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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国会中最边缘的MAGA小队,可能即将成为共和党内的“造王者”

时代杂志的Molly Ball发表特写,介绍了所谓的美国共和党MAGA小队中的两位核心成员马乔里·泰勒·格林和马特·盖茨。两人都大力支持了特朗普关于大选被盗的谎言以及一系列阴谋论,代表了共和党在国会中最为右翼的实力。两人特立独行的风格使他们获得了大量选民的支持,而随着中期选举接近,他们也在共和党内掌握了越来越大的权力,因为下一届议长的位置可能将完全取决于他们的选票。

马特·盖茨和马乔里·泰勒·格林。来源:视频截图

4月下旬的一个星期二下午,众议员马乔里·泰勒·格林(Marjorie Taylor Greene)走进属于众议员马特·盖茨(Matt Gaetz)的7楼办公室,在一张高背黑皮椅上坐下,在她的金发上戴上了一副耳机。盖茨的“煽动者”播客的第38期节目即将开始录制,而格林是高调的客座嘉宾。

格林从杜勒斯机场直接赶来,所以盖茨在录制开始前花了一分钟时间向她介绍今天的话题。要讨论的内容很多:与安东尼·福奇有关的最新争议;格林的美墨边境之行;格林最近还花了五个小时在佐治亚州行政法官面前作证,说她不应该被视为叛乱分子而从国会选票上被逐出。盖茨接着告诉他的同事:“然后,当然,我会进入我们最喜欢的话题,共和党是如何被领导的,以及它应该如何被领导。”

格林笑着说:“哎呦喂,我才刚从机场赶到这里!马特就说,那我们开始吧,把这个新闻周期给点着了。”(指成为各大新闻报道的主要话题)

点燃新闻周期是盖茨和格林喜欢做的事。他们因引人注意的闹剧、骇人听闻的行为和争斗而不断成为头条新闻。这两人为1月6日的暴乱者辩护,宣扬无数阴谋论,与白人民族主义者打成一片,并与两党的同事争吵。他们自己的共和党同事称他们为“不严肃”、小丑、歧视者,甚至更糟。幽默大师戴夫·巴里称他们是“特朗普信任的核心怪胎圈子。”

盖茨和格林是美国共和党最铁杆的亲特朗普国会派系的领头人。你可以称呼他们为MAGA小队,这不是一个正式的党团,但人数正在增加,尽管一位著名成员麦迪逊·考特恩(Madison Cawthorn)议员即将离开,他在经历了从内幕交易指控到淫秽视频的丑闻后,在北卡罗来纳州的初选中失利。

这个团体也包括像劳伦·博伯特(Lauren Boebert)这样的新生成员,她指责一位穆斯林同事是“圣战小队”的成员(指明尼苏达众议员伊尔汗·奥马尔),以及像宾夕法尼亚州的斯科特·佩里(Scott Perry)这样服务时间较长的代表,他推动特朗普的司法部在2020年选举后丢掉选举人票,以及亚利桑那州的保罗·戈萨(Paul Gosar),他与白人民族主义者有众多联系,曾经发布过一个动画视频,显示他用剑杀死了民主党人亚历山德里娅·奥卡西奥-科尔特斯(AOC)。

MAGA小队里还有亚利桑那州的安迪·比格斯(Andy Biggs)议员,据称他帮助策划了1月6日国会大厦骚乱前的集会,以及阿拉巴马州的莫·布鲁克斯(Mo Brooks),他曾在那场集会上发言。1月6日委员会已经传唤了其中几位成员,委员会还在调查众议员巴里·卢德米尔克(Barry Loudermilk),因为他在2021年1月5日带领了一场对封闭的国会大厦进行的,所谓的“侦察”之旅。长期以来,国会中一直有乌合之众的右翼分子,但MAGA小队这个群体使自由党团(Freedom Caucus,众议院共和党中的最右翼组织,部分由原来的茶党成员组成,目前的主席是斯科特·佩里)看起来很温顺。

自由党团的各届领导人,由吉姆·乔丹创立,第二届主席是特朗普的幕僚长梅多斯。来源:网页截图

对于试图说服选民在今年11月将权力交给他们的共和党人来说,这群人持续造成头痛和分心。参议院少数党领袖米奇·麦康奈尔将格林的“疯狂谎言和阴谋论”描述为“共和党的癌症”。MAGA小队并不关心共和党当权者的想法。早在推特因传播有关新冠的错误信息而永久禁声格林之前,她分享了一条推文,称凯文·麦卡锡(Kevin McCarthy),即她在众议院的本党领袖,是一个“没种的贱人”。

民主党人和许多共和党人嘲笑这个团体是烦人的牛虻,与严肃的立法工作毫不相干。但事实上,MAGA小队一直在国会大厅里巧妙地建立筹码和影响力。现在,随着全国各地初选季节的全面展开,他们正在寻求增加自己的人数,在红色(保守派)地区招募志同道合的火伴,在党内竞争中为其他叛乱分子背书和竞选,甚至在某些情况下,跟自己的同事打对台。(盖茨吹嘘说,他去年为众议员莉兹·切尼的初选对手哈丽特·哈格曼主持的集会,在当时是“怀俄明州历史上最大的,没有牛仔竞技表演环节的政治活动”)。

大多数政治观察家预计共和党人将在11月赢得众议院,使麦卡锡有资格成为下一任议长。但要赢得这个位置,麦卡锡需要得到218名同事的支持。目前众议院有208名共和党人,选举预测者预测共和党将再赢得15至20个席位。根据他们获得的席位数,麦卡锡甚至可能需要党内最极端的一些成员的支持。

一位前共和党领导层助手说,“由于不知道潜在多数的规模,领导层就必须让所有青蛙待在手推车里(注:青蛙非常容易跳出手推车,因此这句谚语形容一件高难度的任务,前共和党议长约翰·博纳曾在2012年用这个短语形容管理共和党成员时的难度),即使有些青蛙非常丑恶。”他估计大约有十几个“真疯”的成员。

特别是如果多数的优势很小,MAGA小队将有充足的筹码,而麦卡锡的表现显示出他很清楚这点。有一段时间,麦卡锡为控制党内的疯子和阴谋论者做出了微弱的努力。现在他似乎更热衷于讨好他们。去年,他谴责格林将戴口罩要求与犹太大屠杀相提并论;最近,当格林被踢出推特时,他发表了一份激烈的声明为她辩护。当纽约时报发布麦卡锡私下谴责特朗普并对盖茨、格林和布伯特在1月6日的言论表示震惊的录音时,这位众议院共和党领袖立刻去讨好了这些成员。(麦卡锡的办公室拒绝对本文发表评论。)

MAGA小队在过去的一年里建立了自己的力量,现在他们正准备使用它。如果麦卡锡或任何其他共和党人想要成为议长,就必须经过他们的同意。如果不满足他们的要求,他就无法得到他们的选票,这些要求可能包括起诉福奇、赶走国土安全部部长亚历杭德罗·马约卡斯,甚至弹劾拜登总统等。他们说,目的不是为自己积累权力。而是塑造议程,重塑共和党所代表的东西。

格林和盖茨闲聊时,他的工作人员在Rumble上设置了现场直播,这是一个偏向保守派的社交媒体网站。盖茨向格林倾诉,“在两挡周日节目中(注:美国周日上午的主要节目是政治访谈和讨论节目),他们大肆讨论了我们是多么的无关紧要,”后者坐在他旁边一张被弧光灯包围的长桌上。在狭窄的国会办公室兼广播室的墙上,有一张S.J. ·“杰里”·盖茨(盖茨的祖父)的黑白海报,上面称他为“北达科他州最进步的市长”。

在一个玻璃展柜里,有一张特朗普总统的手写纸条,这是一篇盖茨为自己辩护的文章,这篇文章涉及到联邦性贩运调查,因盖茨被指控将一名17岁的少女跨州运走,特朗普用记号笔涂写道:“马特,文章很好。继续战斗,你会赢的!”

盖茨认为他的播客是国会有史以来的第一次现场流媒体播送,并认为这是他努力创新传播信息的一个例子。盖茨继续高兴地说道:“他们在谈论我们是多么的无关紧要的时候,还不得不提到我们的名字。他们喜欢在周日节目中谈论无关紧要的人。”

就在格林因这一讽刺而发笑时,“三二一”的录音信号响起,盖茨介绍了他的嘉宾,“不可战胜的、不可阻挡的马乔里·泰勒·格林”。

盖茨播放了周日电视节目的片段。在福克斯新闻周日的节目中,美国共和党政治活动家卡尔·罗夫(Karl Rove,曾担任小布什的高级顾问)曾驳斥了麦卡锡面临重大内部反对的观点。罗夫嗤之以鼻道:“可能有一些持不同意见的人,他们是党内的马特·盖茨和马乔里·泰勒·格林这一派,似乎基本上由两个人组成,”他将盖茨的名字误读为基茨(gites)。

卡尔·罗夫。Photo by:  Jay Godwin, Public Domain via Wikimedia Commons

盖茨转向格林,想听听她对这一说法的看法。她说,“让我告诉你关于卡尔·罗夫的事,”她甜腻的南方口音突然变得尖锐而严肃。“卡尔·罗夫这一派才是我们党的失败部分。”她说,正是美国共和党的这一派,“把我们带入了永无止境的外国战争”,无谓地杀害美国军队,让其他人在伤痛、创伤后应激障碍和吸毒中挣扎。

格林说:“他们那一派把我们引向了美国人民所处的这个巨大的债务中。他们那一派把我们的工作送到了海外。他们那一派才是华盛顿完全失败的化身,马特,没有人关心卡尔·罗夫说了什么。但所有人都关心你要说什么。人们关心我要说什么。人们关心的是美国第45任总统唐纳德·特朗普说什么。”

她还没说完:“所以卡尔·罗夫可以滚了,因为我根本不在乎他对我们任何人说什么,”她边说边激动地敲着桌子。“他大错特错。他与外界脱节。而福克斯新闻应该因不断地让他出镜而感到羞耻。”

盖茨回答说“我不相信,在美国的任何一次初选中,有任何共和党人宁愿和卡尔·罗夫或克里斯·克里斯蒂(前新泽西州长,曾经是特朗普的盟友)站在台上,也不愿和马乔里·泰勒·格林和马特·盖茨站在一起,在华盛顿特区的环形公路内可能有这种人,但像我们一样的人多得多,他们将在从现在到九月的这些初选中投票。”

在她在国会的18个月里所做的所有事情中,马乔里·泰勒·格林最自豪的是彻底激怒了她的同事,无论是共和党人还是民主党人。格林告诉我:“很多人骂我,说,‘哦,她甚至没有委员会职位。’(注:众议院各个委员会对各项法案和预算做出决策,被视为议会中真正的权力所在,剥夺职位是一种惩罚。)但即使你不在委员会里,也有这么多方法可以起到作用。”

2021年2月,格林被剥夺了她的委员会职务,就在她收到这一职务的两周后,因为她一些鼓吹政治暴力的旧言论浮出水面。在2019年的一个脸书视频中,格林指责议长南希·佩洛西叛国,她将此描述为“可判处死刑的罪行”。众议院以230票对199票的表决结果将格林从预算和教育委员会除名,11名共和党人加入了民主党人对她的谴责。但是,如果他们认为这会阻止她,他们就错了。

众议院的大部分事务都很平凡,有几十项没有争议的法案,如果没有议员反对,就可以通过语音表决通过。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格林决定留在在众议院不走,反对每一项法案,迫使435名成员中的每一个人都亲自出现并表明立场,赞成或反对。

很少对全国主流媒体讲话的格林在最近一次佐治亚州的竞选活动中告诉我,“我想一开始大家都认为,哦,她只是生气了,她没有别的事可做,所以她在发脾气。”语音投票只需要一瞬间,但记录投票至少要保持15分钟的时间。她说,“每个人都不得不停止他们正在做的事情,”她显得很满意。“他们不得不离开他们在开的会议,他们的委员会听证会,他们的午餐会,他们正在打的筹款电话,都是因为我要求进行记录表决。因此,这是一件烦人的事情,它拖累了一切。”

格林会坐在那里,一小时又一小时,提出她的反对意见。在2021年3月,她在一个星期内就把13项法案从日程表上删除了。一些法案再也没有回来。其他法案则被证明没有足够票数通过。作为众议院少数派的一位第一任后座议员,她单枪匹马地破坏了民主党多数派想要批准的多项法案。

据格林说,被激怒的多数党领袖、马里兰州的斯泰尼·霍耶向麦卡锡抱怨。她说:“他要求知道,她准备继续这样做吗?而麦卡锡基本上说的是,‘我们无法控制她,我们无法让她停止。我认为她会继续这样做。’而我确实一直这么做了。然后突然间,轮到共和党人开始生气了”。(麦卡锡的办公室没有对格林关于他与霍耶谈话的说法提出异议。在去年的新闻发布会上,他说“每个成员都有权利”提出这样的程序性动议)。

据格林说,她的一些共和党同事告诉她,她正在迫使他们在他们宁愿避免的棘手问题上站定立场。她回忆说:“我想,你知道的,这反而会让我更变本加厉。因为,对我来说,为什么会有国会议员害怕别人知道自己的投票方式?所以我加倍努力,继续做下去。”

她的一些右翼同事现在也加入了格林的反对行动中。今年5月,一位众议院共和党同僚向CNN抱怨说,这种策略是在“坑害我们所有人”,而规则委员会的民主党主席吉姆·麦戈文则将这种策略比作小孩子发脾气。麦戈文怒道:“很明显,凯文·麦卡锡对他的成员没有控制力。”根据格林的统计,她个人已经强迫进行了39次记录投票,而与她的盟友一起强迫进行了500多次投票。

这是佐治亚州西北部的一个晴朗的日子,格林和我在她的竞选SUV后面交谈,SUV里有能量饮料、止痛药布洛芬和格林的最爱:花生M&M。她正在为5月24日的初选进行竞选,她很快就会轻松获胜。格林可能在华盛顿不受欢迎,但她在这里非常受欢迎。初选中,她与五位共和党挑战者对垒,他们的竞选纲领都没她那么分裂。其中一位还得到了华盛顿特区共和党机构的支持,得到了许多国家级的政治行动委员会(PAC),甚至格林的一些国会同事的支持(捐助者包括参议员比尔·卡西迪和米特·罗姆尼。)格林在初选中获得了70%的选票,以50点的优势获胜。

Photo by: Gage Skidmore from Surprise, AZ,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CC BY-SA 2.0 via Wikimedia Commons

在竞选活动中,这位48岁的三个孩子的母亲和前建筑业高管被粉丝们围住,他们穿着Let’s Go Brandon(嘲讽拜登的口号)的T恤衫,拿着InfoWars(右翼名嘴和阴谋论者亚历克斯·琼斯的节目)的周边,以及弹劾拜登的贴纸。

在阿拉巴马州边境附近的小镇罗克马特(Rockmart)的一家餐馆里,一个拄着拐杖、留着大白胡子的男人出现了,他穿着一件灰色的衬衫,上面印有格林肩扛突击步枪的照片和“格林新政”(注:the GREENE new deal嘲讽进步派提出的环保法案“绿色新政”,the Green New Deal)的字样。她笑了,给了他一个拥抱。选民们告诉她,他们担心下一次选举会被窃取,因为他们认为上一次选举也是如此。他们问为什么不能部署军队来驱逐“非法外国人”。他们想知道为什么民主党人似乎不相信上帝。

她问一个戴着第二修正案卡车司机帽,坐在卡座上的人:“有什么是我可以为你做的吗?”

他说:“只要继续做你正在做的事,让他们吃点苦头。”

格林在这里不仅仅是一个名人。去年夏天,她和盖茨在“美国第一”的联合巡演中吸引了数百名支持者,从爱荷华州到亚利桑那州都举办了集会。6月的晨报/《政客》合办的民意调查发现,四分之三的美国选民听说过格林,几乎与麦卡锡87%的知名度相当。格林在任期内筹集了近1000万美元的资金,使她成为党内的顶级筹款人之一。

俄亥俄州参议院候选人J.D. 万斯将格林的支持作为他最近初选获胜的最重要因素之一,此外他还有特朗普和塔克·卡尔森的支持。自由派和媒体可能会怜悯或鄙视那些因格林的挑衅而感到兴奋的选民,但在一个民主国家,他们和其他人一样应该得到代表,而在格林身上,他们看到的是在国会中最能真正代表他们的声音。这是她力量的源泉,她在华盛顿的同事也知道这一点。

在2020年竞选国会议员之前,格林只是一个普通的,对匿名者Q感兴趣的基督教母亲,在脸书上发布阴谋论,并与特朗普的众多反对者争吵,从“纳粹”乔治·索罗斯到“伊斯兰入侵”的穆斯林民选官员。一些全国知名的共和党人试图回避她的候选资格,众议院共和党的第二号人物史蒂夫·斯卡利斯支持了她的初选对手,尽管麦卡锡持中立态度,但特朗普却支持了她,在推特上说她是“未来的共和党明星”。

格林说,她仍然经常与特朗普交谈,在她上任之前就已经偿还了这份恩情。2020年12月31日,她给特朗普的幕僚长马克·梅多斯发短信,让他知道她已经抵达华盛顿,并“希望再次与鲁迪·朱利安尼会面”,以“为6日的选举做准备”,根据梅多斯提供给1月6日的特别委员会的信息,这些短信被CNN获得。

1月6日,她和盖茨正计划带头反对密歇根州的选举人票的认证,但却发生了国会暴力事件。她给梅多斯发了短信:“请告诉总统让人们冷静下来,这不是解决任何问题的方法。”第二天早上,她写道:“绝对没有任何借口,我彻底谴责这一切,但在整年的封锁和选举被盗后,人们表示他们没有其他选择。”梅多斯回复说:“谢谢你,马乔里”。

到1月17日,拜登就职典礼前三天,她仍然没有放弃。她告诉梅多斯:“当只有议员与我们私下聊天时,有几个人说拯救我们共和国的唯一办法是让特朗普呼吁制定马歇尔(原文如此)法(注:此处指戒严法Martial Law,与马歇尔Marshall同音)。

“我不懂这些事情。我只是想让你告诉他。他们偷走了这次选举。我们都知道。他们接下来会摧毁我们的国家。请告诉他尽可能多地解密,这样我们就可以去追究拜登和其他任何人!”(格林拒绝对这些短信发表评论,说她不相信CNN,不能确认它们的真实性)。

今天,她的观点是,虽然1月6日是一场可怕的骚乱,但民主党人关注它而忽视2020年夏天全国各地发生的骚乱是虚伪的。她告诉我:“1月6日之后,我难过了好几周。我真的很震惊,然后,后来发生的事情,我们都被指责了。直到今天,这仍然很伤人,现在更伤人了,因为现在我被各种新闻卷进来,说我是造成这一切的人之一。”

在我们的采访中,格林拒绝就泄露的录音批评麦卡锡,将这些刺耳的话归结为早已过去的紧张时期。她说,“我认为我们当时都在说对方的负面事情。当时有很多混乱。”她希望看到党团在某些方面以不同的方式运作,“但我不打算全面抨击凯文·麦卡锡的言论,她说。“就像我不会在公共场合对我的孩子大喊大叫。我会带他们去私下谈谈。”

但格林直言不讳地表示,如果麦卡锡寻求议长职位,她期望能对他产生一些影响力,而且她打算充分利用这一优势。格林告诉我,无论谁想成为下一任议长,都必须赢得她的支持,以及她的盟友的支持。她说:“我觉得我的支持是非常重要的。我认为我可能会有些影响力。也许,如果两党差距很小,这将会是一个战略关键。”

她会要求什么?格林不想完全透底,但她说她正在制定一个她称之为“美国复兴”的政策议程。格林希望在选举前公布的一揽子法案,很可能包括她关于控制社交媒体平台、加强边境安全和取消福奇职位的建议。

她说,无论谁争取到她的议长选票“我想看到一个计划,我想知道那个人将会坚持这个机会”。她希望看到共和党多数派弹劾拜登,并通过一项联邦堕胎禁令,这是其一。她告诉我,“如果每个人都说他们支持生命,我们就应该结束堕胎。”

在对选民的演讲中,她主张解雇福奇,调查亨特·拜登,并在弹劾拜登时一起弹劾国土安全部部长马约卡斯。她和盖茨认为,共和党的众议院应该专注于调查和揭露民主党的渎职行为,而不是通过一些永远无法成为法律的,党派化“宣传性”法案。

她绝对不希望看到的是保罗·瑞安时代的重演,她认为那是“软弱的领导力”。她说:“我的意思是,保罗·瑞安都没有废除奥巴马医保。”(2017年瑞安担任议长时,众议院确实通过了一项废除《平价医疗法案》的法案,但在参议院失败了。) “他们没有资助和建造隔离墙。而当那里的每个共和党人都自称支持生命的时候,他们没有对堕胎采取任何措施,但他们实际还在给计划生育组织拨款。”

她补充说,“对我来说,这是在三个基本问题上的彻底失败。”

至于那些凶狠的言辞,格林说,随着她在国会中获得经验,她一直在努力变得温和,并成为一个更有团队精神的人。她说,“我已经学到了很多。我肯定犯过错误。”我问她想到了什么错误。她说“也许是在没必要的时候进行攻击,我本可以先试着与他们交谈,但我却先公开攻击了。凯文·麦卡锡就是一个例子。我也曾因其他同事的投票而攻击他们。”然后,她又反思说,“我不是说我永远不会再这样做。我可能还是会。”

马特·盖茨最喜欢的纪念品之一是与来自纽约的自由派女议员、全国政治名人亚历山德里娅·奥卡西奥-科尔特斯的合影。照片中,他们身着国会服装,面带笑容地站在耶稣会牧师兼众议院牧师帕特里克·康罗伊神父的两侧,康罗伊神父曾要求他们为他的2019年圣诞卡摆出姿势。(格林最近刚刚指责天主教会被“撒旦控制”,因为教会在协助一些移民。)照片下面用红色字体写道:世界和平,对所有人赋予善意。

但那是两次弹劾和一次叛乱之前的事了。盖茨曾经与一些民主党人关系融洽,在反垄断和毒品政策等问题上找到共同点。(有一次,他和奥卡西奥-科尔特斯甚至合作提出了一项失败的修正案,以促进对迷幻药的研究)。但现在甚至很少会有民主党人和他交谈,他哀伤地解释道:“当时是民粹主义的右派和民粹主义的左派共同对抗新保守主义的中间派,但在1月6日之后,所有这些都实际上结束了。”世界上所有的政策亲和力,似乎都比不上一场小小的政变未遂。

Photo by: Gage Skidmore from Surprise, AZ,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CC BY-SA 2.0 via Wikimedia Commons

盖茨的棕色头发从他的额头上升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波浪。他吹嘘道,“这是自戴夫·布拉特败选以来,国会中最好的发型,”他指的是弗吉尼亚州的一位前共和党议员。他对奥卡西奥-科尔特斯和她在左翼的小分队(The Squad)的盟友很着迷,他把他们视为掌握了不对称权力的榜样。他在我们的一次采访中告诉我:“我仔细研究了小分队的策略,很多都令人钦佩,我对极少数人塑造党内的政策目标的能力印象非常深刻。这就是我想做的事。”

(注:小分队,The Squad,指民主党中进步派国会议员的团体,除AOC之外,还有明尼苏达州的伊尔汗·奥马尔,马萨诸塞州的阿雅纳·普雷斯利,密歇根州的拉茜达·塔利布,纽约州的贾马尔·鲍曼和密苏里州的科里·布什。)

这不仅仅是指小分队获得的选票,而是指他们利用社交媒体、基层筹款和对民主党基本盘的影响力来向国会领导层施压的能力。盖茨指出,2021年7月,密苏里州的民主党众议员科里·布什抗议联邦驱逐禁令的到期。他说:“第117届国会的最大亮点之一不就是科里·布什睡在国会大厦的台阶上,让拜登政府在48小时内彻底地改变了他们的立场吗?我显然不赞同布什议员的政策目标,但这一位刚上任的女议员,凭借一个相当引人注目的直接行动,就翻转了拜登政府。”

盖茨认为自己与其他国会议员不同。他四处奔波,为其他议员和候选人竞选,但在过去四年中自己只举行过一次筹款活动。他不接受PAC的资金,既不接受企业PAC,也不接受与全国步枪协会等宣传组织有关的资金。与格林一样,盖茨代表的是一个安全的共和党选区,即佛罗里达州第一选区,这个选区涵盖了其西潘汉德尔地区(佛罗里达西北部,阿拉巴马州接壤的地区)。

他为自己在共和党人中采取非常规的立场而感到自豪。他在佛罗里达州立法机构任职期间,他撰写并通过了州内关于同性恋领养子嗣和医用大麻合法化的法律。2020年,他不顾特朗普的反对,与民主党人一起投票限制总统在伊朗发动战争的权力,受到了麦卡锡和福克斯新闻的卢·多布斯的公开指责。

盖茨对竞选领导职位或在空荡荡的会议厅对C-SPAN(美国直播公共事务的非盈利电视台,旨在保持政府透明度,但观众往往很少)发表演讲没有兴趣。他说:“国会议员往往是演员,他们宣读台词,参与由他人制作、导演和编写的场景。他们没有自主权。而编写剧本和制作戏剧的人往往是捐助者和说客。”

在纽约时报公布麦卡锡在1月6日暴乱事件发生后,私下告诉同事他计划敦促特朗普辞职的录音几天后(麦卡锡在前一天刚刚否认了说过这样的话)。纽约时报又公布了同一时期的另一段录音,其中麦卡锡在与共和党领导层的电话中唯独指责盖茨,认为他公开称切尼“反特朗普”会“让人陷入危险”。在那段录音中,麦卡锡还表示,希望像博伯特、格林、布鲁克斯和阿拉巴马州的巴里·摩尔这样的议员失去他们的推特账户。他说,他已经咨询了联邦调查局,并计划告诉盖茨,“这是严重的玩意,别再说了”。

盖茨告诉我,麦卡锡后来确实给他打了电话,但谈话的内容相当不同。盖茨回忆说,“他给我打电话说,‘当你谈论其他成员时,我希望你不要再使用他们的名字,好吗?’我说,‘当他们不再使用特朗普的名字时,我就不再使用他们的名字。’他说,‘至少我跟你说过了’,我说,‘人各有志吧。’整通电话持续了不到30秒。”盖茨说,这次互动感觉更像是一次走过场,而不是一次责骂。

录音发布后,盖茨公开称麦卡锡是“弱者”,并说他的评论是在“哭鼻子”,“不配做领导”。5月28日,当特朗普在怀俄明州举行反切尼的集会时,麦卡锡发去了一条视频信息,人群中发出了热烈的嘲笑。

盖茨告诉我:“当在特朗普的集会上,在屏幕上的共和党议会的领导人被嘘,而且很可能会被嘘下台时,我看到的情况不利于他成功担任议长。” (盖茨原定出席集会,但他的航班被取消。当他出现在屏幕上时,人群欢呼雀跃)。盖茨告诉我,在纽约时报的录音发布之前,“我不认为麦卡锡会在特朗普的集会上被嘘。但在他说了关于我的废话后,嘘声如雨点般落下,而我得到了起立鼓掌”。

Photo by:  Kevin McCarthy  (1965–), Public Domain via Wikimedia Commons

在一个正常的世界里,麦卡锡的两面三刀可能会使他声称要领导的成员警惕。但共和党党团中大部分成员的反应只是耸耸肩,这种奇怪的平静只有在华盛顿扭曲的自我保护逻辑中才有意义,与大多数共和党政客接受特朗普的不断羞辱一样,这是一种奇特的温和。

麦卡锡和特朗普都说,他们已经言归于好,没有任何怨恨(特朗普最近支持麦卡锡竞选连任,但还没有支持他竞选议长)。当麦卡锡在录音发布后立即走进党团会议时,他受到了起立鼓掌的欢迎,而根据盖茨的说法,他打算让这场争议“更进一步”,但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麦卡锡的办公室没有对盖茨对其言论的描述提出异议)。

即使盖茨说他没有排除投票选麦卡锡成为议长的可能性,他说,他对领导人被揭露撒谎并不感到特别震惊。他说:“真相并不是共和党领导层和成员之间真正盟约的一部分,这是一个基于金钱的盟约。凯文·麦卡锡是共和党历史上最厉害的筹款人。他是向说客和PAC筹款的勒布朗·詹姆斯(指他的筹款能力顶尖)。而这就是他与党团的盟约。”

在他看来,对麦卡锡的欺骗行为感到惊讶是愚蠢的。“我的意思是,约翰·博纳(前任众议院议)不断对我们撒谎。保罗·瑞安不断地对我们撒谎。我们为什么以为接下来会得到一位伟大的诚实的人?”

盖茨和他的盟友在下届国会有多大权力,当然取决于中期选举的结果。他已经为许多众议院候选人提供了支持,并帮助拉票,包括安娜·保利娜·卢娜(Anna Paulina Luna)和安东尼·萨巴蒂尼(Anthony Sabatini),他们都在竞选佛罗里达州的空缺席位;乔·肯特(Joe Kent)是华盛顿州众议员海梅·埃雷拉·贝特勒(Jaime Herrera Beutler)的初选挑战者,后者曾投票弹劾特朗普;以及博·海恩斯(Bo Hines),他在5月的北卡罗来纳州初选中获胜。大多数人都得到了特朗普的支持。有些人面临麦卡锡支持的初选对手。

盖茨说:“我需要后援。如果我不能让一群人通过这些初选并进入这个预期的共和党多数派,如果新的共和党成员都只是来兑现说客们的支票,把PAC的钱送到领导层,并沿途赢得他们轻浮的赞誉,我就没什么战斗力了。”

盖茨说,还没有人找他来投票支持自己当选议长,但他的理想人选是众议员吉姆·乔丹(自由党团的创始人),这位资深的俄亥俄州右翼分子在第一次弹劾中热情地为特朗普辩护,盖茨称他是“这个党的精神和智慧领袖。

“吉姆去哪里,党就去哪里,”盖茨补充说,“我甚至不记得谁的那些朴素头衔挂在哪些角落的办公室名牌上,或者谁有更多的员工预算,但他们都是跟屁虫。吉姆·乔丹、马乔里·泰勒·格林、我自己,我们是领导者。”

乔丹说,他支持麦卡锡竞选议长,没有计划参选。话说回来,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在2015年博纳卸任时,麦卡锡本该接任议长,只是部分由于外遇传闻而失败,并由瑞安取代了这个职位。盖茨放肆地说道,“上次凯文·麦卡锡竞选议长时,保罗·瑞安是支持凯文·麦卡锡的,我认为,成为议长的第一步是一开始支持凯文·麦卡锡。”

但盖茨、格林和他们的同路人认为,将他们仅仅视为麦卡锡的眼中钉是错误的。事实上,最近,他们对他相当满意。当格林被踢出她的委员会时,她要求麦卡锡承诺,一旦共和党取得多数席位,就将一些民主党人从委员会中除名,以此作为报复。他立即同意了。

当盖茨建议未来的共和党多数派要将每个众议院委员会的工作重点放在对拜登政府的监督上时,麦卡锡很快开始宣传同样的想法,几乎是逐字重复。当麦卡锡最近前往南部边境时,格林是被邀请随行的成员之一。

一位国会助手说:“坦率地说,我对凯文·麦卡锡的敌意和失望超过了对马乔里·泰勒·格林的敌意和失望,她在积累权力,迫使领导层对她俯首帖耳。她真的很清楚如何利用权力。为什么要投票反对一个已经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间的人?”

盖茨开怀地笑着补充道:“对麦卡锡的批评并不是说他忽视了我们,或者假装我们不存在,事实上,他会很快对我们做出回应。”

MAGA小队:他们在这里。他们很奇怪。而且很快,他们可能会控制国会,如果他们现在还没控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