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巴伦周刊报道,金融危机的预警信号黄灯开始闪现。
英国的事态发展最令人担忧,英国央行为了稳定政府债券市场、遏止英镑兑美元汇率跌至创纪录低点,而不得不扭转策略。但这不仅仅是英镑的问题:中国的人民币兑美元汇率已创下历史新低,日本官员也一直在干预外汇市场以稳定日元。
Gavekal Research的联合创始人路易斯-文森特·吉夫表示:“通常情况下,当你看到这种瀑布式/抛物线式的走势时,某个像样的大人物正深陷困境。”
问题是否会恶化,以及会在哪里恶化还不确定,但问题的来源是明确的。在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多次大幅加息以对抗通胀之后,美元大幅升值,加剧了美国的国家决策者所面临的挑战。他们不仅要应对本国的通货膨胀,而且美元升值会提高进口商品的成本,使其更难偿还外债。
今年以来,美元指数上涨了17%。
人们的担忧日益加剧,因为此前不容易出现这种波动的市场正在出现大幅波动。Exante Data的创始人延斯·诺尔维 (Jens Nordvig)说:“英国和更广泛的欧洲债券市场,甚至部分美国债券市场,都在像新兴市场一样交易。这不正常。”
新兴市场通常是由强势美元引发的危机中心,因为货币走弱使那些依赖外国融资的、债台高筑的国家更难偿还债务。这反过来又会损害它们的信誉,进一步推高利率。
但芝加哥大学金融学教授、印度储备银行前行长、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研究主管拉古拉姆·拉詹(Raghuram Rajan)说,如今英国的货币和财政政策背道而驰,使英国成了焦点。政府已明确表示,希望大举举债,为可能刺激经济增长的减税提供资金,而英国央行正寻求通过收紧货币政策来抗击通胀。
通常情况下,投资者认为英国等国家的制度和政治体系比新兴市场更强健,这让他们感到欣慰,但这种看法可能站不住脚。
拉詹说:“工业化市场和新兴市场的区别在于,新兴市场的政治要糟糕得多,冲突更多,在方向上的共识更少,现在,工业化国家在政策方向上有更多的冲突。”
由主权债务或银行问题引发的金融危机,会产生很多问题。现在判断小危机是否会演变成大危机还为时过早。拉詹说:“正如我们在2007-2008年看到的那样,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同时崩溃。风险积累,担忧积累,然后多米诺骨牌开始倒下。”
然而,当前的问题不会轻易得到解决。以英格兰银行的决定为例,当政府的新减税计划出台后,英镑兑美元汇率下挫至历史最低点,债券收益率跳涨,英格兰银行决定暂时扭转方向,从收紧货币政策和对抗通货膨胀,转而购买英国政府债券,“以恢复秩序”。
布朗兄弟哈里曼全球外汇策略主管Win Thin在给客户的一份报告中写道:“危机的核心在于,不可持续的财政和货币政策组合。”他认为,除非重新考虑财政方案,否则英国国债只能暂时得到喘息之机。他说,到目前为止,政策制定者只是在加倍下注。他写道:“这事只会在眼泪中结束。”
与此同时,很少有人认为美元的强势正在减弱。拉詹说,美元走强的部分原因是美国经济的相对健康,在其他地方流动性枯竭之际,美国经济正推动外国投资者向美国投资。
这本身就是一个警报。他说:“这绝对是一个警告信号。人们会担心:这是一种流动性过剩(dash for cash)吗?”
购买美元作为避风港进一步推高了美元,加剧了使其他国家的货币贬值,并受到通货膨胀更大伤害的恶性循环。另一个令人担忧的问题是,在政府债券价格飙升后,一些基金持有的利率衍生品合约头寸受到冲击,导致英国养老金出现问题。
利率掉期的损失要求他们拿出更多的现金抵押品,这迫使他们出售流动性最强的英国资产。这引发了吉夫所说的“自我强化的螺旋式上升”和流动性紧缩,而英国央行出手缓解了这一情况。
吉夫说,英国市场的动荡引发了人们的疑问,包括美国在内的其他国家的养老金是否也使用了利率掉期,这可能也会让它们变得脆弱。他已经预见到一场流动性危机正在显现,外国央行在美联储的外汇储备将减少,美元将大幅升值,一系列金融资产将大幅贬值。
他说,只有少数几个事态发展可以改变市场的严峻轨迹。美联储重新向系统注入流动性,放弃对抗通胀,将会达到这样的效果,尽管吉夫认为这在短期内不太可能,除非有一个重要的金融机构或国家足以迫使美联储转向,否则它们就会陷入困境。
其他可能的因素包括能源价格急剧下降;世界各国央行行长联手遏制美元的强势,就像他们1980年代中期在广场协议期间所做的那样;或者世界减少对美元的依赖。
与此同时,向投资者传递的信息是,要警惕危机加剧的迹象。拉詹认为需要监测的事项包括:高收益债券的息差,以及投资者要求向意大利等国贷款的数额;随着企业努力应对通胀和利率上升,破产数量是否开始上升;银行对这些动向的反应如何。
拉詹说:“接下来的几个月将是艰难的,利率上升和经济活动放缓,加上高杠杆,是麻烦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