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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马逊收购One Medical,能否搅动美国的医疗市场?

亚马逊以39亿美元收购One Medical,力图改变美国的初级保健。《哈佛商业评论》的文章指出,尽管亚马逊拥有巨大的财政资源、人才、IT技能和耐心等,但它在美国大而混乱的的医疗保健部门面前,会面临巨大的挑战。

美国的卫生保健系统有矛盾的两面,既有无尽的创新能力,又存在严重的功能障碍。

一方面,我们几乎每天都能听到令人眼花缭乱的新企业,比如最近亚马逊收购了一家大型的初级保健提供者One Medical,它承诺在保健效率、质量和服务方面进行变革。

另一方面,美国医疗保健系统的日常表现却让她在国际社会感到尴尬。美国在医疗服务上的花费是其他高收入国家的两倍,而其产妇死亡率、婴儿死亡率、可预防的死亡率、毒品过量死亡、慢性病水平、肥胖水平以及因新冠造成的死亡,却使其在发达国家中排名垫底。美国公众被个人医疗债务所淹没,即使是人脉最广的人,也在努力寻找一名家庭医生。

blu-news.org, CC BY-SA 2.0 via Wikimedia Commons

亚马逊39亿美元的收购能否成为改变这一切的突破口?毕竟,这笔交易似乎表明,亚马逊将全力以赴成为提供医疗保健服务的参与者。而我们知道,亚马逊拥有雄厚的资金、人才、惊人的IT技能,以及被证明能够颠覆经济部门的能力。它还表现出愿意承担短期损失,以实现长期盈利的愿景。

我们永远不应该低估亚马逊。但我们也不应该低估它在美国巨大的、麻烦的、乱糟糟的医疗保健部门所拥有的魔力面前所面临的挑战。即使亚马逊在与伯克希尔·哈撒韦和摩根大通的失败的合作中,学到了一点教训。那时,亚马逊药房尚缺乏市场份额或对市场的破坏性。

关于One Medical的交易,让我们从基本面开始。亚马逊的首要任务是使其新的初级保健投资取得成功。正如我们中的一个人(大卫·布鲁门塔尔)在以前的文章中所认为的,初级保健在财务上很难维持,因为它从第三方支付者那里获得的支付率很低。事实上,One Medical一直在亏损,因为尽管它收取会员费,但它的大部分收入来自普遍的、不充分的初级保健报销。尽管它的病人往往有商业保险的充分保障,他们支付的费用相对慷慨。

为了在财务上可行,亚马逊的初级保健子公司将可能不得不极大地改变One Medical的模式,为专科门诊和医院服务承担财务风险,这些服务在美国医疗保健系统中造成了很多高成本和浪费。承担财务风险使初级保健提供者能够从他们提供的补偿不足的服务中获得真正的价值,这些服务可以防止慢性病恶化,从而避免不必要的急诊、专科门诊和住院。由此带来的节省可能是巨大的,使病人、购买者、初级保健提供者和他们的财政支持者受益。

这些变化是非常可能的。有许多可行的模式存在,包括One Medical自己的子公司Iora Health。但这些模式大多是为联邦医疗保险和联邦医疗补助患者服务的,因为这些公共支付方愿意在风险分担的基础上与初级保健团体签订合同。

为了更广泛地重塑美国的医疗保健系统,并确保One Medical的财务成功,亚马逊将不得不用这些新模式渗透到商业市场。雇主们为大约一半的美国人集体投保,通常比公共支付者支付得更多。但这些私人购买者也极不愿意与供应商达成创新的支付安排,他们更喜欢熟悉的按服务收费模式,这也是One Medical目前为其大部分服务付费的方式。

为什么雇主对创新的支付安排望而却步?有些人只是不了解它们而已。毕竟这些新的模式可能很复杂,而且大多数雇主没有专门的福利经理来搞明白这些细节问题。因此,他们认为最好是坚持用熟悉的收费服务方式,通过增加自付额和共付额来降低成本。

但是,雇主不愿意参与风险分担安排还有另一个强有力的原因。接受风险的初级保健提供者和其他组织通过降低成本而获得成功。除了避免不必要的护理外,他们通常要求病人使用指定的当地提供者,并与他们协商降低价格,这可以限制病人的选择。有时,被排除在外的医院和专家是当地市场的品牌:譬如市中心的学术中心和他们的附属院系。雇主根本不想处理由此产生的员工对限制的抱怨,特别是在竞争激烈的劳动力市场。

Staff Sgt. Nichelle Anderson, Public domain, via Wikimedia Commons

就其本身而言,亚马逊过去通过在其在线市场为消费者提供看似无限的选择而获得了成功。而限制选择不太可能被视为“以消费者为中心”。

即使它能吸引足够的雇主对新的护理模式感兴趣,亚马逊医疗保健企业仍将面临困扰美国医疗保健系统的另一个问题:供应商之间的整合。医疗保健是一个有着浓厚本地色彩的市场。虽然远程医疗可以远程提供一些服务,但最昂贵的服务:医院护理、紧急护理、复杂的诊断和手术、物理治疗等等,必须在合理的地理范围内线下提供。这意味着承担风险的实体,无论初级保健或其他,必须这个市场的提供者签订合同。当地的垄断越来越多地使这些提供者能够收取他们想要的任何费用。在缺乏竞争的情况下,通过选择性签约来降低成本是行不通的。

亚马逊的新企业还面临其他挑战。One Medical以锁定年轻人口相对较多的地区,并收取200美元的会员年费而闻名。这种做法限制了其对无保险、贫穷和花费昂贵的病人的接触。为了重塑美国的医疗保健系统,新的模式必须适应所有来者不拒的情况,包括病情最严重、最复杂和医疗费用最昂贵的病人。美国这类病人只占总数的5%,却占了50%的医疗支出。

亚马逊还面临着来自美联航的联合健康集团以及西维斯健康公司和安泰人寿等公司的竞争,这些公司具有提供保险和医疗服务的优势,并且已经大规模地雇佣了医生和其他服务提供者。它们在当地市场的运营、关于医院和专家价格和使用情况的数据以及管理风险的经验,使它们远远领先于刚刚涉足医疗服务的亚马逊。

亚马逊无疑意识到了这些问题,并且可能已经有计划来管理这些问题。更有可能的是,它的策略只是一步一步来,看看事情如何发展。像亚马逊这样规模的公司,根本无法忽视美国混乱的4.1万亿美元医疗保健经济中的商业机会。

但是,当另一笔交易在医疗保健领域大放异彩的时候,一个基本的问题迫在眉睫:利润驱动的企业家精神和自下而上的创新,能否使美国的医疗保健系统想方设法都能像法国、瑞典、挪威、澳大利亚、荷兰、新西兰、德国和瑞士等地的医疗保健系统一样运作良好?它们可能相对无趣,但它们以可承受的成本,保障人们的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