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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大多数魁北克人不希望从加拿大独立,但这个进步主义政治明星却想改变他们的想法

加拿大媒体《The Walrus》,报道了即将到来的魁北克省选举热门政客:加布里埃尔·纳多·杜波依斯。他计划以一个新的、更“包容”的分离愿景,在选举中来打败现任魁北克省长。

在4月下旬一个晴朗的夜晚,里穆斯基的一家休闲酒吧内灯光昏暗,飘着啤酒和布丁的味道。100多人聚在一起,蓝色牛仔裤、纹身、T恤衫、作战靴和风衣混杂。

他们互相交谈着,等着希望能帮助他们在即将到来的省级选举中取得突破的那个人。

门一打开,纳多·杜波依斯就推着一辆婴儿车进来了。他身穿海军西装外套、蓝色衬衫和休闲鞋,看起来跟这群人的休闲风格不大协调。他把婴儿车停在入口处的一张桌子旁,小心翼翼地抱起他两个月大的女儿,交给他的伴侣,妈妈开始给她喂奶。

Letartean, CC BY 3.0  via Wikimedia Commons

纳多·杜波依斯曾经是一名激进分子,在2012年帮助领导了一场反对魁北克省学费上涨的大规模学生罢工,现在,他是魁北克团结党的议会领袖,关注气候变化、社会正义和这个省向右偏移的左翼选民,把这个党当成家园。

如果魁北克团结党在今年10月的省级选举中获胜,这个党将拿下省长位置。杜波依斯在这里帮助当地提名的候选人,他很清楚,里穆斯基的选举将会是对团结党的一个重大考验。

里穆斯基是一个大部分为白人、讲法语的小镇,人口不到5万,位于魁北克市东北部约300公里处,就在一条双车道的高速公路旁,沿着圣劳伦斯河崎岖的海岸线,自1994年以来,它一直是魁北克人党的大本营。但是,在现任议员被指控犯有性侵犯罪并宣布不再参选后,这个选区开始变化,魁北克团结党有机会将其在国民议会的席位数扩大到目前的10个。

纳多·杜波依斯可以说是一个包容性的民族主义者。虽然他希望魁北克从加拿大分离出来,但设想未来的魁北克是一个与12个原住民共同创建的国家,这些原住民在第一批法国定居者到达之前就已经在这里了。这是一个包括所有生活在其境内的人的国家,无论他们是否戴着穆斯林的头巾、印度教的包头巾或犹太教的犹太帽,或者在家里说法语以外的语言。

这个愿景,与现他行省长弗朗索瓦·勒戈和他的中右翼魁北克未来联盟政府截然不同,后者在2018年的竞选活动中成功胜出,认为分离已成为一种党的干扰。勒戈在2016年提到前魁北克人党领导人时说道:“主权已死。如果瑞內·勒維克和雅克·帕里佐不能做到这一点,那么没有人会成功。”

 选民们对这一观点表示欢迎,这将从根本上改变这里四十多年来的政治实践方式,有效地打破自由党和魁北克人党的双重垄断。魁北克压倒一切的问题不再是去留问题,相反,是在加拿大境内开辟自己的道路。

然而,勒戈的愿景,是以牺牲少数族裔群体为代价来实现。

2018年, 魁北克未来联盟在围绕民族认同问题开展的竞选活动中获胜,并承诺大幅降低这个省的移民水平。2019年,它通过了第21号法案,禁止公共部门的工作人员,从法官到运输工人到教师佩戴宗教标志。

三年后,在目前的选举活动的风口浪尖上,魁北克未来联盟的不容忍再次成为焦点,这要归功于第96号法案,这项法律对居居的法语有严格的、不现实的,往往是侵犯性的新保护措施。其中包括要求新移民在到达本省后六个月内学习法语,并且据批评者称,法案赋予魁北克省法语办公室(本省的语言监管机构)权力,在没有搜查令的情况下进入企业,甚至在有人匿名投诉没有用法语工作的情况下扣押电脑和手机。

对于批评者来说,这是对英语社区和移民的又一次攻击。

纳多·杜波依斯在批评者眼中一直是这样一个角色:强大的辩论者,自信,甚至有点自负。他走上里穆斯基酒吧的讲台,刚刚被提名的当地魁北克团结党候选人在他身边。他在接下来的8分钟里用法语发言,同时很少低头看他的提示牌。

他演讲的主题很明确:需要一个进步的、有爱心的魁北克。他列举了死于新冠病毒的老年人的数量。他呼吁魁北克未来联盟留下的未实现的承诺:“我们被告知中产阶级很好,但这不是真的,因为负担得起的住房的价格,不断增长的房贷利率,以及日益增长的公共交通费用。我在这里要告诉你们,有一个替代魁北克未来联盟的方案,这个方案就是魁北克团结党。”

纳多·杜波依斯一次也没有提到魁北克人党,这个党在民调中的排名急剧下降,被其前领导人吕西安·布沙尔视为无关紧要。他也没有提到省自由党。长期以来,自由党是魁北克少数民族权利的捍卫者,这个党的重要性主要取决于,为希望留在加拿大的魁北克人提供一个阵地。

但是,由于魁北克未来联盟拒绝发出分离的威胁,自由党一直在努力重新定义自己。相反,纳多·杜波依斯将即将到来的战斗,设定为魁北克未来联盟和魁北克团结党之间的战斗,这将使两种民族主义的愿景,即隐蔽和排他性与公开和包容性,相互对立。

他最后说:“在我们书写一个不同的故事时,我希望得到你们的希望、信念和信心。我们有能力团结这个省的每一个地区。而你们,你们是魁北克团结党每一次胜利的秘诀。”

这听起来像是一个白日梦,尤其是在一个对独立支持率很低的省份。

魁北克团结党仅次于自由党排名第三,而勒戈及其政党的反移民民粹主义在民调中高歌猛进。但魁北克团结党相信,在10月3日的选举日,如果魁北克未来联盟的领先优势得以保持,一支能够让勒戈承担责任的力量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重要。

政治社会学家、麦吉尔加拿大研究所所长丹尼尔·贝兰德说:“”作为魁北克团结党的议会领袖和最突出的人物,纳多·杜波依斯已经证明了他的能力,他知道如何激怒勒戈”。

这次选举可能是对勒戈的一次公投,但这也是对纳多·杜波依斯的考验。  

纳多·杜波依斯(俗称GND)出生于1990年5月31日。他是活动家的孩子,在他一岁的时候,父母就分开了。他在蒙特利尔东部的一个工人阶级社区长大,有两个妹妹,他在父母的家中穿梭。

但是,无论他睡在哪里,都有不变的东西:每天早上,早餐桌上都有一份报纸,不是《责任报》就是《新闻报》,并伴有政治讨论。

Jeangagnon, CC BY-SA 3.0 via Wikimedia Commons

这个小男孩,有时会和他的母亲露西·杜布瓦(一名劳工律师,现在是一名法官)一起参加抗议活动,在这些活动中,未加入工会的工人为争取工伤赔偿和加入工会的权利而斗争。他的父亲吉尔·杜波依斯当时是一个主要工会的副主席,后来成为一名环保活动家。

晚上,他本应该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做作业,但父亲带他去参加工会会议。他经常偷听激烈的讨论,并说他学到了将集体利益置于个人利益之上的重要性。每年5月1日,他和父亲都会参加国际工人节的游行。

10岁时,他参加了他的第一次政治竞选,为了成为五年级的班长。他不记得自己当时的竞选纲领,但记得自己输掉竞选时的感受:“崩溃。”

然后,在他的私立天主教高中,他反对学校官员任命学生代表的决定,认为应该由民主选举产生,从而与当局对抗。当官员拒绝时,纳多·杜波依斯继续施加压力,包括创办一份新闻通讯,将其塞到学生的储物柜里。

他说,第二年,官员们让步了。

纳多·杜波依斯作为政治领袖的崛起,始于2011年3月,当时的省长让·卡雷斯特的自由党政府宣布,魁北克省学费将在五年内每年翻一番,达到3800加元。当时魁北克的学费是全国最低的学费,政府声称,这一涨价是必要的,因为多年来的学费冻结,导致这个省的大学与加拿大其他机构相比资金严重不足。

这一消息震撼了学生运动,许多成员认为低学费既是魁北克社会的一个决定性因素,也是避免毕业时大量债务的必要条件。作为回应,一些团体组成了一个全省性的联盟,并于2012年2月13日发起了后来被称为“枫叶之春”的学生罢工投票。

当时,纳多·杜波依斯只有21岁,在蒙特利尔魁北克大学学习历史,他成了三个被推上风口浪尖的学生领袖之一,在持续六个月的抗议活动中,他解释策略并对当局发出呼吁。他以自己的活动家父母为榜样,发现自己在摄像机和麦克风前越来越自如。

杜波依斯被称赞是一个有原则的新秀,并被许多人视为一个天生的领导者。当曾为加拿大广播公司和《责任报》工作的记者弗朗辛·佩莱蒂尔开始拍摄一部关于三代民族主义领导人的纪录片时,纳多·杜波依斯成为最具魅力的人。

她说:“我们的团队都有同样的想法。他不属于那种’好胜’、’不惜一切代价’的类型。他有能力进行反思。”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同意。

纳多·杜波依斯被《魁北克日报》的漫画家讽刺为本·拉登,在给报纸的信中被比作菲德尔·卡斯特罗,并被一名审理案件的法官称为无政府主义者,指控他煽动学生无视法院命令。

作为三个学生团体中最激进的发言人,纳多·杜波依斯是最火爆的也是最引人注目的一个。他相信他的成员想要的东西。他说这是因为他们的行动主义是最纯粹的民主。然而,有时候,这种狂热引发了社会动荡和暴力。在其高峰期,有超过30万名学生拒绝在大学和大学预科以及职业学校上课。

最终,对政府不满的公众和这些学生一起,每天晚上都会走上街头,穿着已经成为抗议标志的红色小布条,并敲打着锅碗瓢盆。警察经常会用警棍和橡皮子弹驱散抗议活动。

Socialist Canada, CC BY-SA 2.0 via Wikimedia Commons

每天,纳多·杜波依斯走出他在蒙特利尔中北部的公寓,来到一个人人都认识他的世界。

有些人向他索要签名。少女们兴奋地呼喊着他的名字。但也有愤怒,还有死亡威胁,有时一周就有五起。他不再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并关闭了他的脸书账户。有一次,在访问里穆斯基时,一名男子向他的额头仍了一个装满水的瓶子,重重地砸唉他脑袋上。

纳多·杜波依斯抿嘴笑着,试图描述这种关注的感觉。他说:“我在街上走着,一半人在欢呼,一半人在侮辱我。这种感觉就像我带着许多天真无邪、一点狡诈的东西,进入了我生命中的某个时期。对我来说,这很残酷,因为我意识到,当你是一个年轻人,你去挑战那些当权者时,你会进入非常艰难和快速变化的动态中。”

尽管政府立法对任何阻挠进入学校的人处以高额罚款,并限制人们的抗议方式,但学生们不会退缩。最终,在越来越大的压力下,看不到罢工结束,自由党在2012年提前了一年举行了选举。自由党赌的是有一个守法的、努力工作的纳税人组成的“沉默的大多数”,会支持他们,结果却输给了魁北克人党,后者迅速取消了学费上涨计划,但随后将未来的增长幅度与生活成本挂钩。

这对纳多·杜波依斯来说既是一场胜利,也是一场平局,更是一个重要的政治教训。

他回应说:“我们知道,社会运动不是一夜之间就能形成的。这是一个让人感觉有可能有所作为的运动。”

根据他2014年关于抗议活动的书《反抗》,学生罢工的成功让他重新认识到主权是一种理想。对他来说,它强调了设定自己的道路的重要性。他认为,不能相信政治阶级会照顾他们的年轻人,无论是魁北克人党和自由党。因为无论哪个党执政,魁北克人总是遭受同样的政策。

他在2017年说:“我们必须清除过去三十年来统治我们的政治阶层,因为他们背叛了魁北克。”

作为一个帮助改变魁北克政治进程的学生火种,纳多·杜波依斯学到了关于成名的另一个教训,即“你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以及从你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都会被解析、切割、批评。”

这些年的遗产变成一种怀疑,即纳多·杜波依斯的魅力有点过于油滑,他的激进主义是机会主义。他说:“如果以最有效的方式传达价值观和愿景是机会主义,那么我是有罪的。我一直忠于我的价值观,即使生活把我带到了我意想不到的方向。”

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在2017年5月29日,在27岁生日的前两天,纳多·杜波依斯代表魁北克团结党在蒙特利尔东端的古恩选区参选,以压倒性优势获胜,获得了69%的选票。在第二年的大选中,随着勒戈的魁北克未来联盟上台,魁北克团结党也获得了助力,其席位份额从两个增加到10个,包括蒙特利尔以外的几个席位,并首次被授予正式党派地位。

2019年3月,团结党成第二反对党,仅次于自由党,超过了魁北克人党。

Socialist Canada – Derivated work Benoit Rochon, CC BY-SA 2.0 via Wikimedia Commons

纳多·杜波依斯声称自己从未考虑过这么早开始政治生涯。他想首先确立自己作为一名学者的地位,也许可以先成家。他是在弗朗索瓦·戴维的邀请下加入魁北克团结党的,戴维是一位著名的女权主义者,在2006年帮助创建了这个党。

杜波依斯认为这个机会太好,不能放弃。魁北克团结党是围绕他相信的原则建立的,从环境管理到多元主义、女权主义,当然还有主权。虽然魁北克人党是他父母那一代人的政党,但从未真正阐明政治、社会和经济自治的应有的样子。相反,在将近半个世纪的时间里,其更多是由来自左翼和右翼的“独立主义者”组成的一个不安的、微妙的联盟,只是因为他们想要创建自己的国家而被维系在一起。

杜波依斯能够回忆起的第一位魁北克人党省长是卢西恩·布沙尔,他是前省长布莱恩·马尔罗尼的内阁成员。这个党是在1968年由富有吸引力、爱抽烟的瑞內·勒維克创立的,纳多·杜波依斯只在历史书上读到这些关于政党的知识。

对他来说,如果有什么可以学习的地方,那就是魁北克人党是一个警示故事。它的进步派别对独立的魁北克不可能实现的现实心有余悸,随着这个党在分离主义上的加倍努力,他们似乎排除了任何其他公共政策,变得心灰意冷。

事实上,随着支持率的急剧下降,魁北克人党反而变得更加固执,据报道,魁北克人党领导人保罗·圣皮埃尔·普拉蒙多在一次党内活动中说:“我们不退缩,不偏离,不道歉,不改变主意”。而希望在作为执政党的竞争者上取得进展,魁北克团结党已经努力使其政策与众不同,呼吁实行每周35小时工作制,降低公共交通票价,新建5万个社会住房单元,并增加老年人的家庭护理开支。   

但杜波依斯也发现了困扰魁北克人党的问题:你如何向一个可能不想要主权的人推销主权?

根据Mainstreet Research在6月进行的全省民意调查,赞成主权的受访者比例为33%,年轻选民的支持率则更低。在18岁至34岁的人中,只有27%的人希望拥有主权。即使是魁北克团结党的选民似乎也有分歧:根据民调,刚刚超过一半的人反对与加拿大分离。

对纳多·杜波依斯来说,对主权的怀疑是魁北克团结党必须克服的一个障碍,同时确保成员不偏离他们的原则。纳多·杜波依斯说:“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个真诚和透明的问题。我们相信我们完全需要另一种政府,一个不再效忠于一个遥远的女王的政府。我们想把权力还给人民。给所有的人。”

对纳多·杜波依斯来说,要克服这些障碍,首先要把主权重新包装成一个统一的愿景。由于对勒戈妖魔化少数民族社区的行为感到震惊,魁北克团结党已将自己转变为一个包容的标准制定者。纳多·杜波依斯在2019年说:“我们想走出去,向魁北克人展示魁北克还有另一种民族主义,有另一种魁北克身份的愿景。

对抗勒戈对这一信息至关重要。在纳多·杜波依斯的领导下,这个党决心将自己视为道德上的反对派。

这方面最好的例子,莫过于2021年9月15日杜波依斯在法语区魁北克人党的提问时段提出来的问题,这是他作为议会领导人的第一次发言。自勒戈政府通过第21号法案以来,已经过去两年,这个法案禁止公务员佩戴宗教标志,以保护魁北克社会的世俗特征。

在这些年里,纳多·杜波依斯看到勒戈把这个法案的支持,与对魁北克价值观的支持混为一谈。杜波依斯说:“他不应该认为他代表所有人说话。有数百万魁北克人反对21号法案,不支持他或他的政府。我们中有数百万人已经厌倦了他假装是我们的救世主和救赎者,受够了他的说教。”

杜波依斯说,因为喜欢通过单方面决定什么是对魁北克民族最好的,甚至什么是民族这个问题上,勒戈已经成为专制的老大哥,并指责这是从前省长莫里斯·杜普雷西的剧本里直接偷来的。

这句话引起了广泛的反响。杜普雷西是一位保守的、民族主义的、笃信天主教的魁北克省长,他在这个省历史上执政长达几十年,被称为“大黑暗”时期。杜普雷西的口号是“魁北克第一”,对工会怀有强烈的仇恨,并倾向于与教会合作,来让人们呆在自己的阶层上,特别是在教育和医疗保健方面。杜普雷西利用民族主义牌来压制异议,在他死后的1959年,这个省才经历了一次清算,实现了真正的政教分离,并将魁北克定义为一个世俗社会。  

Peoples’ Social Forum, CC BY 2.0, via Wikimedia Commons

勒戈回应说,杜普雷西可能有他的缺点,但至少他捍卫了魁北克民族,而不是像杜波依斯那样,使用英语术语“觉醒(woke)”。杜波依斯则回击说,省长没有权利因为魁北克人在21号法案上的意见不一致,而将他们立即驱逐出国家。为了强调这一点,杜波依斯在推特上发了一张自己拿着炒锅(wok)的照片,并配上法语标题,说他不知道勒戈对炒锅有什么意见。

这场辩论后来失控了。魁北克人党领导人昂格拉德试图参与其中,他在推特上发布了一张自己身穿衬衫的照片,上面用法语写道:“既不是清醒者,也不是两面派。独立主义者。”

蒙特利尔市长瓦莱里·普朗特告诉记者,她感到很难过,因为“这些话变成了侮辱,没有对话的空间。”

对杜波依斯来说,这场“觉醒”的辩论,切中了什么是魁北克人的要害,表明政府在迎合仇外心理的倾向。据贝兰德说,这种倾向在过去二十年里一直在魁北克发挥作用。2007年,特鲁德尔小木屋村出台了一项行为准则,以确保未来的移民了解这个省的行为标准。此后,又就少数民族的“合理便利”应该是什么样子进行了辩论。所有这些都是试图将魁北克的身份与狭隘的“纯种”标准挂钩。

贝兰德认为,魁北克经常在公民责任和民族主义之间挣扎。”他说:“魁北克人党走向了后者,很明显魁北克未来联盟也走向了这个方向。多元文化主义现在是一个肮脏的词,有些人认为它正在破坏社会凝聚力。”

魁北克团结党坚持认为,排外才是真正的破坏力。事实上,当深受喜爱的教师法特梅·安瓦里,在2021年12月因戴头巾而被魁北克省切尔西市解雇时,21号法案的影响对许多人来说就很清楚了。

纳多·杜波依斯说:“现在我们看到了法律产生的具体不公正,比如一个年轻女性不能在学校工作。”

杜波依斯指责说,通过第96号法案,政府继续将自己缩减为魁北克集体身份的唯一捍卫者。可以肯定的是,他和魁北克党团的其他成员确实对这个法案投了赞成票。作为民族主义者,他们决心在一个以英语为通用语言的国家保护用法语工作的权利。他告诉我:“宣布法语为我们的共同语言,与毫不妥协地捍卫少数民族权利之间并不存在矛盾。在魁北克这个地方,真正的社会正义意味着两者都要做。”

他承诺至少要挑战96号法案中的两项规定:如果移民在抵达后六个月内不学习法语,就可以拒绝向他们提供服务,他认为这是不人道的。要求英语CEGEP学生,要学习额外三门法语课程才能毕业。他说这是不公平地针对原住民学生,因为他们可能不会说法语,他们自己的语言也面临危险。

尽管如此,一些赞成统一的联邦主义的反对者并不信任他,即使他们支持他的包容立场。在他们眼中,他的民族主义使他失去了代表广大民众的资格。

其他人似乎更加开放。加拿大穆斯林全国委员会的魁北克宣传官员丽娜·巴基尔,赞赏杜波依斯对少数民族权利的维护:“我们感谢有政治家采取强有力的立场,支持那些为魁北克的未来提供如此多贡献的人,却由于他们的穿着而被阻止。”

但是,父母从摩洛哥移民过来的自由党教育评论家卡娃·里基,对杜波依斯在96法案上的立场不以为然:“那不是我的魁北克。我所设想的魁北克是一个在联邦内,为人们提供机会的魁北克。在魁北克人党中骂对手可能会产生头条新闻,但这对提升政治讨论的水准没有任何帮助。”

杜波依斯试图向那些讲英语而担忧的人保证,他的政党优先事项并不围绕语言,他在6月份告诉加拿大广播公司新闻:“在魁北克团结党政府中,没有人会因为不会讲法语而被拒绝提供医疗服务或法律服务。弗朗索瓦·莱戈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想在有分歧的问题上进行竞选。我们想就气候变化、对全魁北克人来说是巨大挑战的住房危机,以及通货膨胀危机展开竞选。这些都是重要的事情。”

2016年,在抗议活动结束四年后,杜波依斯开始了穿越魁北克的公路旅行,这项活动是他组织的名为“我们需要谈谈”集体活动的一部分,他的想法是通过让来自各个地区和各行各业的人发声,来把握这个省的脉搏。这些人包括农民、老年人、和平活动家、那些生活在偏远、风大的村庄的人,以及那些以城市为家的人。

在两个月的时间里,这个集体从一家的厨房到另一家的厨房,总共有174个,在那里与小团体会面。他发现,这次旅行是一种让人们相互学习的方式。即使是最好的朋友或兄弟姐妹,有时也不知道对方的想法。

他希望魁北克团结党能够为政治讨论做类似的事情。

他说,即使是现在,将魁北克人团结起来的东西也多于分裂他们的东西,“这些划分是人为的:城市居民对地区,年轻人对老年人,骑自行车的人对司机,讲法语的对英语的。我们能做这些,是因为我们都关心环境保护,关心为老年人提供适当的、有计划的护理,以及为我们的孩子提供可行的未来。”

这听起来不错,但贝兰德预测,杜波依斯的保证和他的言语技巧将是不够的,这与这个党在主权方面的立场无关。他说:“如果他们希望吸引足够的主流选民来组建政府,他们需要经历成长的痛苦,并调整他们的政策。问题是,他们是保持纯粹,还是做出妥协?”

但是,现在,杜波依斯立场坚定,“我们都希望为我们的省做得最好。我们向前看,而不是望向黑暗的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