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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腻了商业玩政治?马斯克卷入了地缘冲突的漩涡

世界首富马斯克除了自己的商业帝国外,最近把注意力转向了全球地缘政治。据纽约时报报道,无论是俄乌冲突,伊朗抗议还是台海危机,他都发表了自己的“高见”,只是这次他并没有受到追捧,反而引发各方批评。

(U.S. Air Force photo by Trevor cokley), Public domain, via Wikimedia Commons

在过去四周里,埃隆·马斯克提出了一项俄罗斯和乌克兰的和平计划,激怒了乌克兰官员。他发布了一条关于伊朗互联网接入的推文,推文将政府抗议者暴露在一个网络钓鱼计划之下。他还在一次报纸采访中暗示,如果中国大陆被给予对台湾的部分控制权,其可能会得到安抚。台湾的一位官员要求他收回自己的建议。

最近几个月,马斯克以一名摸不着头脑的新演员身份,出现在全球政治舞台上。尽管很多亿万富翁高管喜欢在推特上发表对世界事务的看法,但没有人的影响力和制造麻烦的能力能与马斯克相提并论。他有时甚至在被建议不要插手的情况下也会插手,而且已经留下了很多烂摊子。

虽然马斯克的大部分财富来自他在电动汽车公司特斯拉的股份,但他的影响力主要来自他的火箭公司Space X,其运营着星链卫星网络。星链可以向冲突地区和地缘政治热点地区传输互联网服务,它已经成为乌克兰军队的一个重要工具。

如果马斯克收购推特的计划如他承诺的那样在周五(10月28日)敲定,他的影响力将进一步扩大。他称自己是言论自由的绝对主义者,预计他将对推特的内容采取温和的监管措施。

批评他的人有很多,他们担心很难把马斯克的观点和他的商业利益分开,尤其是在涉及到越来越依赖中国的特斯拉时。

地缘政治智库德国马歇尔基金会主任、奥巴马总统前顾问凯伦·科恩布鲁(Karen Kornbluh)说:“科技已经成为地缘政治的核心。它很吸引人,但也很混乱,马斯克就在其中。”

在某些情况下,马斯克是一个福音。今年早些时候,他为乌克兰提供星链互联网接入,并为至少部分硬件和服务出资,在乌克兰与俄罗斯的持续冲突中,他为当地平民和士兵提供了一种至关重要的通信手段。

基辅市长维塔利·克利琴科和他的弟弟弗拉基米尔·克利琴科收到马斯克送到乌克兰的星链。Kyivcity.gov.ua, CC BY 4.0 via Wikimedia Commons

但他传递的信息也引发了一些问题。上周,他在推特上发帖称,他不能“无限期”为乌克兰使用星链提供资金,随后突然改变了立场。

上个月底,马斯克在阿斯彭参加了一个名为“周末”(The Weekend)的私人活动。活动部分由谷歌前首席执行官和政府顾问埃里克·施密特组织,汇集了美国商界和政界领袖,包括众议院议长南希·佩洛西、前副总统阿尔·戈尔和前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约瑟夫·邓福德。

两名不愿透露姓名的与会者透露,午餐时间,在一个高尔夫球场的一个帐篷下,马斯克上台与亿万富翁戴维·鲁宾斯坦进行了全面的交谈。

在谈话结束时,令许多与会者感到意外的是,马斯克提出了一项乌克兰战争的和平计划,允许俄罗斯吞并乌克兰的土地,似乎是在与克里姆林宫结盟。

据与会者说,这一想法激怒了很多人。第二天,拜登的国家安全顾问杰克·沙利文在此活动上发表了视频讲话,一名提问者提出了马斯克的和平计划的问题。据国家安全委员会发言人表示,沙利文没有就马斯克在活动上的言论置评。尽管如此,马斯克还是在10天后在推特上公布了他的计划。克里姆林宫公开支持这一想法。

马斯克在推特上指点俄乌局势被抨击。

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及其高级助手强烈谴责了马斯克的计划。但他不断变换的立场让他们陷入了困境:星链终端已成为乌克兰军队的重要通讯手段。

马斯克没有回应记者的几次置评请求。

据四名知情人士透露,9月中旬,当乌军进入此前被俄罗斯占领的南部地区时,在前线附近的一些地区失去了与星链的连接。其中两人表示,这是因为马斯克对这项服务进行了“地理隔离”,只在某些地区提供。目前还不清楚星链为什么不能工作,乌克兰的其他人报告说,它连接良好。

知情人士说,马斯克已经与乌克兰政府和美国政府讨论了这个问题,以确定军方可以访问星链的地点。国家安全委员会发言人表示,该委员会、财政部外国资产控制办公室以及“美国政府各部门官员,都与星链进行了交谈,并回答了有关美国政策方面的问题,就像我们对所有公司所做的那样。”

本月,马斯克给乌克兰带来了更多的不确定性。他说,他不能继续为向乌克兰提供星链服务付费,让人觉得他一直在承担费用。事实上,根据纽约时报看过的一份概述支出的文件,美国、英国和波兰至少向SpaceX支付了星链项目的部分费用。

华盛顿地缘政治智库西尔维拉多政策加速器的联合创始人迪米特里·阿尔佩罗维奇(Dimitri Alperovitch)说:“他必须决定,星链到底是一种商业服务,有时需要为客户提供挽救生命的科技;还是一种高度依赖于管理层的服务于地缘政治利益的服务,因此对关心国家安全的客户来说是不可靠的。”

当马斯克在阿斯彭为乌克兰战争制定和平计划时,他也介入了伊朗的动荡局势。

随着抗议活动蔓延到全国各地,当局在一些地区封锁了互联网接入,他似乎是来救场的。

他在推特上说:“正在激活星链,”此前,美国政府取消了一些限制美国科技公司在伊朗开展业务的制裁,这些制裁限制了美国科技公司帮助抗议者的能力。

星链提供了绕过政府对陆上互联网连接的封锁的可能性,这种封锁使许多城市的伊朗人无法上网。

但许多伊朗人很快就知道,马斯克的承诺并没有兑现。马斯克没有说明星链启动和运行需要什么条件,需要多长时间,以及为什么伊朗政府的限制会让它几乎不可能在伊朗境内提供大规模服务。

据伊朗数字版权专家阿米尔·拉什迪(Amir Rashidi)称,尽管星链在伊朗仍然不可用,但据信与政府有关系的黑客已经开始了一场网络钓鱼活动,他们在社交媒体频道内发送声称可以访问星链链接的信息。

拉什迪说,这些链接不是提供进入马斯克卫星系统的途径,而是从用户手机中获取信息的恶意软件。他分析了至少五个版本的恶意软件。

拉什迪说,现在伊朗通过走私的设备,可以使用少量星链网络。这引发了更多的担忧,即当局将能够识别传输的数据,因为卫星信号可能可以追踪到地面上的个人。

2009年逃离伊朗的拉什迪称赞马斯克试图提供帮助,但表示他的策略“非常不负责任”。

他说:“这只是一个想跳起来说,‘我在做一件好事’的人,而不知道后果会是什么。”

马斯克发出的推文语焉不详。

马斯克最近还涉足了或许是世界上最微妙的地缘政治热点:台湾问题。

中国大陆和台湾之间的紧张关系,给马斯克的商业帝国带来了重大风险。特斯拉在上海有一个生产工厂,生产其多达50%的新车。北京政府严格控制着西方公司在中国的经营方式,观察人士长期以来一直担心,特斯拉对中国的依赖可能会影响马斯克的政治立场。

马斯克在特斯拉上海工厂活动中跳舞。图源:彭博视频截图

本月,马斯克证实,他面临着来自北京的压力,他告诉金融时报,中国政府明确表示,不批准他在乌克兰提供星链互联网服务。他说,中国也要求他保证,不会在中国提供这项服务。

然后他提出了一个缓解紧张局势的办法:把台湾的部分控制权交给中国大陆。

这一言论与美国及其盟友的政策大相径庭,迅速招致台湾政界人士的谴责。

民进党成员、立法院外交与国防委员会成员赵天麟在接受纽约时报电话采访时,呼吁马斯克收回他的声明。

他表示:“如果马斯克不这样做,我将真诚地建议,不仅是台湾,而且是自由民主国家的所有消费者,抵制特斯拉及其相关产品。”

一些人指出,如果大陆和台湾之间爆发军事冲突,台湾可能会像乌克兰人一样,要求马斯克提供卫星互联网的紧急通讯手段。但考虑到马斯克对此事的公开立场,以及他与中国的关系,星链可能不是一个可行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