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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盛顿邮报:中国对俄罗斯要求加强支持感到不满

Cate Cadell 和 Ellen Nakashima在华盛顿邮报发表文章,中国领导层现在夹在俄罗斯和西方阵营的两难之中,一方面,俄罗斯方面希望中国加强对俄罗斯的支持,另一方面,中国却不希望在这件事情上得罪西方。

The Russian Presidential Press and Information Office, CC BY 4.0  via Wikimedia Commons

在最近几周俄罗斯官员与中国官员的讨论中,俄方提出了更多的支持要求,希望中国兑现其在乌克兰战争开始前几周做出的“无限制”伙伴关系的承诺。但据中国和美国官员称,中国领导层希望在不触犯西方制裁的情况下扩大对俄罗斯的援助,并对自己将采取的措施设定了限制。

俄罗斯政府至少在两个场合向中国方面进行了施压,要求提供新形式的经济支持,一位中国官员称这种交流气氛“紧张”。由于此事的敏感性,这些熟悉会谈的官员要求匿名发言。

他们拒绝透露俄罗斯要求的具体细节,但一位官员说,其中包括维持2月24日入侵乌克兰之前的“贸易承诺”,以及现在被美国和其他国家制裁的金融和技术支持。

一位直接了解讨论情况的中国人士说:“中国已经就乌克兰局势,以及对俄罗斯的非法制裁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我们理解俄罗斯的困境。但我们不能在这次对话中忽视自身的情况。中国将始终以中国人民的最佳利益行事。”

中国和美国官员表示,中国在寻求帮助其最重要的战略伙伴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中国没有预料到,俄罗斯发起的战争现在已经进入了第四个月。他们说,中国领导人已经责成他最亲密的顾问,要他们想办法在不违反制裁的前提下,给予俄罗斯经济上的支持。

一位美国高级官员说:“这很困难,而且从俄罗斯的角度来看,资助的力度也不够。”

这位美国官员说,中国试图通过外交途径和联合军事演习等“其他机会”来支持俄罗斯。上周,在拜登在东京结束其首次亚洲之行之际,俄罗斯和中国派遣战略轰炸机飞跃日本海和东海,这是自入侵乌克兰以来的首次联合军事演习,也是中俄之间日益增长的战略伙伴关系的一个明确信号。

这位美国官员说:“中国试图做的是与俄罗斯站在一起,但在公开场合表示中立,并且在财政上继续支持俄罗斯,这些目标中有许多是相互矛盾的,很难同时满足。”

俄罗斯驻华盛顿大使馆没有对评论请求作出回应。

By Robert T Bell from Oshawa, Canada – IMG_9695, CC BY 2.0, via Wikimedia commons

中国呼吁结束战争,但拒绝加入全球国家联盟对莫斯科实施制裁,而是将冲突的责任归咎于美国和北约在欧洲的扩张。

中国驻华盛顿大使馆发言人刘鹏宇说:“长期以来,中国和俄罗斯在经济、贸易和能源领域一直保持着正常的合作。问题不在于谁会帮助俄罗斯绕过制裁,而在于中俄之间的正常经贸往来受到了不必要的损害。”

刘鹏宇补充说,制裁给各方带来了“双输”的局面,使“已经很困难的世界经济变得更糟”。

中国对俄罗斯的公开支持并没有动摇。中国外交部长王毅周三在一次虚拟会议上重申了对莫斯科的承诺,俄罗斯外交部长谢尔盖·拉夫罗夫也参加了这次会议。王毅说,中国愿意与俄罗斯合作,促进“真正的民主”,这暗指中国的外交政策目标是,对抗它所描述的美国在全球政治中的霸权。

中国官员说,俄罗斯没有要求提供支持战争的“武器和弹药”,但拒绝评论俄罗斯是否要求提供可用于军事行动的其他物品,包括技术和用品。

美国国务卿安东尼·布林肯周三说,美国没有看到中国为帮助俄罗斯逃避制裁做出任何“系统性努力”,也没有看到中国向俄罗斯提供任何重大军事支持。

布林肯在外交关系委员会纪念《外交事务》杂志创刊100周年的活动上发言时指出,由于入侵,“大量公司撤出了俄罗斯”,有7800家公司“不希望他们的声誉因在俄罗斯做生意而受到威胁”。

布林肯说,制裁本身并没有推动企业外流,“实际上是公司自己决定,他们不打算在一个正在实施这种侵略的国家做生意。我认为,中国在考虑与俄罗斯的关系时,也必须考虑到这一点”。

一位中国官员说,中国不愿意帮助俄罗斯逃避制裁,因为担心美国及其盟国可能切断中国的关键技术,如半导体和航空航天设备,并打击中国的金融系统。自战争开始以来,中国向俄罗斯运送的高端技术(如智能手机、笔记本电脑和电信设备)已经急剧下降。

尽管如此,中国人坚持认为美国和西方的制裁是非法的,中国将继续与俄罗斯做生意。中国知情人士说:“中方愿意履行对俄方的承诺,而且在满足适当条件的情况下正在这样做。”

当被问及美国警告说如果中国援助俄罗斯将面临后果时,这位人士说:“真正的原因是美国在挑拨中俄关系,这没用,他们不会成功地破坏中俄关系。”

然而,这位中国官员指出,乌克兰战争拖得比预期的时间要长得多,中国已经向俄罗斯表明,结束冲突会使中国有更多的回旋余地来反对制裁,并发展外国公司外流后的与俄罗斯的商业关系。

By Kremlin.ru, CC BY 4.0, via Wikimedia commons

位于美国的德国马歇尔基金会亚洲项目主任邦尼·格拉瑟说:“我认为,美国和欧洲的希望是,中国将被迫在俄罗斯和西方之间做出选择,并且它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但中国有利益竞争,几乎不可能迫使他们把对领土完整和主权的长期支持,建立在与俄罗斯的关系之上。”

史汀生中心东亚研究室联合主任孙云说:“与俄罗斯站在一起的全部目的是,中国希望俄罗斯与他们合作,在战略上一致对抗美国。”但是如果遵守西方的制裁,在中国给予俄罗斯所有的公开支持之后,中俄关系可能破坏。

第二位中国官员说,高层官员之间的讨论强调快速推进俄罗斯在中国境内的投资,以巩固更紧密的关系,同时将中国的风险降到最低。公开资料显示,中国境内与俄罗斯有关的项目正在推进。

中国国内的招标文件显示,自战争开始以来,具有战略意义的中俄东线天然气管道的新建设融资一直在继续,新的材料和机械采购被指定用于项目的南段。预计到2025年,这个项目将向中国经济活跃的长江三角洲地区提供189亿立方米的俄罗斯天然气。

文件显示,中国原子能研究院在4月份还从俄罗斯核工程公司OKBM Afrikantov购买了新的服务和设备,用于俄罗斯建造的中国实验快速反应堆(CEFR)核项目,这个项目位于北京附近。在同一时期,它从俄罗斯国家原子能公司为田湾核电站购买了新的供应和服务,田湾核电站是中俄两国在江苏省建设的一个标志性项目。

根据中国官员的说法和在中国提交的国内招标文件,市级和省级政府也得到了中央政府的指示,推出了扩大与俄罗斯贸易和金融关系的项目。

5月19日的一份文件概述了大连在俄罗斯的投资机会研究基金(大连位于俄罗斯边境附近):“基于区位和资源的相对优势,我们将分析大连与俄罗斯远东地区合作的有利因素和障碍……以促进高质量的经济发展”。

中国官员还表示,高层领导呼吁与白俄罗斯进行新的投资和贸易,白俄罗斯因为支持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也成为了金融和国防制裁的目标。

4月和5月发布的招标文件和合同显示,中国公司继续向“中国-白俄罗斯工业园”发货,这个工业园是白俄罗斯明斯克郊外的一个物流中心,是两国战略协议的一部分。根据中国国家媒体5月份发布的数据,园区内超过一半的公司是由中国出资的。

5月20日发布的进一步招标文件,概述了国有技术巨头中国电子科技集团(CETC)的一个子公司计划启动一个3000万美元的项目,建立中国-白俄罗斯联合研究实验室,研究和测试电磁脉冲(EMP)设备,这是一种具有军事用途的技术。这个项目包括一个1.1万平方英尺的研究基地和一系列EMP设备。

CETC及其子公司已经因为与中国军方的合作而被列入美国商务部的企业黑名单,这个名单上的公司被限制向上市公司出口产品。