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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鲁格曼:共和党人为什么变得如此极端?

诺贝尔经济学将得主保罗·克鲁格曼在纽约时报发表文章,分析了为什么在美国相对平稳的时期出现了这么极端的共和党,克鲁格曼将现在的共和党与20世界20年代的三K党进行类比,虽然共和党的破坏性不如当年的三K党,但是他们的怨恨来自同一个源头,即对美国多元化和包容性的强烈反对,而这恰恰是美国如此强大的原因。因此,与现在的共和党没有妥协的余地,只有一战到底。

Photo by Maria Thalassinou on Unsplash 

许多政治分析家多年来一直警告说,共和党正在成为一个极端主义、反民主的政党。

早在特朗普拒绝承认选举失败之前,甚至早在共和党人提名特朗普为总统之前,国会学者托马斯·曼和诺曼·奥恩斯坦就宣布,共和党已经成为“一个叛乱的异类”,拒绝“事实、证据和科学”,不接受政治反对派的合法性。

2019年,一个由专家组成的团队,对世界各地的政党进行了一项国际调查,就它们对基本民主原则和少数民族权利的承诺进行了评级。事实证明,共和党看起来与其他西方国家的中右翼政党完全不同。相反,它类似于匈牙利的青民盟或土耳其的正义与发展党这样的专制政党。

这种分析经常被认为是过激或危言耸听。

即使是现在,在共和党人对匈牙利欧尔班的一党统治公开表示钦佩的情况下,我还会遇到有人坚持认为共和党与青民盟没有可比性。

怎么就没有可比性呢?无论共和党人在民众投票中输得有多惨,他们一直在划分州立法机构来锁定控制权,这正是欧尔班的玩法。然而,正如《金融时报》的爱德华·卢斯最近指出的那样,“在过去20年里,美国的‘危言耸听’者在每一个危机关头都是正确的”。

在过去几天里,我们收到了更多关于共和党人已经变得多么极端的提醒。1月6日听证会令人震惊的细节证明,对国会大厦的攻击是一个大计划的组成部分,由高层指挥,目的是推翻选举。由共和党人组成的最高法院一直在对堕胎和枪支管制作出赤裸裸的党派裁决。而且可能还会有更多的冲击,请关注法院可能对政府保护环境的能力所做的事情。

除了美国民主是否能存活的问题之外,一直困扰我的问题是:为什么?这种极端主义从何而来?

与两战之间欧洲法西斯主义兴起的比较是不可避免的,但这并没有什么帮助。首先,尽管特朗普很坏,但他不是另一个希特勒,甚至不是另一个墨索里尼。诚然,像马可·卢比奥这样的共和党人经常称民主党人(他们基本上是标准的社会民主党人)为马克思主义者,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共和党人的类比会不会也很夸张。然而,现实已经糟糕到不需要夸张了。

Photo by Maria Thalassinou on Unsplash 

与法西斯主义的崛起相比,还有一个问题。战时欧洲的右翼极端主义是从国家灾难的废墟中产生的,即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失败,或者,就意大利来说,感觉像是皮洛士式胜利(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胜利模式),造成了恶性通货膨胀和萧条。

美国没有发生类似的情况。是的,我们在2008年发生了严重的金融危机,随后一直在缓慢复苏。是的,我们一直看到区域经济分化,在落后地区产生了一些丑陋的后果:失业、社会衰退,甚至自杀和吸毒。但美国在过去经历过更糟糕的情况,并没有看到过主要政党背弃过民主。

而且,共和党转向极端主义是在20世纪90年代开始的。我相信,许多人已经忘记了克林顿时期的政治疯狂——道德恐慌、政治迫害和疯狂的阴谋论(希拉里谋杀了文斯·福斯特!),试图通过关闭政府来要挟克林顿作出政策让步,等等。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人们普遍认为是好年景的时候,大多数美国人认为国家正处于正确的轨道上。

这是个谜。

我最近花了很多时间寻找历史上的先例,右翼极端主义在和平繁荣时代崛起的案例。我想我已经找到了一个:三K党在20世纪20年代的崛起(三K党是奉行白人至上主义运动和基督教恐怖主义的民间团体,也是美国种族主义的代表性组织)。

重要的是要认识到,虽然这个组织采用了内战后团体的名称(三K党存在于美国三个不同的时期,20世纪20年代崛起的三K党沿用了1865年崛起的三K党名称,最初的三K党在1871年被强行取缔),但它实际上是一场新的运动,肯定是一个白人民族主义运动,但群众的接受程度更高,而且不像是一个纯粹的恐怖组织。而且其在和平和经济繁荣中达到了权力的顶峰,有效地控制了几个州。

Photo by Maria Thalassinou on Unsplash 

这个新的三K党是怎么回事?

我一直在读琳达·戈登的《三K党的第二次降临:20世纪20年代的三K党和美国政治传统》,其中描述了由美国白人、农村和小镇,因为强烈不满于国家的不断变化,而产生了“政治怨恨”。

三K党憎恨移民和“城市精英”,特点是“怀疑科学”和“更大的反智主义”。听起来很熟悉吧?

好吧,现代共和党并不像第二个三K党那样糟糕,但共和党极端主义的大部分动力显然来自于相同的源头。

由于共和党的极端主义所怨恨的东西,即我们的多样性、对差异的容忍,是那些在我看来真正使美国伟大的东西,所以不能安抚它,我们更不能向它妥协,它只能被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