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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制造问题再解决问题,麦肯锡在美国毒品危机中扮演的暗黑角色(收费)

纽约时报的调查记者Chris Hamby和傅才德,通过调查了10万份内部文件,报道了顾问公司麦肯锡在美国的阿片滥用危机中的作用。文件中显示,麦肯锡不仅为医药公司提供了关于药物营销,生产,和审批方面的专业知识,更是通过针对特定的医生营销。大力推进了对阿片处方药的销售,使阿片危机进一步恶化。

Photo by Hennie Stander on Unsplash 

在阿巴拉契亚农村和铁锈地带,卫生当局发出警报,一种名为羟吗啡酮(Opana)的强力止痛药已成为滥用处方药者的首选药物。

这种药的效力,是被广泛认为引发阿片类药物危机的止痛药奥施康定(OxyContin)的两倍,而且相对容易溶解和注射。到2015年,政府调查和科学出版物已将其滥用与病发群联系起来,包括一种罕见的、危及生命的血液疾病和印第安纳州的艾滋病病毒爆发。

羟吗啡酮的制造商,制药公司远藤(Endo),已经缩减了对这种药物的推广。但几个月后,公司突然改变了方向,指派更多的销售代表,重新将资源集中于这一药物。

这次推广活动在公司内部被称为“销售人员突击行动”,是与麦肯锡公司的顾问共同进行的,麦肯锡公司被远藤公司雇用来为其慢性阵痛药物和其他产品提供营销建议。

来源:网页截图

麦肯锡为远藤公司工作的不为人知的故事,是时报在一个有超过10万份文件的文档库中发现的,藏在由各州检察长组成的联盟与麦肯锡就阿片类药物工作达成的法律和解的档案中。

多年来,关于麦肯锡与普渡药业的关系已经披露了很多,包括这家咨询公司建议普渡“加速”销售奥施康定。但时报发现,这家顾问公司在为涉及阿片类药物危机的客户提供咨询方面,发挥了比公开披露的更深更广的作用。

新发布的麦肯锡记录包括超过15年的电子邮件、幻灯片演示稿、电子表格、提案和其他文件,提供了一个全面而详细的描述,说明这家公司如何成为了已夺去50万美国人生命的这一流行病的罪魁祸首的绝对顾问。

虽然公司在普渡公司拥有显著的影响力,但也为最大的非专利阿片类药物制造商万灵科(Mallinckrodt)提供咨询,并与远藤公司合作营销羟吗啡酮,并帮助其成长为领先的仿制药制造商。

强生公司的子公司塔斯马尼亚生物碱公司(Tasmanian Alkaloids),是从罂粟中提取用于制造许多畅销阿片类药物的原材料的最大供应商。然后,随着这一流行病的全面暴发,麦肯锡还就如何解决这一问题向政府机构提供咨询。

麦肯锡的阿片类药物客户已经想要发展他们的业务。文件显示,公司提供的是技术诀窍和精密的手段,而且正如公司在一次演讲中指出的那样,“在麻醉品方面有深入的经验”。

马萨诸塞州总检察长莫拉·希利在一份声明中说,“当美国人死于阿片类药物的流行时,麦肯锡正在利用声誉和关系使危机恶化。”

她补充说,新发布的文件“揭露了麦肯锡在阿片类药物危机中的作用,并将为决策者防止这种情况再次发生的努力提供信息。”

麦肯锡利用大量的数据和专有工具,对交易进行审核,并为企业战略提供建议,制定了与监管机构打交道的策略,并帮助确保新产品的批准。公司帮助客户采取更积极的销售策略,至少有两次导致公司将资源转向更有力的产品。公司对医生进行分析和定位,在某些情况下,试图以联邦官员后来警告的方式影响处方习惯,增加使用过量的风险。

记录显示,当阿片类药物的处方在政府的打击下开始减少时,麦肯锡制定了新的方法来推动销售。

麦肯锡去年同意向总检察长提供这些文件,作为一项近6亿美元的和解协议的一部分,麦肯锡否认有任何不当行为。此后,公司为其向阿片类药物制造商提供的建议道歉,但在周三的一份声明中表示,其与普渡以外的公司的合作“更为有限”,而且“没有向远藤提供咨询,或建议其更积极地推广羟吗啡酮”。

麦肯锡发言人说:“我们认识到阿片类药物流行的可怕后果,并承认我们在为阿片类药物制造商服务方面的作用。我们在2019年停止了这项工作,已经为此道歉,并一直专注于成为解决方案的一部分。”

远藤公司的一位发言人以诉讼为由,拒绝就公司与麦肯锡的合作发表评论。她转而提到了一份公司声明,称2016年9月,远藤已经“停止向医护人员推广阿片类药物产品”,并取消了以阿片类药物为主的销售队伍。

万灵科拒绝发表评论。强生公司在一份声明中坚持认为其所有行动都是适当的,而普渡公司则表示,它专注于结束破产程序,以便重组为一个新的、更有“公共意识”的公司,为减轻阿片类药物危机和赔偿受害者“提供数十亿美元的价值”。

麦肯锡为普渡制定的培养品牌忠诚度的方案。来源:网页截图

羟吗啡酮患者

史蒂文·巴特勒是一位为东田纳西州大部分农村地区服务的肾科专家,他在2012年秋季帮助处理了一个不寻常的病例。一名20多岁的妇女来到金斯波特的霍尔斯顿谷地医疗中心,出现了一系列症状:她贫血,而且她的肾脏似乎正在衰竭,这类似于一种罕见的血液疾病。

几天后,另一名具有类似症状的病人来到医院。然后是第三个。巴特勒医生打电话给田纳西州卫生局,当局展开了调查。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出现了更多的病人。

当他们接受耗时的治疗时,一些人承认他们溶解并注射了一种巴特勒医生以前从未听说过的药片的名字:Opana ER。

他回忆说:“在当地,这成了一种广为人知的现象。他们被称为‘羟吗啡酮病人’,好像那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导致羟吗啡酮崛起的曲折之路,说明了麦肯锡对阿片类药物业务的深度参与,它为一个客户所做的工作给其他客户也带来了影响。

几年前,麦肯锡曾帮助将这种药物推向市场,为远藤公司的合作伙伴Penwest Pharmaceuticals在2006年推出这种药物提供咨询。文件显示,两年后,麦肯锡为普渡公司执行了一个项目,为远藤公司扩大羟吗啡酮的影响铺平了道路。

普渡公司正在为新版奥施康定寻求食品和药物管理局的批准,这种药物将更难被吸入或注射。2008年,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拒绝了申请,普渡公司请来麦肯锡。顾问们采访了一位前毒贩,了解奥施康定的滥用情况,监督科学研究,准备监管文件,并指导公司官员如何与联邦药品管理局(FDA)打交道,FDA也曾是麦肯锡的客户。

FDA在2010年给予批准,后来允许普渡公司宣称新药具有抗滥用性。

很快,奥施康定的销量下降了,而羟吗啡酮的销量却上升了。在一份内部文件中,远藤公司将这种上升部分归因于“病人对新的奥施康定配方不满意”。关于滥用的数据显示了类似的趋势:奥施康定的销量下降,而羟吗啡酮的销量上升。

远藤公司后来开发了一种新版本的羟吗啡酮,希望将其作为抗滥用药物来推广。联邦药品管理局发现,新药“在抗粉碎式篡改方面的改进很小”,而且通过注射“很容易被滥用”。FDA允许这种药物在2012年初进入市场,但没有被标明为抗滥用。

几个月内,巴特勒医生看了他的第一个羟吗啡酮病人。2012年10月,美国联邦药品管理局和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都发出了关于血液综合症的健康警报。然后又出现了另一个集群,在北卡罗来纳州,还有阿肯色州、佛罗里达州、宾夕法尼亚州和南卡罗来纳州的其他案例。

据联邦药品管理局称,更糟糕的是,新版羟吗啡酮促使许多使用者从吸食转为注射,这被认为是一种更危险的滥用形式。研究人员确定,血液紊乱的可能原因,正是远藤公司为使药片变得更难压碎而添加的物质。当溶解和注射时,可能引发快速的红血细胞破坏和器官损伤。

随着对羟吗啡酮的关注日益增加,远藤在2013年聘请了一位新的首席执行官。拉吉夫·德·席尔瓦(Rajiv De Silva)是麦肯锡制药业务部的前领导,他很快就请麦肯锡帮助制定增长战略。

来源:领英头像

德席尔瓦上任几个月后,麦肯锡帮助远藤公司实施了一项被称为“税收倒置”的复杂操作,这是一种合法的避税形式,奥巴马政府将其斥为对制度的“滥用”。为了减少税收,这家宾夕法尼亚州的公司现在设在爱尔兰,那里的税率要低得多。

根据麦肯锡合伙人阿尔纳布·加塔克博士(Arnab Ghatak)2014年的一封电子邮件,此举使远藤的股价不断攀升,“这是一种税收手段,目的是为了进行大量的交易”,他还帮助领导公司与普渡的合作。

远藤开始疯狂收购,并很快成为美国最大的非专利阿片类药物制造商之一。

毒品特许经营店

像远藤和普渡这样的公司的药片生产,依赖于一个复杂而严格监管的全球供应链,从澳洲塔斯马尼亚的田地延伸到美国中心地带的工厂。

而麦肯锡也在。

早在对美国的病人开出奥施康定的处方之前,另一个大陆的农民就已经开始种植一种富含蒂巴因(thebaine)的罂粟。强生公司的子公司塔斯马尼亚生物碱公司控制着这个市场的大部分。

Photo by:  Peripitus, GNU FDL via Wikimedia Commons

原材料从遥远的田野和提取设施,被运往美国的加工厂。在这个阶段,美国最大的生产商是强生公司的另一个子公司Noramco,以及大型仿制药制造商万灵科。

这些文件揭示了麦肯锡在幕后为他们提供建议的工作。根据公司自己的说法,它在合法麻醉品的国际贸易方面有着深厚的专业知识。

麦肯锡顾问们在2009年的一份备忘录中写道:“我们为大多数的主要参与者提供服务。”

那一年,麦肯锡为强生公司监督了一个题为“麻醉品特许经营权价值最大化”的项目。在一份以罂粟田为背景的报告中,顾问们向公司提出了如何投资以进一步加强其已经取得的主导地位,或在价格合适时出售业务的建议。

在万灵科公司方面,麦肯锡的顾问走访了工厂车间并监测生产数据,建议公司如何从相同的原材料中获得更大的收益并加快生产线的速度。

2016年,麦肯锡为万灵科与为沃尔玛和CVS采购仿制药的公司进行谈判做了准备,并就与美国缉毒局打交道提供了建议。缉毒局设定了生产限额,以防止药片供应过剩,麦肯锡向万灵科公司提供咨询,告诉他们如何利用物流策略来获得更多配额,同时与这个机构保持“友好关系”。

麦肯锡发言人说:“如果说这项工作是为了破坏相关法律或法规,那是错误的。”

麦肯锡的顾问们还在阿片类药物制造商那里找到了工作。公司制药业务的一名合伙人弗兰克·肖尔茨在2014年成为万灵科全球运营的高级副总裁,后来又被提升为其非专利药业务总裁。

但是,正是德·席尔瓦在远藤的到任,给麦肯锡带来了一个特殊的机会。2014年底,公司要求顾问们为公司的销售队伍结构提供建议。这很快演变成一个更详细的项目,涉及麦肯锡擅长的领域:如何派遣数百名销售代表以达到最大效果。

转向进攻

麦肯锡有一本应对制药公司可能面临的任何问题的剧本,从生产障碍到仿制药竞争到好奇的监管机构。但公司对销售和营销有着特殊的偏好。

在参与羟吗啡酮项目之前的几年里,麦肯锡已经建立了越来越强大的工具,如何将正确的信息传递给正确的医生,公司在众多阿片类药物的营销项目中磨练了这些工具,包括为强生公司做的两个项目。

虽然这些努力的大体轮廓已为人所知,但这些文件提供了对麦肯锡工具包的前所未有的了解。麦肯锡为普渡公司工作的有关记录特别详细,也让人了解到顾问为其他公司使用的策略。

2009年,公司推荐了一种被称为细分的技术。顾问们说,最好的营销活动,无论是食品、汽车还是电子产品,都是根据消费者的行为和想法将他们划分为不同的群体,然后开发出有针对性的信息来赢得他们的青睐。

在普渡公司的案例中,客户是拥有受控物质处方许可证的医生,产品是奥施康定。

顾问们采访了几十位医生,并在问卷调查中征求了数百位医生的意见。发现了四组医生,每组都有不同的特征。顾问们随后制定了信息,以针对每个群体的实际的和情感的需求。

四种医生:早期采用者,积极治疗者,服从的跟随者,和推迟者。来源:网页截图

麦肯锡发现了一个特别的机会,那就是那些因为担心滥用、成瘾和可能受到缉毒局审查而对开奥施康定处方犹豫不决的医生。

麦肯锡建议,说服这些人改用奥施康定可能价值数亿美元。为此,麦肯锡建议采取“通过适当的教育和支持,提高医生的舒适度”的策略。麦肯锡说,销售代表应该让医生们放心,称他们的许多同事都开过奥施康定,而且这种药不需要只留给极端疼痛的人使用。

2014年,美国联邦药品管理局对奥施康定和类似的阿片类药物,提出了新的标签要求,将使用限制在当风险较小的治疗方法无效的严重慢性疼痛的情况下。

但麦肯锡的战略早已推出。

麦肯锡的另一种方法被称为目标定位,试图确定哪些医生能够为销售代表的时间提供最大的回报。

普渡公司对2013年奥施康定的销售下滑感到不满,因此寻求麦肯锡的帮助。顾问们建议,收入下降,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政府采取行动抑制阿片类药物的流行。医生们开出的药片数量减少,剂量降低,批发商和药店也在实施新的控制措施。

麦肯锡建议采取的对策,比普渡负责销售和市场营销的副总裁拉塞尔·加斯迪亚更积极。一位麦肯锡顾问写道,加斯迪亚已经接受了奥施康定收入下降的事实,部分原因是“滥用减少”,他专注于推广效力较低的阿片类药物。

麦肯锡呼吁转向“进攻”。普渡公司需要医生让新病人开始服用奥施康定。顾问们利用一系列数据,而不仅仅是普渡和其他药物公司所关注的高处方者名单,确定了具体的目标医生。

麦肯锡在一份声明中说,这一建议与重新配制的奥施康定有关,“据信这是一种更安全的产品”。

普渡公司的董事会批准了这一计划,很快加斯迪亚就卸下了销售和营销主管的职务。在一份内部自我评估中,帮助领导普渡公司业务的麦肯锡合伙人加塔克沉浸在公司的成功中。

他写道:“总的来说,我们现在几乎深入参与到公司的每一个方面”。

暴发和突击

2015年,当印第安纳州东南部的一个小社区出现一组艾滋病例时,疾控中心(CDC)没花多长时间就查明了原因。大多数病人都注射了羟吗啡酮。

州长宣布进入公共卫生紧急状态,受感染者的名单最终超过了180人。

疾病往往伴随着注射阿片类药物的事件发生,但羟吗啡酮构成了更高的风险,CDC后来确定。当被注射时,它的效力是吗啡的10倍。兴奋的感觉很强烈,但持续时间很短,而且戒断时特别痛苦。

因此,使用者注射的频率更高。

由于羟吗啡酮的黑市价格很高,使用者经常分割药片,共用设备,一次注射多次。这造成了被CDC领导的研究小组称为“爆炸性传播”的情况。

Photo by Jonathan Gonzalez on Unsplash 

如果这些情况在为远藤公司工作的麦肯锡顾问中引起了恐慌,那么他们的报告中并没有反映出这点。

2015年夏天,麦肯锡帮助发起了“销售人员突击行动”,公司在一份声明中说,这项行动适用于远藤的一系列产品。发言人说:“我们的工作中与羟吗啡酮有关的一小部分是应客户的要求完成的,不是由我们推荐的”。

虽然公司已经撤回了止痛药的营销,但麦肯锡现在又建议它如何做相反的事情,电子邮件和演示文稿显示,它将销售代表从一种偏头痛药物重新分配到羟吗啡酮。

一位名叫谢林·伊贾兹的顾问,在给远藤公司疼痛业务部门负责人约翰·哈洛的电子邮件中表达了她的兴奋之情。她写道,下一步“是确定医生的敏感点,这样我们就可以进行目标定位。”

她补充说,“乐趣”从“星期一开始!”。

哈洛回答说,“同意,而且乐趣才刚刚开始!”

当两位远藤公司的高管,提议将一些销售电话转移到推广公司的关节炎凝胶时,麦肯锡表示反对。麦肯锡的另一位顾问尼古拉斯·米尔斯写道,“在我们想要推动羟吗啡酮的时候”,这样做会分散注意力。

最终,顾问们指示远藤公司将重点放在另外3000多名医生身上,向他们传达有关羟吗啡酮的促销信息。

2017年,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FDA采取了罕见的措施,要求远藤公司从市场上撤下羟吗啡酮,理由是其滥用造成的严重公共健康后果。公司服从了。

根据公司文件,从田纳西州出现血液疾病群到此药退出市场的五年间,这种止痛药带来了超过8.44亿美元的收入。

在印第安纳州,执法官员在2016年破获了一个贩毒团伙。一名男子承认在底特律获得羟吗啡酮并将其大量出售给毒贩。他被判处6年监禁。

此案的法官责备他说:“医疗保健、学校、福利部门,整个事情都因为毒品而崩溃了,而毒品是你帮助提供的。”

“当然,你不需要对所有这些负责,但你还是出了力。”

“阿片类药物危机是可怕的”

2017年6月,汤姆·拉特科维奇在他的雇主麦肯锡在芝加哥主办的医疗保健会议上起身发言。

“我今天首先要问的是,‘为什么我们会继续为那些我们知道,或者至少我们能够知道,具有过度的高滥用倾向的人开出、配发、支付阿片类药物处方?”

拉特科维奇是一名高级合伙人,他不是麦肯锡制药业务的成员。相反,他的团队专注于使用数据分析工具来解决复杂的医疗保健问题,并且越来越关注阿片类药物的流行。

为了扩大这项工作的范围,拉特科维奇告诉听众:“我们正在启动一个新的中心,专注于阿片类药物和见解”。

这个新项目的客户名单包括州政府、保险公司和卫生系统。麦肯锡的主要雄心针对的目标之一是在费城,这个城市的阿片类药物过量死亡率在全国名列前茅。

据当时担任当地官员的两位人士说,2019年,顾问们与市政府合作了近两个月。两人都称赞了麦肯锡的工作,这项工作没有给市政府带来任何成本,但后来在新冠之后被搁置。

然而,当拉特科维奇的团队试图对抗阿片类药物的流行时,麦肯锡却并没有停止为经常被指责为引发阿片类药物的普渡公司提供服务。

文件显示,至少有两次,拉特科维奇的团队编写的出版物草案被交给顾问,供制药客户审阅。医药业务部的一位经理写道,目的是评估“这是否会在社交媒体或记者那里,引起任何可能对我们的医药客户不利的波澜”。

随着针对普渡公司的负面新闻报道和诉讼的增加,一些顾问在内部担心,审查可能会牵连到麦肯锡。

2019年,在费城项目的前后,麦肯锡决定停止为公司提供阿片类药物方面的咨询,此前公司与普渡的15年关系作为马萨诸塞州总检察长办公室提交的法庭文件的一部分被公开。文件显示,自拉特科维奇2017年的演讲以来,麦肯锡已经从普渡公司收取了780万美元的费用。

麦肯锡为普渡公司提供咨询的消息被披露后,在公司内部引起了争论。一位顾问写道:“我们可能没有做错什么,但我们是否问过自己,我们所做的工作有什么负面后果,以及如何将其降到最低?”

Photo by Colin Davis on Unsplash 

加塔克是麦肯锡为普渡和远藤工作的推动者,他发现自己处于聚光灯下。就像他为制药业高管所做的那样,他制定了谈话要点,这次是为了自己。

他写道,“阿片类药物危机是可怕的,事先承认这一点”,但是,通过建议客户开发更难滥用的产品,“我们直接致力于解决公共卫生危机,这不是万能的,但绝对是一个解决方案。”

2020年,作为普渡公司法律案件的一部分而公布的文件表明,加塔克和另一位顾问马丁·埃林曾讨论过销毁记录。麦肯锡很快解雇了他们。

2021年初,麦肯锡与各州检察长达成和解,其上交的文件,被存放在由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和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管理的档案中。

麦肯锡的一些前客户在法庭上面临潜在的巨大损失。普渡公司在2019年申请了破产保护,万灵科公司在第二年也做了同样的事情。强生公司此前已将其麻醉品业务出售给一家私人投资公司,并和解了一些与阿片类药物营销有关的诉讼,公司在一份声明中说,这是“适当和负责的”。

在有关其阿片类药物(尤其是羟吗啡酮)营销的诉讼浪潮中,远藤也提出了破产的可能性。公司在一份监管文件中说,它在2020年收到了美国弗吉尼亚州西区检察官办公室的传票,这个检察官办公室多年前曾迫使普渡公司高管的认罪。

根据远藤公司的披露,这一次,这次检察官希望得到有关麦肯锡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