资金的案件,或看来特别恶劣的违法行为。涉及不到10万美元的案件往往会被忽略,而买家也没有什么动力去追捕欺诈者。

大多数诈骗者只是消失了。这种现象很庞大,不断增长,且是全球性的。一些加密货币之狼单独行动,另一些则成群结队,而且几乎都使用在线化名。即使是参与同一骗局的人也不一定知道他们同伙的真实身份。

区块链调查公司CipherBlade的首席案件经理保罗·希贝尼克(Paul Sibenik)认为,追踪你丢失的钱就像“从石头上抽血。如果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或者损失没有那么大,那么能否抓住这些骗局背后的人也会因个案而异。”

成立于2018年的CipherBlade,还没有接手过任何网红币诈骗案件,目前还没有。希贝尼克预计,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给开始在网红币里试水,输光他们的衬衫甚至底裤,接着不可避免的诉讼就会堆积,业务将滚滚而来。

西贝尼克说:“是会有后果,但不会很快发生的。”

他继续说:“有这么多的赚钱机会。这绝对不是一个人或甚至一小群人做的事。”

那他们都在哪里呢?

西贝尼克说:“实际上,全世界都有。”

Photo by Executium on Unsplash 

推特上的消息传开了。据称,Safetrade是无法被抽底的,它背后的人不能断然逃跑。一个在推特上推销网红币的账号Crypto Gems,发帖催促自己的粉丝尽快去买币。 (Crypto Gems没有回复彭博社的信息;也无法联系到其背后的人)。

那是4月10日,一个星期六,Safetrade在社交媒体上引起了轰动。人们说这看起来像是下一个“爆红”的硬币。罗伯特·特纳(Robert Turner)通过PancakeSwap在Safetrade上投了50美元,PancakeSwap是最受欢迎的网红币去中心化交易所之一。

几天后,底还是被抽掉了,至少特纳是这么认为的。他正在监测Poocoin.com上的Safetrade,这是一个以粪便的学命名的加密货币平台,当价格在不到一分钟内崩溃到几乎为零时。他查了Safetrade的电报群组。它被删除了。成员们已被踢出。

这时事情变得非常奇怪。几分钟后,特纳收到一条来自电报上某人的私人信息。这个人提出要帮助他追回资金。特纳所要做的就是把他的数字钱包中的任何剩余代币,转移到他们的钱包中。

这位匿名用户给他写道:“你需要把Safetrade的余额发送到我们分配给你的一次性钱包里。这是一个专业问题,我不会骗你,我是来解决这个问题的。”

位于澳大利亚墨尔本42岁的软件工程师特纳嗅到了麻烦,没有那么做。特纳说,那时他的代币只值几分钱。但每分钱加起来也是大钱。他觉得这个所谓的见义勇为者,“如果能够从不同的人那里收集到足够多的币,这些币可能会很值钱。”

然后是Mooncharge,现在它看起来像一种“软性抽底”,就是当一个加密币项目的创建者跳船并不再推广他们的创作物。通常情况下,基本上会使币种变得毫无价值。特纳在4月份从Reddit上看到Mooncharge的消息后,买了价值50美元的Mooncharge。没过多久,他就被晾在一边了。

事情是这样的“

电报群组的管理员,估计是Mooncharge的创造者,在4月份向粉丝们承诺,他正在开发新版本的币种。他写道:“我们将随时向大家通报Mooncharge v2的情况,”他用简短符号来表示第二版:“准备好,肯定会很疯狂的。”

电报上的粉丝们感到疑惑:“V2是怎么回事?”

一个人问:“有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们是被骗了吗?”

另一个人说:“20-30分钟前我就掉了600美元,发生了什么?”

到5月初,该小组的管理员仍然坚持说第二版即将推出,管理员写道:“敬请期待。”

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截至7月1日,都没有进一步的更新到来。

特纳说:“在那之后,代币基本上变得毫无价值。”

他坚持了一段时间,希望第二版可能出现,然后卖掉了他剩下的Mooncharge。他说:“大家还是失去了他们的钱。”

Cyril Ernst, CC BY-SA 4.0 , via Wikimedia Commons

本·格里斯特(Ben Ghrist)对加密货币骗局了如指掌。他住在德克萨斯州罗阿诺克的父母家里,目前,他把交易网红币作为一份全职工作。

35岁的格里斯特拥有数百万Safemoon,还有数亿Kishu 狗币和Sanshu 狗币,以及上万亿基努狗币。他在至少15种不同的币种中都有资金,他价值25000美元的“投资组合”中约有四分之一是狗狗币,狗狗币是在2013年作为一个笑话创建的,因其柴犬吉祥物而闻名。

格里斯特怀疑他曾被人釜底抽薪,被人软性抽底,甚至也成为过蜜罐的受害者。

格里斯特说,他曾想靠交易一个名为太空木星的硬币发行瞬间赚取1000%的收益,但其在大约买入20分钟内无法被出售。他说,该币的创造者最终重新开启了出售功能,但只是在币价下滑后,而且他怀疑他们已经将收益据为己有。

格里斯特说:“无论你走到哪里,这都是一场赌博。”

他通常在床上用两台笔记本电脑工作,曾连续48小时通宵达旦地工作,指望用网红币淘金。

在挑选网红币时,他考虑了一系列因素,以尽量减少风险。一个是一个该币拥有的社交媒体账户的数量(他说,合法的硬币往往比可疑的硬币多)。另一个是这些账户是公开的还是私人的(他说公开的比私人的更安全),加上这些账户花多少时间与投资者聊天(多比少好)。

然后,他会查看电报群组中的动态,用网红币的术语来说就是“彩虹屁组”。他说,当整个方案看起来很草率时,这就是一个不好的迹象。

格里斯特有时会感到受骗,但他还在坚持:“当我开始害怕输钱时,因为我知道可能会的,我也会告诉自己自己可能赚到三到五倍的钱来平衡心态,如果能买到一个能坚持过一天的币,简直能赚到30倍甚至更多。”

有记录以来最大的加密货币劫案最近才被曝光,但这次既不是抽底式的抢劫,也不是软式的,更不是蜜罐式的。而是更接近一种老式的庞氏骗局。

4月,南非的两个人说他们的加密货币投资平台被黑了。然后他们消失了,连同估计值36亿美元的比特币一起。一直为雷伊斯和埃米尔·卡基兄弟二人工作的律师在6月29日说,他们不再代表二人,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之前的抢劫记录保持者,是涉及中国的加密货币钱包和交易所PlusToken。据中国监管部门称,PlusToken的用户在另一个庞氏骗局中被骗走了20多亿美元。去年11月,该团伙头目被判处2至11年的监禁。

Photo by Mitchel Lensink on Unsplash 

不过,大多数情况下,世界各地的当局都难以跟上发展的步伐。

比特币诞生十年后,监管机构仍在努力解决如何监管加密货币的问题,因为加密货币的运作不需要政府或中央银行。随着越来越多的机构和普通投资者涉足加密货币,尽管币市充满了疯狂波动,更多的人还是会进入,新的骗局必然会出现。

Chainalysis的研究主管金姆·格劳尔(Kim Grauer)说:“加密货币正在进入一个新阶段。”

技术正在改进。交易变得越来越容易。曾经不愿意接近加密货币的机构和普通投资者,必然会从长计议,在某个时候尝试一下。国际清算银行,即中央银行家的中央银行,刚刚为期望交易比特币的银行制定了严格的资本标准。这行为是承认了显而易见的事实:比特币有风险,但也是对加密货币在金融秩序中的新地位的认可。

加密币之狼们也知道这一切。在某个地方“金钱颂”还在被高唱。

在美国的疫情期间,无聊、社交媒体和原始的贪欲,让人们在加密货币和网红股票中进进出出。马斯克一发推文,价格就会飙升或沉沦。以成为电影《大空头》原型而闻名的迈克尔·伯里(Michael Burry)一直在警告,这一切都可能出现可怕的后果。

据估计,今年已经创造了一万种新加密货币。谁又能确定其中有多少会变成假的呢?这么多的垃圾币在外面飞来飞去,而且价格如此不稳定,以至于许多人甚至无法判断他们是否被骗了。

坏人往往通过混合可识别的加密货币与匿名货币来掩盖他们的踪迹,这种古老的洗钱手法被称为“混杂”或“混搭”。他们利用“剥离链”,即在各处搜刮少量加密币,并将其发送到不同交易所的不同数字钱包中。

莫里森·科恩律师事务所(Morrison Cohen)的纽约合伙人杰森·戈特利布(Jason Gottlieb)说,有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给特定的硬币抹黑。 他说:“也有纯粹的恶人,他们说X项目是一个骗局,因为他们实际上在为Y项目工作,而Y项目是一个竞争对手,或者他们只是在钓鱼。”

有一点是肯定的:当人们赚钱的时候就没人抱怨。当他们开始亏钱时,不幸最近很多人都在亏钱,他们才会大喊自己被骗了。

曾研究过加密货币骗局的塔尔萨大学网络安全教授泰勒·摩尔说:“当价格上涨时,人们不会问那么多问题。然后在下跌时就能看到完全相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