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博社报道了近日被审判的中国亿万富豪肖建华和他的妻子建立的家族办公室。这家虽然规模虽小但颇具影响力的家族办公室及其下属公司，已经进行了数十亿美元投资，其中不乏知名风险投资公司安德森霍洛维茨。加美编译，不代表支持其中观点或者确认事实。

当一群人在香港四季酒店绑架肖建华时，他还是中国最富有的人之一。来人用毯子盖着他的头，坐在轮椅上把他推了出来。

肖在中国大陆被秘密关押了五年，与此同时，监管机构对他的金融帝国进行了严厉抨击，这些企业在巅峰时期帮他积累了约60亿美元财富。

上个月，肖建华自2017年以来首次出现在公众面前，被判处13年有期徒刑。

然而，肖建华家族打造的世界上最神秘家族办公室，却隐藏在众目睽睽之下。这只代表了他和他的家族曾经拥有财富的一部分，但考虑到肖建华打赢官司的可能性，居然能幸存下来也很了不起。

有关部门称，肖建华的金融集团向国家雇员行贿，非法筹集了超过3120亿元，包括通过影子贷款产品。宣判的上海法院说，他被从轻判决，归功于他的“自首”，尽管人权组织谴责他在被绑架后重新被拘留。

他的案件引发了人们对中国长臂管辖权的愤怒，后者导致了2019年香港大规模街头抗议活动。

与此同时，在其总部多伦多，这家规模虽小但颇具影响力的家族办公室支持的公司，涉及从硅谷到中国的数十亿美元交易。这是一个引人注目的例子，表明家族办公室即使在最可怕的情况下，也能通过金融市场培育财富，只是家族族长不见了。

肖建华出生在中国，在被捕前已成为加拿大公民。21世纪初，政府还在鼓励海外投资时，肖建华就在当地银行的帮助下，以中国资产为抵押，将自己的部分财富转移到海外。

早在他消失之前，家族就开始将财富分散到国外，但其主要管理公司WinnerMax Capital于2017年在他被绑架几周后在多伦多成立。

肖建华妻子周虹文的家人，通过她的姐姐周丽文与WinnerMax联系在一起，周丽文是WinnerMax的董事。

周立文也是RedJay资产管理公司以及房地产公司WinnerMax Property的董事，而RedJay资产管理公司是这个多伦多家族企业集团的一部分，集团包括J17 Capital和Sixty Degree Capital，以及房地产公司WinnerMax Property。

2012年至2016年担任加拿大驻华大使的赵朴(Guy Saint-Jacques)表示，周氏家族在加拿大的财富，是独立于肖氏家族在中国的财富建立起来的，他这么说的根据，据称部分基于他所了解的关于这笔财富来源的私人研究。

大举招聘

根据LinkedIn的一份分析报告，WinnerMax和Sixty Degree在过去两年里在多伦多雇佣了数十人，一名知情人士表示，自2018年以来，这些公司的员工人数增加了两倍，达到100多人。它们在公司文件中都共用同一个多伦多地址：Consumers路251号。

这栋13层的大楼位于一条高速公路旁，周围是写字楼园区和共管公寓，它的指引上有几家与此家族有关的公司的名字。

PitchBook的数据显示，Sixty Degree在医疗保健、数字医疗和信息技术领域进行了数十次投资，积累了包括南京制药公司药捷安康和纽约医疗软件公司Schrodinger在内的投资组合。J17的网站显示了对风险投资公司安德森·霍洛维茨的投资，以及在纽约上市的软件公司DigitalOcean的退出。

WinnerMax Capital在纽约和香港都有业务合作伙伴，其领英主页上说，这有助于“抓住市场机会”。五名知情人士说，集团与投资咨询公司阿尔法广场集团(Alpha Square group)密切合作，后者在曼哈顿帝国大厦设有办公室。其主要和最大股东是肖自强(ZiQiang Xiao，音译)，又名Ivan，在一些文件中，他的姓氏也拼作Shaw。肖自强也是今年4月辞职的J17 Capital一位董事的名字。

据知情人士透露，阿尔法广场集团一直是周氏家族的非正式顾问。文件显示，公司管理着13亿美元的资产，其前身是一家为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女性锚定投资者服务的单一家族办公室。阿尔法广场集团拒绝置评。

隐秘的家庭

鉴于肖建华前途未卜，这家人已开始消失在公众视线中。人权组织称，肖建华是中国秘密拘留制度中最令人发指的例子之一。此制度曾是针对政治异见人士的，但现在越来越多地用于针对商业大亨。

2016年在中国被秘密拘留的瑞典活动人士彼得·达林(Peter Dahlin)说，这次绑架“是对更大的商业大亨群体的一种恐吓行为”。

加拿大前司法部长欧文·科特勒(Irwin Cotler)说，肖建华五年被拘留的系列事件，反映了中国拘留体系的不公正，包括强迫招供，在没有公开指控和秘密审判的情况下被关押。他呼吁加拿大及其盟友制裁涉及肖建华案的中国官员。

与此同时，为肖的家人提供领事服务的加拿大外交官说，他们每次都被拒绝接近这位大亨，甚至在他受审期间。

赵朴说，这是中国切断领事接触华裔加拿大公民的最新案例。他说：“他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他别无选择，只能合作。”

外交部发言人汪文斌上个月在肖建华被判刑后说：“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国籍法，我国不承认中国公民具有双重国籍。肖建华具有中国国籍，中方依法对本国公民犯罪行为进行审判，其不享有他国领事保护的权利。”

一旦肖建华个人支付约100万美元，他就可以申请缩短刑期。他的明天控股公司被罚款80亿美元。法院说，对他的判决是宽大处理，因为他配合当局追赃挽损。

明天系的麻烦

肖建华的明天控股位于北京，是一栋不起眼的五层混凝土建筑，外立面是玻璃幕墙。这家公司像迷宫一样错综复杂。有关部门发现，集团在2005年至2019年期间利用209家空壳公司，通过内蒙古包商银行掩盖对自己的贷款。法院称，公司还以现金、股票、房地产和其他财产的形式向国家工作人员行贿逾6.8亿元。

中国在2019年接管了包商银行，这是20年来国家首次不得不干预银行业务，然后在2020年又接管了9家与明天系公司有关联的金融公司。光是包商银行就需要救助500万储户，这预示着中国在自行借贷方面存在更深层的问题。

即便如此，肖建华的判决比其他落马的中国大亨要轻。安邦创始人吴小晖面临欺诈和挪用公款的指控，被判入狱18年。吴的公司在2014年以创纪录的20亿美元收购了纽约华尔道夫酒店，并于2018年被中国政府接管。

肖建华（在集团内部也被称为詹姆斯）否认有任何不当行为，说他的财富不是通过腐败，而是通过受沃伦·巴菲特启发的投资策略，早期作为美国主要电脑品牌的经销商而获得的。他从14岁开始在北京大学学习，在北大担任学生会主席，这段经历对他的影响很大。同学们组成了学联，支持民主抗议活动，最终导致1989年天安门事件。

在《纽约时报》2014年发表的一封信中，肖通过发言人证实，他的集团购买了一家与中国领导人习近平的姐姐有关的公司，这是他与政治上有关系者进行的多项交易之一。

《财经》杂志的一篇报道称，与肖建华有关联的几家公司，参与了国有电力公司鲁能在本世纪头十年的私有化，鲁能的股东包括中国前副主席的儿子曾伟，杂志后来已从报刊亭上撤下。

2009年，明天系的一家公司与一家与贾庆林女婿有关的公司进行了一笔房地产交易。

肖建华的背景故事，对那些在这几家家族企业工作的人来说可能是新闻，这些企业离中国有几千英里远。

WinnerMax在多伦多的一名前雇员说，他们在工作几个月后才从一个离开公司的人那里发现，公司是一个与肖建华妻子的家族有关的商业帝国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