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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显示,美国堕胎禁令最为严格的州,往往为孕产妇提供的支持也最少(收费)

美国全国公共广播电台(NPR)报道了一些禁止堕胎的州内,婴儿与孕妇护理和健康水平的数据,发现禁止堕胎的州,往往也是拥有护理和健康水平较低的州。而这些问题影响最大的,是收入较低的女性,以及少数族裔的女性,她们往往也是最需要堕胎服务的。

Photo by Gayatri Malhotra on Unsplash 

自罗诉韦德案被推翻以来,美国近二十个州已采取行动限制堕胎或完全禁止堕胎。这意味着更多的人,特别是低收入和来自边缘化社区的人,将被迫意外怀孕直至分娩。

那么,各州是否准备支付支持这些父母和儿童所需的基础设施?数据为许多家庭描绘了一幅严峻的画面。堕胎限制最严厉的州内的母亲和儿童,往往更难获得医疗保健和财政援助,健康状况也更差。

布鲁金斯学会经济研究高级研究员斯图尔特·巴特勒称,对于生活在这些州(主要在南方)的人来说,罗案的结束是 “双重打击”。

他告诉NPR晨报:“她们为自己和孩子获得援助的可能性要小得多,她们在怀孕时和为孩子获得医疗保健的可能性也小得多。这意味着不仅会有更多的困难,而且会有更多的健康问题和产妇死亡等等……除非这些州的政治行为有根本性的改变。”

正如NPR所报道的,大量的研究表明,被拒绝堕胎限制了人们的教育、工作时间和工资,经济后果延伸到他们孩子的生活中。一个名为“被拒绝研究”(The Turnaway Study)的开创性项目花了十年时间,比较了堕胎者和希望堕胎但被拒绝的人的经历,发现那些被拒绝治疗者的经济和心理健康状况,比接受治疗的人更差。

这项研究背后的人口统计学家戴安娜·格林·福斯特在5月告诉NPR,研究结果表明,无法获得安全、合法堕胎并最终怀胎十月的孕妇,将经历长期的身体和经济伤害。

她补充说:“我们并没有成为一个更慷慨地支持低收入母亲的国家,因此,这些结果仍然是人们在被拒绝想要的堕胎时,将经历的结果。”

共和党人的反对阻止了国会通过全国性的措施,如联邦保护的产假和延长的儿童税收抵免,这些措施将扩大社会安全网,使对低收入和弱势家庭的各种形式的支持仅由各州决定。

在最高法院对多布斯诉杰克逊妇女健康组织案作出裁决后,堕胎机会现在也由各州决定。此案对密西西比州禁止怀孕15周后堕胎的法律提出质疑,下级法院曾裁定这项法律违宪。截至8月中旬,有14个州已经完全禁止堕胎,还有十几个州也已经开始这样做。

根据美国公共卫生协会(APHA)、古特马赫研究所(Guttmacher Institute)、美国政策中心(Center for U.S. Policy),以及数百名公共卫生学者和专业人士代表的杰克逊妇女健康组织提交的一份非当事人陈述书,即使在多布斯裁决之前,这14个拥有最严格堕胎法的州的妇幼保健结果也是全国最差的。

这份陈述中列举了现有风险措施中较差的产妇和儿童健康结果,包括误期和意外怀孕、低婴儿出生体重、婴儿死亡率、儿童贫困和不良童年经历(它还指出,多布斯案中心的密西西比州,在联邦基金2020年卫生系统表现的综合评分中排名最后,原因包括“总体可预防的死亡率”和“没有适当预防护理的儿童”。)

这些发现在生殖权利中心开展的评估优先事项计划、布鲁金斯学会、美联社、纽约时报和其他机构的类似分析中得到了支持。

NPR调查了截至8月初禁止堕胎的14个州的母婴健康结果相关指标,以及各州为支持家庭所制定的政策:阿拉巴马州、阿肯色州、佐治亚州、肯塔基州、路易斯安那州、密西西比州、密苏里州、俄亥俄州、俄克拉荷马州、南卡罗来纳州、南达科他州、田纳西州、得克萨斯州和威斯康星州。以下是数据显示的情况。

更难获得健康保险

数据来源:凯撒家庭基金会。NPR整理

许多禁止堕胎的州,正是选择不扩大医疗补助计划(medicaid,低收入人群的政府医疗保障)的州,使许多人没有任何可负担得起的健康保险选择。

简单复习一下。平价医疗法案中的一项规定,将医疗补助计划,扩大到几乎所有家庭收入不超过联邦贫困线138%的美国成年人,使数百万人有资格获得新的保险。但2012年最高法院的一项裁决,让各州自行决定是否参与。

根据凯撒家庭基金会的跟踪报告,到目前为止,有39个州和华盛顿特区采用了扩展的医疗补助计划。有12个州还没有。这就产生了一个覆盖缺口,使200多万美国人没有办法选择健康保险,因为他们收入太高,没有资格获得医疗补助,但又不足以在平价医疗法市场上获得有补贴的私人保险。

没有扩大医疗补助的12个州是:阿拉巴马州、佛罗里达州、佐治亚州、堪萨斯州、密西西比州、北卡罗来纳州、南卡罗来纳州、南达科他州、田纳西州、得克萨斯州、威斯康星州和怀俄明州。其中8个州已经禁止堕胎,而另外至少有两个州正试图这样做。

医疗补助目前为美国约42%的分娩提供资金。联邦基金领导产妇健康工作的妇产科医生劳里·泽菲林说,它还涵盖了大部分低收入人群的分娩,每年有数百万次分娩。

她补充说,医疗补助计划为育龄人群提供了各种宝贵的服务,从产前护理和个案管理服务到分娩、助产士服务和一些产后护理,传统上是产后60天。

2021年美国救援计划(疫情援助法案)的一项条款规定,所有州都可以选择将医疗补助产后护理延长至产后12个月。根据凯撒家庭基金会的跟踪报告,截至8月中旬,有33个州和华盛顿特区已经实施或计划实施这一计划。泽菲林告诉NPR,限制堕胎的州不太可能这样做。

更多的儿童贫困

数据来源:美国进步中心。NPR整理

根据美国进步中心根据美国人口普查数据所做的跟踪调查,禁止堕胎的州有一些是全国儿童贫困率最高的

密西西比州是排名最差的州,排名第51位,儿童贫困率为27.9%,这意味着密西西比州中,每四个儿童中就有一个以上生活在贫困之中。

在儿童贫困排名倒数10位的州中,有一半以上的州都禁止堕胎:阿拉巴马州、阿肯色州、肯塔基州、南卡罗来纳州、路易斯安那州、俄克拉荷马州和密西西比州。

值得注意的例外情况是新墨西哥州,它的儿童贫困率在全国排名第三,但没有重大的堕胎限制(并且已经看到来自得克萨斯州和其他附近州的患者涌入)。

超过150名经济学家在最高法院的一份非当事人陈述书中写道,获得合法堕胎的机会导致贫困儿童的比率降低,以及让母亲获得更高的教育水平和专业职业。研究人员通过比较1960年代放宽堕胎限制的各州,与未放宽限制的各州的孕妇的经历,得出了这些结论。

布鲁金斯学会的伊莎贝尔·索希尔和摩根·韦尔奇在最近的一篇博文中指出,寻求堕胎的人更有可能生活在贫困线以下,已经有了孩子,并且正在经历破坏性的生活事件,所有这些因素都会使她们难以照顾孩子。

他们写道,被拒绝堕胎者面临的不利后果包括经济困难和健康并发症,以及在某些情况下,需要独自抚养孩子或待在虐待关系中,所有这些都将影响她们的孩子和她们自己的福祉。

更多婴儿出生时体重过轻

衡量婴儿健康的一个标准是婴儿出生时的体重。

低出生体重是指婴儿出生时的体重低于5磅8盎司(约2.5公斤)。这通常是早产或胎儿生长受限的结果,尽管还有许多医疗和环境风险因素。

尽管一些出生体重低的婴儿还是健康的,但正如非营利的残障人士服务组织March of Dimes解释的那样,其他婴儿可能会遇到严重的健康问题。其中一些可能需要立即在新生儿重症监护室进行治疗,如脑出血或呼吸问题,而其他情况可能在以后的生活中出现,如糖尿病和智力或发育障碍。

Photo by Alexander Grey on Unsplash 

疾病预防控制中心(CDC)的数据显示,许多对堕胎限制最严厉的州也是出生体重不足率最高的州。在排名靠后的六个州中,有五个州实施了堕胎禁令,包括密西西比州、阿拉巴马州、佐治亚州、南卡罗来纳州和路易斯安那州,而怀俄明州几乎彻底禁止堕胎的法令则被法院命令推迟了。

这个问题在有色人种社区中尤其普遍,黑人婴儿比其他人更有可能在出生时体重低于应有水平。相比之下,美国约有七分之一的黑人婴儿出生时体重过轻,而白人婴儿约为十四分之一。

一些研究人员探讨了各州的生殖权利和低出生体重率之间的直接联系。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2020年的一项研究发现,生活在生殖权利政策限制最少州的妇女,生育低体重儿的风险降低了7%,而这些州的黑人妇女的风险降低了8%。

如果更全面地看出生结果,CDC在2020年的数据显示,有堕胎限制的州也往往是婴儿死亡率最高的州。在婴儿死亡率最高的10个州中,超过一半的州已经有了堕胎禁令(密西西比州、路易斯安那州、阿肯色州、阿拉巴马州、南达科他州和俄亥俄州)。西弗吉尼亚州有一项禁止20周后堕胎的法律,尽管一名法官阻止执行一项1849年的禁令。

孕妇获得护理的机会较少,这威胁到他们的安全

获得高质量的产科护理对母亲及其婴儿的健康至关重要,但在美国的许多地方却缺乏这种护理,特别是在有限制性堕胎法的州。

2020年3月的一份报告发现,约有220万育龄妇女生活在产科护理的荒漠中,即附近没有提供产科护理的医院、没有分娩中心和没有产科医生的地方。另有480万人生活在产科护理有限的县城。

新闻网站Stacker.com的一项分析,使用联邦数据计算出一个州的人口有多大比例生活在没有产妇护理的县,这与March of Dimes的定义一致。最高的是密西西比州,那里有23.5%的人口生活在孕产妇护理的荒漠中。

数据来源:March for Dimes。NPR整理。

总而言之,在有最多人口生活在孕产妇护理荒漠的10个州中,有8个州禁止堕胎。密西西比、南达科他、阿肯色、密苏里、俄克拉荷马、阿拉巴马、肯塔基和路易斯安那。在前15名中,还有两个州,爱达荷州和北达科他州的堕胎禁令有待实施,另外两个州,爱荷华州和西弗吉尼亚州的禁令正被搁置。

而缺乏产科护理,无论是由于缺乏服务还是有获得服务的障碍,都带来了巨大的风险。根据美国卫生与公众服务部的数据,没有获得产前护理者死于与怀孕有关原因的可能性,是那些获得产前护理者的五倍。

美国整体已经在与孕产妇死亡率作斗争,这个问题因疫情而加剧,对有色人种的影响也高得不成比例。

根据CDC的数据,即使在最高法院推翻罗案之前,拥有更多限制性堕胎政策的州就往往有更高的孕产妇死亡率。

越来越多的研究,强调了堕胎法和孕产妇死亡率之间的明确联系。例如,2020年发表在《美国预防医学杂志》上的一项研究发现,颁布法律限制基于孕龄的堕胎的州,孕产妇的死亡率增加了38%。

英联邦基金的泽菲林说:“我们已经有数据表明,美国的医疗保健系统,未能支持妇女和孕妇的健康,并确保生殖健康的结果,特别是对黑人和棕色人口社区,对低收入社区,对生活在服务不足地区的人们”,堕胎禁令是,“我们在这些已经存在的结构性风险和脆弱性的基础上,增加的另一项风险”。

对家庭和儿童的财政支持较少

同样重要的是,看看各州有哪些政策和援助形式来支持家庭和出生后的儿童。

许多拥有最强限制性堕胎法律的州,也使家庭更难获得现金援助、从工作中抽出时间、赚取能维持基本生活的工资,和获得负担得起的儿童保育等。

法律和社会政策中心(CLASP)的收入和工作支持小组主任伊丽莎白·拉乌尔-巴什说,这不是巧合。她告诉NPR,虽然这些州中的许多人不愿意加税或在社会项目上花费更多的钱(她说这本身就是制度性种族主义的遗留问题),但他们支持禁止堕胎,因为,至少在多布斯的裁决之前,这项举措在很大程度上是象征性的,没有成本也没有后果。

她说:“支持儿童保育,支持更好的产前护理,支持更好的学校,所有这些实际上都要花钱。投票支持堕胎禁令,你不需要在国家预算中支付它,即使它将推高你的医疗保健或其他费用。”

一个明显的例子是贫困家庭临时援助,即TANF(Temporary Assistance for Needy Families),在有限制性堕胎政策的州更难得到,无论是在金额上还是在可获得性上。(联邦政府向各州提供拨款,为低收入家庭提供经济援助和其他支持服务,而资金分配和现金援助的资格主要留给各州决定)。

智库预算和政策优先中心用“TANF对贫困的比率”(TANF-to-poverty ratio,TPR)来衡量这一点,它计算出每年每100个贫困家庭中有多少人获得TANF援助。在今年早些时候发布的一份简报中,它说全国范围内的数字在2020年达到了历史上的最低点,并指出了那些机会特别有限的州。

在TPR最低的14个州中,有7个州有堕胎禁令(TPR比例在10个家庭或以下),而其他几个州的禁令正在等待或暂停执行。排名最差的州是得克萨斯州、密西西比州、路易斯安那州和阿肯色州,这些州每100个贫困家庭中只有4个可以获得TANF。

中心还追踪了各州直接向最低收入家庭提供现金福利的TANF资金的百分比。在限制堕胎的州,这个数字往往比较低。

助理研究员戴安娜·阿泽维多-麦卡弗里通过电子邮件告诉NPR,一些州,特别是那些在基本援助方面花费较少的州,将相当数量的TANF资金用于“其他领域”,包括课后计划、青年和儿童服务以及帮助处于危机状况的家庭的短期福利。

阿泽维多-麦卡弗里补充说:“虽然这些都是值得和重要的投资,但各州应该使用联邦和州TANF资金以外的资金来源,来进行这些投资,特别是当各州在为最低收入家庭提供现金援助和支持工作方面的支出是如此之少时。”

中心发现,2020年有15个州用于基本援助的TANF资金的比例为10%或更少。其中六个州(阿拉巴马州、阿肯色州、路易斯安那州、密西西比州和得克萨斯州)已经禁止堕胎,而另外两个州(印第安纳州和北达科他州)正等待通过禁令。

拉乌尔-巴什补充说:“在其中一些州,现金援助还不如不存在,太难获得了。”

她说,在福利水平如此之低的州,需要通过太多的障碍,人们可能会认为根本不值得花精力或放弃自己的尊严来申请。有些州要求人们在考虑他们的申请之前申请一定数量的工作,拉乌尔·巴什指出,在今天的经济中,有人可能会在这个过程中找到一份工作,因此不再有资格申请TANF,即使他们的工资很低。

而赚取低工资并非一种不太可能的情况,特别是在有限制的州。拉乌尔·巴什说,在已经禁止或可能禁止堕胎的24个州中,只有8个州的最低工资高于每小时7.25美元的联邦水平。她还指出,在禁止堕胎的州中,没有一个州有带薪产假和病假计划,全美只有11个州和华盛顿特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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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北达科他州去年通过了一项法律,禁止州内各市和各县制定当地的带薪产假法。禁止堕胎的俄克拉荷马州和田纳西州的立法者也已经提出了,但没有通过这样的立法。

缺乏带薪休假会给工作的父母带来相当大的问题,尤其是当他们需要为尚未上学的孩子寻找和支付托儿所的费用时。有六个州根本没有公共资助的学前教育项目,包括爱达荷州、印第安纳州、南达科他州和怀俄明州,这些州已经禁止或着手禁止堕胎。

拉乌尔-巴什说,虽然这些趋势在某些州“最明显”,但美国整体在支持有孩子的家庭方面也做得还不够。

人们可以做什么?

对于被迫在有堕胎限制的州里意外怀孕的人来说,数据看起来并不乐观。那么,他们有什么选择,而立法者和生殖权利倡导者又可以做什么?

拉乌尔·巴什说,很少有证据表明人们为了获得更好的经济利益和机会而迁往其他州,特别是如果他们想留在离家近的地方,或者没有钱或资源来搬家。

英联邦基金的泽菲林同意这个观点,她指出,最边缘化的群体,是那些将受堕胎禁令影响最深的群体。

她说:“我们假设受影响最严重的人有资源,包括时间和金钱,也能够起身前往另一个州,我认为这不是一个现实的或公平的期望。还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自下而上地思考,看看有什么方法可以把资源送到人们手中,送到当地的社区,以便可以减轻这些影响。

这项工作可以包括帮助人们获得堕胎资金,以便对自己的身体拥有更多的决策权,以及投资于社区组织和当地的医疗保健基础设施。也有自上而下的解决方案,如进行研究和改变政策。

拉乌尔·巴什补充说,还有去投票,她指出,这些州中的许多州“并不像它们的立法机构那样红”,部分原因是选区划分和选民压制。

堕胎将成为这个中期选举季节的一个主要问题。堪萨斯州最近在公投中旗帜鲜明地保持堕胎合法性,但其他地方的立法者在竞选时,却宣传民主党人支持堕胎直到出生的那一刻这种错误的说法。

泽菲林强调了行动的紧迫性。她说:“我们不能呆坐在愁云惨雾中,眼睁睁地看着人们经历这些不公平的结果,我们必须采取行动,而且必须现在就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