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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举将改变民主党

 

 

原文2024年8月7日刊于《纽约时报》。作者萨拉斯·马什(Sarah Smarsh)是一名记者及作家,她即将出版新书《骨中骨:劳工阶级的女儿写美国》(“Bone of the Bone: Essays on America by a Daughter of the Working Class”),和《心脏地带:在地球上最富裕的国家努力工作,一无所有》(Heartland: A Memoir of Working Hard and Being Broke in the Richest Country on Earth)。本文链接:
https://www.nytimes.com/2024/08/07/opinion/tim-walz-prairie-populist.html
 

 

蒂姆·沃尔兹是民主党几十年来一直需要的人

本文为非营利调查新闻编辑室“Information Justice信息正义)”编译作品。已开启快捷转载,欢迎转载、分享、转发。
 
文:萨拉·斯马什
译:Brandi
编:新约客

 

 

在我们农场,有时会有一辆漂亮汽车从碎石道上驶来,然后车上下来个西装革履的人。他要么是想卖我们根本不会买的高价东西,因为我们经济能力和常识都有限;要么是想买我们永远不会卖的东西 —— 就是土地。关于土地,我爷爷说:“不要把土地处理掉,因为不会再多出来了。

 
那个人开车离开前会和我们握手。
 
“最好数数你缺了手指头没有。”阿尼爷爷笑着对我们说。
 
养育我长大的乡村白人劳工阶级的本质是诚实、有弱点,欢迎说谎的人之外的任何人来家里。但在国家话语中,他们是红帽子傻瓜的化身。我以前分享过这个故事,想解释我长久感受到的这两者之间的鸿沟。
 
因此,当看到明尼苏达州州长、民主党副总统候选人蒂姆·沃尔兹(Tim Walz)出现在全国性舞台上,我非常欣慰。在他身上,我看到认真而充满人性的乡村人民。他们塑造了我,也塑造了大平原地区进步派基础的草原民粹主义。
 
沃尔兹先生读州立大学,教公立高中,还曾在政府部门就职 —— 比我爷爷高了不止一个阶层。爷爷在40 年代小学六年级毕业后就辍学,和他的德裔美国人父亲一起在堪萨斯的麦田里劳作。
但是,当沃尔兹先生满脸笑容,眼睛眯成缝儿的时候–比如他在州集市上像抱婴儿一样抱着一头小猪崽儿的时候 —— 我看到了阿尼爷爷的影子。
 
政治统计数据传达真实而重要的趋势,但恕我直言,乡村白人劳工阶级并非铁板一块。在他们当中,仍有大批具有影响力的少数明智人士,即使他们的经济状况不佳,也不会为那些一边指责移民,一边敛取企业财富的骗子所动。
 
近几十年来,民主党对他们几乎没有直接的吸引力,因此沃尔茨先生的乡村背景在副总统候选人名单中显得格格不入。一些(通常是沿海地区的)专家苦于为这位内布拉斯加州小镇长大的副总统候选人找到一个 “有乡土气息”以外的词来形容,因为长期以来,他们对这位副总统候选人出身地的描述反映了地域和阶级偏见:“川普之乡”,“中部某一个方形的州”。
 
我爷爷在我还是家中第一代大学生时就去世了,但我奶奶 —— 桑德斯(Bernie Sanders)的支持者,后来投票给希拉里和拜登 —— 不止一次说川普会让阿尼爷爷反胃。
 
试想一下,你最厌恶的那类人成了你的乡亲和家乡的象征。这对我和许多人来说,非常痛苦。
 
政治上的操作和沿海媒体的报道,把我的乡亲永远不会说的恶语,和他们永远买不起的大卡车,作为乡村、劳工阶级和贫穷白人的代表形象。我每次看到都很不是滋味。同时,作为一名住在堪萨斯州乡村、拥有全国性平台的记者,我常被邀请去解释川普运动,我都拒绝了。我感到电视新闻以收视率为导向,是很有问题的,而我自己家族中的川普支持者,并不比我住在纽约和洛杉矶的朋友家族里的多。多年来,我尽力通过写作提供另一种视角。
 
一路走来,我偶尔以无偿和非正式方式与民主党就乡村问题进行接触。我向一位参议员提供了乡村政策方面的指导,参加了众议院民主党年会的乡村问题小组讨论。我在乡村、内陆地区、工作而贫困家庭背景的成长经历的回忆录出版后,有人强烈要求我在2018年竞选美国参议员。
这些经历让我不能说我对民主党建制派抱有希望,指望有一天他们觉醒过来,会努力试图为我的人民或我来自的地区说话。
沃尔兹先生担任美国众议院议员期间,正确地批评过民主党在提名领导人时偏向沿海地区。副总统卡马拉·哈里斯(Kamala Harris)挑选沃尔兹做竞选搭档,此举改变了民主党的轨道,也许也改变了我们国家的轨道。在她身边,一位中西部农场之子,可以自信而真实地说出川普及其竞选伙伴万斯(JD Vance)不会告诉你的真相:
 
尽管当今共和党大肆宣扬种族主义、仇视同性恋和狂热爱国主义 —— 该党确实主导了大城市以外地区的选举 —— 但真正的美国乡村是多元的,有很多移民、有色人种、同性恋者、变性人和原住民,甚至还有欣然与那些人并肩工作和生活的异性恋白人。
生殖权利、大麻合法化、公立学校、带薪病假和家事假、以及购枪背景调查得到许多跨党派选民的支持,甚至在政治地图上呈现完全红色的乡村地区也是如此。
农民、牧场主和土地管理者,他们即使与环保活动家使用的语言不同,在应对气候变化上,他们也有重要利害关系。
 
小城镇的人们通常充满希望,善于合作,能为当地问题找到创造性的解决方案,他们的动力是对社区的责任感,而不是出于对社区之外的人的恐惧。
沃尔兹先生用我们这里的语言,朴实而雄辩地表达了被沿海地区随意嘲笑为 “东西海岸间的地方”的尊严和现实,从而填补了民主党几十年来对该地区传达信息方面的空白。他还显然是个讨人喜欢的人。哈里斯女士身边有一位能代表我家乡的人,真令人高兴。这对我的乡村之心来说绝对是个慰藉。
我看了沃尔兹先生作为哈里斯女士的竞选伙伴首次讲话的费城集会,但没听到任何一位候选人使用 “劳工阶级 ”或“贫困 ”这些字眼。民主党政客爱用“中产阶级”,但那个词并不准确,而且用它描述沃尔兹先生的背景也错失机会,不能表达他来自一个不到300人的小镇、或他曾在农场工作、服过兵役,是借助大兵法案(G.I. Bill)上的大学。但是,他们提了“乡村” —— 是的,他们认领了那个词,听上去也不像其他政治演说里的那样空洞。
哈里斯女士选中沃尔兹先生的消息传出后,开着拖拉机忙了一上午的我丈夫满身泥土地走进家门。在我的笔记本电脑上看到沃尔兹先生穿短袖的照片,他说:“看他的肤色,被太阳晒得黝黑”。
的确,我们这个阶层的人前臂都有一种特别的肤色和纹理,即使担任民选官员几十年,也许都去不掉。我俩都赞许地点头。我想,爷爷也会点头的。 

 

MSNBC报道截图。蒂姆·沃尔兹评价川普和万斯时用了“weird”这个词,引起广泛共鸣,成为流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