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人杂志刊文报道，随着今年俄乌战争的发展，日本在面对世界局势快速恶化的情况下，加快了军队建设的步伐。加美编译，不代表支持文中观点或者确认其中事实。

今年8月，日本外务大臣林芳正在东京一家餐馆里奉献了一场表演。他坐在台上钢琴键盘前，身后的墙上悬挂有乌克兰国旗，外相弹唱着约翰·列侬的和平颂歌《想象》。

注：林芳正（1961年1月19日－），日本自由民主党籍政治家，出生于东京都，现任日本第156任外务大臣，就任日期：2021年11月10日。曾任文部科学大臣、农林水产大臣、经济财政政策担当大臣、防卫大臣等职务，在自民党内属于宏池会（岸田派），因曾任日中友好议员联盟会长，故被广泛视为日本政坛里的亲中派。

 

林芳正现身的这个，名为“和平之花”（Flowers of Peace） 的活动，仅是一个小迹象，表明了远在8000公里之外的俄乌战争，对日本的震荡有多么大。

自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来，列侬式的想法一直影响着日本的防卫与安全政策。日本现行宪法，是在其无条件投降后在美国的指导下起草的。宪法放弃了“作为国家主权权力的战争权”，并宣布自身相信“世界上爱好和平的人民所秉承的正义和信仰。”

尽管日本在随后的几十年里确实建立了武装力量，被其称为自卫队（SDF），但和平主义仍然是一股强大的政治力量。

普京总统为许多日本的梦想家们敲响了警钟。他对邻国的无端入侵提醒着我们，专制政权可能是极其危险的。中国最近在台海的剑拔弩张，凸显了类似事情可能发生在日本身处的世界里。日本首相岸田文雄重申：“今天的乌克兰可能是明天的东亚”。

日本国内政治正因此发生变化。国防与安全问题已经跃居选民关注的问题清单之上，并渗透到了新闻议程中。自由派报纸《朝日新闻》在今年早些时候进行的民意调查发现，64%的日本人赞成加强防御，这是该报自2003年开始进行此类调查以来，首次出现超过60%的数字。

《朝日新闻》的保守派对手《读卖新闻》，则发现72%的人支持加强军队，而在1988年进行的类似调查中，只有不到10%的人有这种想法。其他的民意调查显示：大多数人现在赞成获取远程导弹，能够令日本军队打击到领土以外的目标，这是对既定规范的又一次突破。

智库美国进步中心（American Progress）的托比亚斯·哈里斯（Tobias Harris）说，问题是这种选民情绪的变化会如何导致政策的改变。德国总理奥拉夫·朔尔茨在2月份宣布了“Zeitenwende”（德语：时代转折），而日本领导人还没有接近于类似这样的戏剧性事件。

到今年年底，情况就会更加明朗。日本政府将发布新版的主要国家安全文件，包括国家安全战略（NSS）和国防计划指南（NDPG），多年来这些文件为外交和国防政策提供了重要信息。

即使在普京入侵乌克兰前，这些日本国家安全评估的重要性也在不断增加。国家安全战略文件是在2013年首次起草的。也正是从那时起，中国变得更加自信，武器更加精良。朝鲜已经推进了核计划，而美国似乎不太可靠，尤其是在特朗普担任总统期间。

俄乌战争进一步加剧了紧张局势。日本众议院安全保障委员会委员长大冢拓说：“我们的研判方法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我们必须行动得更快。”

 

这意味着要在国防上花费更多。长期以来，日本一直将国防开支限制在国民生产总值的1%左右，这要追溯到1976年制定的非正式规则。当时的目的是安抚国内的和平主义者，并在一定程度上缓解邻国对日本经济快速增长将导致重新武装的担忧。

现在，执政的自由民主党正在考虑在未来五年内增加开支，以达到占国民生产总值2%的北约标准。一位自民党高级政治家担心，日本目前的军费开支水平微薄，这将使台海危机发生时，要求西方支持的任何请求都显得“缺乏说服力”。

按照目前的水平，2%的国民生产总值，将使日本成为拥有仅次于美国和中国的世界第三大国防预算的国家（目前为第九大）。

在公开场合，岸田首相一直很谨慎，只承诺将“大幅增加”支出。尽管如此，防卫省对下一财政年度的预算要求反映了新的情况：如果加上未指定的项目，预计将增加至6万亿日元（3000亿元人民币），比上一年增加10%以上。

日本采购什么项目比花多少钱更为重要。普京的侵略行为也改变了国防采购清单。一位前国防官员谈到了从“纸老虎威慑”到“实际威慑”的转变。日本的安全政策制定者正在对战斗的具体细节产生新的兴趣。

一位了解讨论情况的人说：“当我们评估乌克兰战况时，我们看到自己需要能够在战斗中维持能力，我们正从更务实的角度来考虑问题。”维持补给能力现在是一个首要关注的问题，弹药库存、备件、燃料库。

抵御攻击的措施，如空军基地的加固掩体和改善后勤，则是另一个重点，特别是在日本的西南诸岛，那是一个横跨台湾东海岸附近到日本南部的群岛，绵延1100公里。

不管是不是纸上谈兵，对国防的长期投资不足（如上图）使日本有一长串亟待满足的需求。管理相互冲突和竞争的优先事项将是一项挑战。大冢拓说：“这就像你所有的任务在暑假后都堆积如山。”

日本官员们担心中国日益增长的导弹武库（因此需要更多的导弹防御设备），日本也计划开发自己的远程导弹；在较新的战争领域，如太空、网络和无人载具方面，日本长期以来一直处于落后状态，所有这些领域都必须争夺资金。

而且，过去俄罗斯被视为一个讨厌鬼，现在日本国防规划者担心俄罗斯与中国联手。这使得从日本北部地区腾出资源的计划变得棘手。在晴朗的日子里，俄罗斯控制的千岛群岛（日本称之为北方领土）在海面上清晰可见。在今年8月之前一直担任防卫大臣的岸信夫说：“现在有必要照顾到国家的南北两端。”

日本可能很难为其雄心提供资金。与严格约束财政纪律的德国不同，日本在宽松货币时代已经积累了相当于国民生产总值200%以上的公共债务。一些军方内部人士质疑，在社会养老成本不断上升的时候，在安全方面出现大手笔的做法是否明智。

自民党的和平主义联盟伙伴公明党内的许多成员表示同意。一位公明党议员抱怨道：“每当我们增加国防预算时，美国国防工业就会提价。”日元的疲软还会使海外采购更加昂贵。

仅仅是国防采购的狂欢，并不能使日本更加安全。日本防卫省需要更深入的改革。日本的陆自、海自和空自经常作为独立部门运作，而不是一个联合的战斗机器。人口萎缩和劳动力市场紧张使其难以招募人员。

邻避运动的反对意见，限制了日本防卫省训练和部署部队的地点。美国官员希望日本改进其处理敏感信息的方式，以便能够更容易地分享情报。

注：邻避（英语：Not In My Back Yard，NIMBY，意为“不要在我家后院”）

可悲的是，日本在大思维方面比大开支的热情更少。现在讨论的政策变化加速了以前存在的趋势，但并不是一种新的方法。政治家们还没有将公众对更强大军队的支持转化为更广泛的对话，以讨论这对日本人民意味着什么。

日本安全政策有意义的转变，还将需要更多的想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