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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海峡的紧张关系,使一些跨国企业开始重新审视在中国经营的风险,但是撤出很难

金融时报报道了由于佩洛西访台而引起的连锁反应,由于中国的强硬姿态,一些跨国企业开始担心中美冲突的可能性加大,纷纷开始考虑后备方案。尽管大多数企业表示立即撤出中国并不现实,目前主要仍在持观望态度,并希望中美关系能最终缓和。

Photo by: Rutger van der Maar from Leiden, The Netherlands, CC BY 2.0 via Wikimedia Commons

当中国大陆本月在台湾周边地区发起了一系列前所未有的演习后,跨国公司正在制定应急计划,以应对美中军事冲突的发生。

美国、欧洲、日本和其他地方的商业领袖加强规划是一个信号,表明中国的投资者不再认为,入侵台湾对这个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来说只是一种低概率的“黑天鹅”(难以预测的,带有巨大负面影响的事件)风险。

中国欧盟商会负责人伍德克(Jörg Wuttke)说:“有很多情景思考在进行……一直到,‘如果发生战争,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应该关闭我们的中国业务吗?我们如何才能维持我们的业务并克服可能的封锁?’”

伍德克说:“这个一直处于危机边缘的小岛……突然间在许多总部认为将成为下一个乌克兰。”

甚至在本月台湾问题的紧张局势飙升之前,活跃在中国的跨国公司就面临着越来越大的声誉风险,以及来自华盛顿加上美国盟友的压力,要求它们从中国大陆撤退,进行更多样化的发展。

商业领袖们说,外国公司没有出走,说明很难找到世界上最大的消费市场和最重要的制造基地的替代方案。但是,一些美国公司也在考虑将部分业务迁出中国,从而威胁到两个超级大国之间的经济关系。

上海美国商会会长郑艺说,对许多拥有全球供应链的美国制造商来说,台湾危机增加了贸易关税等中美关系恶化的“实质性”影响,并迫使他们认真考虑在其他国家建厂。

他说:“流行的想法是‘中国加一’甚至‘中国加二’,意味着中国仍将是制造业的主要基地,但也需要一个替代的东南亚国家,以防万一。”

Photo by: Chris from Shenzhen, China, CC BY-SA 2.0 via Wikimedia Commons

另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美国企业高管强调,应急计划并不反映“反华”立场,而是对军事冲突风险增加的现实和潜在灾难性后果作出的审慎反应。

中国领导人决定进行军事演习,以回应美国众议院议长南希·佩洛西本月对台北的访问,这极大地改变了台湾海峡的现状。

这一事件也是在西方批评中国拒绝谴责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以及北京在新疆和香港的镇压的背景下发生的。美国总统拜登曾表示,如果中国入侵,华盛顿将保卫台湾,他已经在召集盟友来对抗北京的地区强硬态度。

不过,郑艺说,许多大型美国公司,包括迪斯尼和马斯克的特斯拉,已经做出了 “在中国,为中国”的长期承诺,并且仍然高度依赖与中国14亿消费者的联系。

近二十年来关于台湾问题的最严重对抗,也增加了依赖对华出口公司的政治压力。

自1985年以来一直在北京工作的西方投资经理和顾问马大伟(David Mahon)说,对于新西兰乳制品出口商恒天然等集团来说,从其最重要的市场撤出,进行多样化并不容易。

马大伟:“他们被建议进行多样化经营。问题是‘去哪里’?难道我要在未来五年内停止获利?没有地方可去。”

恒天然表示,它密切关注地缘政治的发展,“中国仍然是一个具有良好前景的盈利市场”。

日本贸易公司住友商事的首席财务官诸冈礼二在财报发布会上告诉记者,公司在监测佩洛西访问的影响时,将“考虑下一步行动”。

诸冈说:“随着地缘政治紧张局势的加剧,我们如何应对全球脱钩的风险,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大问题。”

他补充说,住友没有改变在中国的业务战略。

航运公司川崎汽船的常务执行官山鹿徳昌质疑,尽管佩洛西的访问等事件暂时扰乱了业务,但中美之间的经济和贸易关系究竟可能被削弱到什么程度。

他说:“全球经济在现实中是否有可能出现美中脱钩的情况?”

博钦律师事务所的中国律师吉莫曼(James Zimmerman)说,企业将业务转移出中国的速度,可能取决于即将召开的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预计中国领导人习近平将在会上被重新任命为共产党及其中央军委的领导人。

吉莫曼说:“如果多个方面的政策没有变化,而我预计不会有变化,我们可能会看到转向更友好国家的战略再外包、近岸外包或离岸外包开始加速。”

他说,这种转变也可能部分是由中国领导人的“清零”政策推动的,这项政策打击了中国的经济,再加上北京“与俄罗斯的关系、对香港的处理以及对佩洛西访台的过激反应”。

华尔街一家投资银行的亚洲执行主管表示,自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以来,投资者一直在询问对冲台湾风险的策略。

这位人士说,“人们根本不确定是否会有后果。更主要是为了了解升级点是什么”,并补充说,两个重要的关注领域是如何对冲外汇变动,以及在发生冲突时,美国对中国潜在制裁的影响。

分析人士警告说,北京和华盛顿都认为自己是在对来自对方的侵略和对现状的威胁作出反应,从而形成一种“升级的动力”。

咨询公司化险集团的中国分析主管安德鲁·吉洛姆指出,过去关于台湾的危机通常是由台北的事件驱动的,而且引发冲突的风险较小,因为美国以前拥有强大得多的军事优势。

Photo by: Sgt. Mikki Sprenkle, Public Domain via Wikimedia Commons

吉洛姆说:“中国看到(美国挑战北京的政策),不认为它们是被动的、威慑性的举措。他们认为它们是在主动的颠覆现状,是威胁性的举动,而且觉得有必要用自己的威慑行动来回应这些举动。”

上海美国商会的郑艺说,只有当中美能够亲自会面时,紧张局势才能得到缓和,他预计这将在今年的二十大之后进行。

他说:“你不希望看到脱钩发生。你不希望孤立中国。你也不希望看到这些国家完全分道扬镳,底线是中美领导人必须解决他们的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