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NN 主持人法里德·扎卡里亚（Fareed Zakaria）最近访问了基辅。他在《华盛顿邮报》的专栏文章认为，乌克兰自下而上、为独立和自由而战的全民动员模式，是俄罗斯普京自上而下、撒钱让雇佣兵去卖命的动员模式无法相比的。这是乌克兰取胜的关键原因。

乍看起来，基辅感觉有点怪异的正常。这里和那里会有一些路障，但大多数情况下，街道很繁忙，交通在流动，商店是开放的，餐馆是满的。你可以在当地杂货店买到法国葡萄酒、美国能量饮料和瑞士巧克力。

这座城市，看起来与我一年前的最后一次访问时差不多，尽管这次去那里要复杂得多。我飞往波兰，开车到波兰和乌克兰边境，然后坐了12个小时的通宵火车到基辅。

然而，在表面之下，我发现这个社会被俄罗斯的入侵深深地伤害了。与我交谈的每个乌克兰人都有一个朋友或亲戚，被杀或受伤或流离失所。(至少有1400万乌克兰人离开了他们的家园，其中一半以上是逃离到海外成为难民）。数以百万计的健壮男人正在前线战斗，或以某种方式协助作战。数以百万计的儿童身处外国。

人们正在经历恐惧、损失、悲伤和焦虑，所有这些都在同时发生。

但他们决心继续过日子。空袭警报每天响一两次，但人们很少注意它们，因为这是预预警性的。与战争初期相比，基辅现在已经远离了战火。乌克兰人似乎决心表明，生活将继续下去，俄罗斯的入侵并没有使他们的生活陷入停顿。

这就是为什么维克多·平丘克基金会，决定如期举行年度雅尔塔欧洲战略会议的原因，17年来一直如此。(会议曾经在雅尔塔举行，但在2014年俄罗斯入侵克里米亚后，会议地点移到了基辅，不过名称轻蔑地保持不变) 。出席会议以示支持的有波兰总理、拉脱维亚总统、德国外长和一个由各主要政党的英国议员组成的代表团，美国国家安全顾问杰克·沙利文通过视频会议发言。

然而，比任何一位尊贵的来访者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在整个会议期间被强调的“乌克兰英雄”。

例如，一位名叫安德里·波克拉萨的15岁男孩解释，他如何用自己的无人机向乌克兰军队提供了俄罗斯装甲车和坦克的坐标，据报告，这帮助摧毁了其中的100辆。

或者乌克兰的摇滚传奇人物斯维亚托斯拉夫·瓦卡丘克，他谈到在全国各地免费演出，甚至是在战壕里，哪怕只有十几个士兵是他的观众。

这场乌克兰的战争是自上而下的攻击，和自下而上的反击。俄罗斯的入侵在很大程度上是一个人的决定。俄罗斯社会可能会批准，但似乎并不热心。为了获得新兵，俄罗斯显然是在监狱里征兵，提供大量现金赏金，并雇用瓦格纳集团这样的雇佣军。

乌克兰的反应是全社会的，从民选政府开始，几乎涉及这个国家所有公民。乌克兰军队在东部的惊人进展，以及俄罗斯军队的惊人崩溃，一个关键是士气差距。乌克兰的士兵是为他们的国家和自由而战。俄罗斯人则是出于恐惧和为了钱而战斗。

这种自上而下的入侵和自下而上的防御之间的分歧，可能也适用于对战争的更广泛的反应。普京的战略显然是押注于西方选民的弱点。随着冬天的到来，他警告说，如果他切断所有的能源供应，欧盟国家的人民就会冻僵。他认为，到那时，西方政府将开始诉诸于求和。

我不太确定，西方公众在这个问题上是不是异常地团结一致，大多数美国人和德国人支持乌克兰。在大多数欧洲国家，这一数字也没有多大差别。可能在即将举行的意大利选举中获胜的右翼联盟，确实包括对俄罗斯态度软弱的政党，但有望成为下任总理的乔治亚·梅洛尼，全心全意地支持西方的坚定回应。

而在某种程度上可能出现一些动摇的情况，也就是欧洲东翼的国家，特别是波兰和波罗的海国家，也坚决反对任何放松努力。

人们总是容易低估民主国家的持久力量。他们是喧闹的、激烈争论的，也是公开的，他们在公开场合表达他们所有的焦虑、疑虑和批评。当人们感觉到斗争不够集中，或者领导人选择的目标有根本性的缺陷时，如在越南和伊拉克发生的情况，就会不断有人要求纠正方向。

但是，当利害关系重大，所作的是正义之举的时候，民主国家可以坚持到底。

在冷战期间，他们这样做了近50年。

在这场关键性的斗争中，他们也会坚持几个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